岳离华几近力竭杀出北渝死牢外,虽然早有预料,还是回去同林雨澜约定好的位置看了看,她的灵力正与一群罗刹厮杀。
岳离华喜出往外,御剑降到低处去一看,林雨澜该是仅有意识还在,周身遍布被罗刹撕咬的伤口,半边脸已成青紫。
“对不起,师父。”岳离华,满怀愧疚。林雨澜没交过她什么,但凭心而论,这个“情敌”岳离华很是敬佩。
刚折回北渝都城时,岳离华对如何找堂綦是一头雾水。虽说知晓北渝各处监牢的位置,奈何北渝多得是监牢。究竟是哪一座关着堂綦,
直到岳离华在某个私牢的丛林外围发现了林雨澜。她是想问问堂綦的下落,林雨澜却没等她开口问,直接求助于她。说是树林里下了视觉系的幻术法阵,所见皆虚,自己进不去。能不能请岳离华帮她闯进去救救堂綦。
若真如她所讲,这树林得蒙着眼睛闯。
岳离华懒得同她废话,直接开了探灵取识验真伪,通过触碰身体读到了她的记忆。为了救助堂綦叛出南烨,一路追踪押送堂綦的北渝人摸到这里,着实不易。
只是以岳离华现在所剩不多战斗水准,能否穿过幻法森林尚未可知,
“带着你去劫狱,多少有些不方便。”岳离华如实应道。
“你独自进去的话有把握把堂綦带出来是不是?”林雨澜目光急切,“那我在这里等你消息,你若遇上麻烦随时撤出来也有个接应。”
本以为领到了人,捎上等在外面的林雨澜回精舞坊安置,便可以轻轻松松去陲州办事。谁料事情竟变成这样。
“快别揶揄我了,你也知道我这样是没救了吧。”
林雨澜说得没错,对于无法修复肉身的人,岳离华无法救治。不知审时度势的贸然出手,不但救不了人,还很有可能将自己和刚就出来的堂綦都搭进去。
岳离华看着她满目疮痍的样子,甚是愧疚,若自己不是灵力有损,绝不至如此。岳离华自打成为医者以来,也算是见过许多生死,可自打学了压魂法以后,还是第一次感到如此无力。
事已至此也只能硬下心来。转身离去不去看她。却听得脚下林雨澜的告别。
“嗨,会演戏的骗子!好好照顾他。”
好好照顾他,一定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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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川
“请出示照身帖或通关文牒。”
这夕阳已斜,总算是排到岳离华了,守城军对每个交慢了文牒的人都会重复一遍这话,到真是很有耐心。
可这两样东西岳离华皆是没有,她不耐烦地随手从封印珠某处取出一副背面刻着青龙七秀遁逃于云海之中的腰牌给戍守的侍卫看了。
此一腰牌正面一副离卦,属于云遁宫九离火宫部主,是岳离华这在秦川乃至群芳阁组织里唯一的身份凭证。只不过平日里她多是直接腾云到达目的地,靠脸做凭证,用不上这腰牌。自打上次西越入宫的玉牌被人捡了去事发,她是再没敢把这种会暴露身份的东西放在外面。
那守卫见了令牌面露惊恐,即刻作了个插手礼:“原来是秦川君,失敬失敬,请恕在下甲胄在身难行君臣之礼……”
“得了得了,你该知道我秦川不兴这套。”岳离华急着召集人手议事,可真没时间理会个守军,牵了牛车就往城里进,却又被守军拦下。
“且慢。秦川君远道而归,之前也未有联络通报,宫殿各处都没准备,不如先去到驿馆小憩,待下面去通报一声,看你牛车上这位兄弟,伤得很重的样子。也不适合往殿里去,不如让小的抬往医馆……”
“我说不行。”岳离华对于堂綦的伤势心中有数,弄晕他多半是为了路上行动方便,堂綦也能少受点罪。不过是不能离了人。目前岳离华心中顶要紧的是赶快回去殿里召集散落各地负责情报的人员。特别是负责留在北渝组织精舞坊的何萍萍冷望舒还有先她一步去往陲州的宋丹阳。
在北渝监牢劫走尹堂綦的那晚。岳离华本准备抗了尹堂綦就近去到精舞坊救治,顺带了解下突如其来的罗刹大军是怎么回事。可行至城区发现,原该万家灯火的时间里,一片死寂,俨然第二个闫洲城。而精舞坊亦是人去楼空,遍地罗刹。
也不知道何萍萍和冷望舒是不是有带人安全撤离。
据岳离华推测,南烨使团送给北渝的礼物中恐混有罗刹。便是岳离华潜入官驿那晚见到的箱子里的绿光。
