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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国,尚蜀
行裕客栈里,小二刚给最后一户客人上了杯晌午茶,就顺势坐在了那位客人的对面。
“船夫,你今天又听到了什么故事”
那叫做船夫的人黑眉白黑,那脸庞也明显是壮年人的样貌,可脸色却煞白无比。他摆正了自己的蓑帽,靠着桌子,对着小二说道:“故事可要额外加钱。”
“好说,好说。”
那小儿竟然不知道从哪取出了一壶酒水,放到了桌上。船夫看见酒水,倒是被它吸引住了,举起酒壶晃了晃,确定里面装的真是酒水。
“你可听说过令的故事”
“这怎么说令是啥子嘛。”
“这个故事我也是从别处听说的,切听我慢慢讲道讲道。”
故事发生在一个雨天。
龙门在下雨时候地面会变得湿答答的,走起路来很是难受。
老鲤淌着水走到侦探事务所时,心里不知道咒骂了这场雨多少遍。
吽给老鲤递来了一笼早餐,是吽自己做的包子,老鲤将包子笼用一只手领着,另一只手已经拿着一只包子往嘴里送。
糟糕,忘记手套上沾了雨水,这打湿了的包子味道可真不好。
正当老鲤抱怨今天一大早运气就不怎样时,他看见了自己办公桌上的那封信。
“怎么还有人每天送信啊,不是都回信说让他们亲自来侦探事务所了吗。”
在前几天,不不,是半个月之前,每天老鲤都能收到一封信,信封上没有署名,信纸上也只是不断重复着让老鲤去尚蜀这一件事。
尽管老鲤把这件事告诉了侦探事务所的其他人,槐琥自愿在事务所留了一晚上,可是还是没能抓到寄来信件的那个人。
老鲤估摸着把回信放在桌上,等那个人来的时候应该能看到,可是哪怕他在回信中强调了许多遍侦探事务所接受委托必须当面进行,但就在那封回信消失的第二天,他又收到了那位神秘人的来信。
一般来说,吽会帮他把这些没用的信扔掉,但是现在它还留在这里,估计是吽忘记了。
或许是今天太过无聊,老鲤拆开了信封,将里面的东西倒在了桌上,当然,还是只有一张信纸。
老鲤先看了一眼信的内容。
“我现在委托你,鲤,去尚蜀地区带回这个酒碗,我会告诉你任何你想知道的秘密。”
谁家的孩子又在搞恶作剧了,真无聊。
吽看见老鲤在读信,连忙说了一句:“还有一个盒子,也放在你桌上。”
老鲤再把信纸丢了之前找到了那个盒子,那是一个银色的金属盒,是用锁扣锁住的,扒拉一下就能把盒子打开。
盒子里面只放了一张照片,老鲤拿起照片一看,发现那照片里拍的还真是一个酒碗。
那酒碗大概是黑陶的,样式颇为古老,上面印有金纹,这倒是提升了一点酒碗的美观程度,不过如果只是这种造诣的话,老鲤能在龙门给你直接复制出一个相同的碗。
这个碗最独特的地方,在于金纹连接着的那个图案,如果一般市民看到它,大概会不当回事,可是老鲤却不能无视它。
那可是岁的图案,和岁沾染上一点点关系的人都已经死了,现在他却看到了岁的图案,这怎么能行。
他还是怕死的,所以他决定前往尚蜀。
尚蜀这座城市可不一般,它位于群山之中,连个机场都没法建成,想要进入尚蜀,只能先前往云梦,再通过游船穿过天门山,最后进入尚蜀。
这一来一回,鲤氏侦探事务所还开不开门了
老鲤给吽了一个吩咐,假如阿和槐琥回来了,让他们好好看好店,在守护好侦探事务所的招牌的基础上,再尽他们所能的做一些委托。
吽当然傻兮兮地给了老鲤一个交代,不过老鲤对吽还是放心的。
他带上了那顶礼帽,将银色盒子随身带着,之后走出了鲤氏侦探事务所的大门。
当然,雨还在淅淅沥沥地下着,不过老鲤也没什么时间去等雨结束了,还是早点前往尚蜀,早些时候找到酒碗。
在老鲤前往云梦的同时,远在罗德岛的年又有了一个馊主意。
她的前一个馊主意把夕带上了罗德岛,现在她却又说自己有个好主意,这让夕很轻蔑年,当然,要不是年拉着夕不让她走,夕早就回到自己房间里去了。