如此,陲州城算是最后的线索。
结果岳离华火急火燎地赶到陲州,那毁得比闫洲和北渝都城干净多了,哪里还能找得着什么客栈。
“我身负关乎天下安危的要事,误了你可吃罪不起。”说着,岳离华便打算推开守军硬闯。
守城军面露难色,一声“拿下。”岳离华三五个守城军即刻出列便要擒了岳离华。同时城墙周围百余名将士倾巢而出。
岳离华清楚这是秦川最高级别的防御部署。
“近日来,歹人冒阁下之名散布罗刹,我等奉命捉拿可疑之人,以便调查,得罪。”
这是要将自己拿下?莫名其妙!莫不是自己不在的时候出了什么变故?按说不该,整个秦川所辖之地还都仰仗着她的灵力去开防御阵呢。
“我要见代管秦川事务的疾风寒霜剑。”岳离华厉声道。
那守城将士也是一本正经,“还请阁下在驿馆稍候,寒霜剑自会见您。若您真是秦川君,还请不要为难将士们。”
虽说打几个守城军真的不在话下,可他们毕竟都是秦川人,君主对自己的子民动手。成什么了?那有理也成没理了。何况,还有那么多打算进入秦川的人在后面排队。
这城中情况不明,还是不要贸然进城为好。
“我在城外等他。”岳离华牵着牛车便打算折回城外,不让进城,还不让出城吗。
可她一转身,手上牵着牛车的绳子上的劲突然断了。回身一看,绳子已被斩断,方才那些要擒了岳离华的军士,夺了牛车的绳子去,把尹堂綦死死围住。
“你们想干什么?”岳离华一见得堂綦被围,急得险些没控制住手上的灵力就给打了出去。
“还请阁下稍安勿躁,您既然有冒充秦川君的嫌疑,吾等定然不能就此放你们离去。况且这位兄弟的通关文牒也还未查看。”
“你可想清楚,如果我是真的秦川君,你怠慢我带回来的人,会有什么后果。”盛怒之下岳离华能管得住手可管不住脸,一个带着杀意的眼神就甩了过去,探灵取识取了那军士的记忆。
还好,似乎没有什么奉命坑害秦川君之类的回忆。
“我可以去驿站等,我带回来的人必须接受最好的医治,他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要所有你认识的人都去给他陪葬。”
“这……”那军士同身边的人交换了下眼神,站直身子抱了个拳,“我保证,在阁下验明正身之前。这位兄弟将由城中最好的医者救治。”
说是驿站,床也没有。只中堂摆了两把连漆都没上的椅子,木质已经变黑干裂,梁下结着蜘蛛网,墙角的稻草堆勉强算是个能委身的地方。如果不在意臭虫的话。
岳离华倒是没介意军士就给她领了这么个地方。她一路上摸索这堂綦的灵力源。只要尹堂綦灵力充沛平稳阻碍,她倒是住哪都成。反正只要秦川没变数,冷寒霜只要有闲时就得来找她。
可是除去一名送了一顿丰盛的晚饭的军士外,岳离华等到深夜也没见着什么其他人。真的等得有些心慌。这才想得叫人,谁料这驿站竟是一个人都没有,唯四壁立柱外围都封着符咒。
自己这是被当成危险罪犯叫人给阵在这儿了。
如此,是不是该趁着夜黑风高,将尹堂綦偷出城外好些,就算岳离华现下能探查得堂綦灵核阻碍,她如今这般境遇,总觉得不去看看心里便不踏实。
往常她若是想从一个地方去到另一处,都是冷望舒绘好了传送符给她用,而今这传送符都用在路上死战脱身保命上了,一张都没留下。
眼下留给她的法子只有自己画了。按说岳离华也有些符篆基础,不过是炸掉云遁宫的房子那水平。是,去极北之地堂綦也有教过她。可那种蜿蜒曲折好似迷宫地图的东西,纵然岳离华常掐在手中用,对于符纸上的笔画也是默不下来。
明明法阵都很好画,符篆怎么就那么难。
她烧了驿站里的稻草化为碳灰,一便便摸索尝试,可用光了稻草灰,也没摸索出个所以然。又咬了手指,以血为墨继续尝试,听冷望舒说修士的血能承载所有之人的意志,让绘制符篆起功效变得更容易一些。到她手里怎么就没有用呢?
自打离开西越,她从未感到这般无力。
直到天色大亮,到是看见冷望舒同冷寒霜互相搀扶着到访了驿站。
这哥俩兄友弟恭上了,绝对没好事。岳离华将满是血污的双手向后一背,就算是状态不好,总也得有个做头的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