年从她的那一大堆库藏里面拿出了一个酒碗,将它给了克洛丝,当然,克洛丝一开始也不知道为什么年要把这个碗给她,但是夕一看到这个酒碗,就大概知道了年所说的馊主意是什么。
当然,夕没能阻止年向博士申请的任务许可,年以自己的名义给克洛丝派发了任务,她想让克洛丝带着这个酒碗去尚蜀,把碗交给她的姐姐。
博士大概也是觉得最近罗德岛应该没啥要事,就和年沆瀣一气,派遣克洛丝前往尚蜀去找年的姐姐。
乌有作为一个自诩的炎国通,自愿加入了克洛丝的队伍,就这样,克洛丝和乌有就组成了暂时的任务小队。
记得他们出发那天,年和夕打了一场,最后夕没能阻止克洛丝和乌有动身前往尚蜀。
他们的路线与老鲤不谋而合,只不过老鲤走在他们前面,他们都得去云梦,再乘坐渡船经过天门山。
云梦只不过是炎国的一大块湖泊群落的总称,并不是一座城市,但沿着这里的湖泊往西去,可以通过水道穿过天门山。
天门山是环绕尚蜀的重重群山之中第一个豁口,就像神明为了联通蜀地而刻意开辟的一般。天门山的独特之处就在于,在那紧俏的岩壁之上突然浮现一个巨大的门户状空洞,让来往船只能够沿着河流穿越天门山。
老鲤在抵达天门山时候,还真被那山震撼了,它虽然之前见到天门山,但当他坐在船上穿越天门山时,那轰隆隆的水声可真震人。
乌有看见天门山时很是兴奋,他那沉闷的脸上难得多出了一些别的情绪,不过克洛丝对天门山不怎么感兴趣。
穿越天门山后的水道再也没了障碍,能够一直通到尚蜀,如果移动地块没有太多变化的话,甚至能直接抵达尚蜀的中心。
老鲤登上了尚蜀的土地,向载她到这的船夫表示了敬意。
最不可思议的是,尚蜀的河道与山脉也被放置在移动地块之上,尚蜀的城市通过桥梁和天梯与周围的群山连接,也形成了尚蜀的特色风貌。
老鲤上次来尚蜀不知道是多久之前的事了,现如今倒对尚蜀有些陌生,他看着走在路上的埃拉菲亚与丰蹄,心里倒盘算着怎么找到黑陶酒碗。
当然,比起酒碗,还是碗里的热酒更能调动人心。但老鲤的酒量并不怎样,除非和侦探事务所的那几个一起喝酒,他一个人在外面很少喝酒。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尚蜀有一家行裕客栈,那边出售上好的茶水,当然,还有尚蜀的美食。
他一只手抱着那个银色盒子,一边在尚蜀街道上寻觅着行裕客栈,说来奇怪,尚蜀已经入了冬季,气温急转直下,可街上依旧人来人往,很是热闹。
老鲤看见了行裕客栈的招牌,大大方方地走了进去,找了一张椅子坐下。店小二立刻拿着菜单小跑过来,将菜单递给了老鲤。
“一份特辣毛血旺,还有尚蜀青衣味道的晌午茶。”
“好咧。”
小二将老鲤的需求记下,贴在客栈柜台上面,而守着柜台的掌柜看了一眼纸条,就到后厨那边吩咐厨师做菜去了。
老鲤倒是趁着上菜前的时间好好观察了一下行裕客栈的内部构造,原木做成的桩和梁上挂着淡黄色的灯笼,正给下面坐着的顾客提供一些光亮。
掌柜的是一只橙色菲林,正靠着柜台看着店内的顾客,黑色的毛领倒给她添了几分雍柔华贵的气质。
老鲤倒是被这个掌柜迷住了,一晃神,才发现小二已经把菜端上来了。
晌午茶在行裕客栈里取代了其他茶水,它是尚蜀官方推出的一种具有地方特色的饮料。晌午茶完全通过工业渠道炮制,既省去了泡茶的繁琐步骤,又能让其他城市的人也享受到尚蜀茶叶的味道。
自从尚蜀知府梁洵,梁大人上台之后,他便一直在做类似的事情,他希望加强尚蜀与外界的联系,而不是被那些山岳所限制。
特辣毛血旺的表面铺了厚厚一层辣椒,老鲤用筷子拨开垃圾,从那深红色的汤汁之中夹起一块血块放入嘴中。
老鲤不得不喝了一口晌午茶降降温,又挑起另一块血块。
正当老鲤在品尝那份特辣毛血旺时候,克洛丝和乌有才刚刚抵达尚蜀。可就当他们走过桥梁到达尚蜀城区时,有人拦住了他们。
“你是”
“你们两位是罗德岛来的客人吧,我代表尚蜀知府在这里等待诸位,梁大人希望同诸位见一面。”
乌有面露难色,他与那尚蜀知府梁洵并不认识,现在梁大人却想要会见他们,不知道心里打的什么算盘。
克洛丝也有些警惕,不过既然对方知道了他们来自罗德岛,那么这个请求就不好拒绝了。
“我们愿意和梁知府一会。”
“那自然好,请跟我来。”
克洛丝和乌有跟着那人走在尚蜀的街道上,最后居然也走进了行裕客栈。
此时老鲤正好擦干了嘴,将餐费留在桌上之后准备起身离开,他和乌有擦肩而过。
乌有和老鲤对视了一眼,似乎很好奇为什么对方会在尚蜀,但下一刻,两人就已经走过去了。
克洛丝一直看着前方,没有注意到老鲤,梁洵的下人把他们带到了行裕客栈二楼的一个包厢前,替他们开了门。
克洛丝和乌有走进包厢,里面除了灯笼之外,只有两扇屏风和一张木案。梁大人正坐在案边,他的对面是一位白发老头,案上摆了一个茶壶,四个茶杯。
等到克洛丝和乌有入座,这四个人的位置总算是凑齐了。
“你们好,来自罗德岛的诸位。”
梁洵先一开口,而那白发老人仍在饮茶。
“不知道梁大人今日召我们过来是为了何事”
乌有开口,挥了一下扇子,那白发老人看向乌有。
“客人怎么还拿着扇子”
“这把扇子由师傅传下,不敢放下。”
“哼,这世上哪有那么多放不下的。”
梁洵大人向白发老人使了个眼神,随即站起身来为克洛丝和乌有添茶。
“这茶水可是尚蜀的特产,请诸位品赏。”
乌有举起茶杯,向梁洵行礼。
“过誉了。”
“不必,只是梁洵大人还是早日说明自己的心思为好。”
“哈哈,既然阁下这么爽快,那我也就敞开了说。尚蜀处于群山之间,地势险峻,罗德岛此前从未派遣来使者,不知道二位此次怀着怎样的任务”
“特别是,克洛丝女士,您腰间系这的那个玩意究竟是什么”
梁洵这一开口却正好戳中了命脉,克洛丝和乌有不能再掩饰下去。
克洛丝从腰间解下布袋,从里面取出那黑陶酒碗摆在桌上。
“这次来尚蜀,是接受友人的委托,将这陶碗物归原主。”
“啊,那倒是错怪二位了,请二位饮茶。”
梁洵的脸上顿时生出些善意,他露出了笑容。
但那白发老头看着那黑陶酒碗,却面露恐慌,他伸出手,想要夺走酒碗,却被乌有在半空中拦住。
“阁下为何要动这酒碗”
“这酒碗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此话怎讲”
白发老头的脸色阴沉了许多,他看了一眼梁洵,梁大人的脸上却多了几分疑惑。
“各位应该都听说过岁的故事,这黑陶酒碗正与岁有关。”
“老人家可否再细讲一些东西”
“你们可曾知晓三山十七峰”
“这不曾。”
白发老人叹了口气,将茶杯反盖在桌面,摆到了黑陶酒碗旁。
“三山十七峰是尚蜀的奇景,那三山交错,十七峰独立却在互相照应。”
“可是,这跟岁有什么关系呢”
“在尚蜀刚建城那会,十七峰还是十八峰呢。那第十八峰被称作取江峰,峰顶上有一座古亭,站在那里可以看尽尚蜀景色,因此这座山峰被誉为十八峰群首。”
“那古亭,我本以为是古人游历山水时所建,可是”
白发老人像看见了什么恐怖的东西,将茶杯从木案下扫下,茶杯顿时破成了几片。
“我登上取江峰时,遇见了一位神仙,她喝酒用的酒碗,正是这个黑陶酒碗。”
“老人家,不知道您是”
“他是尚蜀的初代知府,江大人。”
梁洵这一开口,却让乌有有些失分。
“晚辈此前不知大人身份,失敬。”
“无妨。我本以为那是位真神仙,常去取江峰与神仙会面,做些饮酒赋诗的事情。只不过岁月枉然,我在逐渐老去,而神仙永葆青春。”
“这真是不公平,但却不是最重要的事情。我与神仙的矛盾,开始于监察司的到来。我也是在那个时候才知道有关于岁的故事。”
“那位神明即岁的分形,它一直被监察司所监视着,防备着它成为岁。尽管监察司没有阻止我做任何事情,可是当我再次回到取江峰时,神明她不见了。”
“在此之后,我再也没见到过那位神明,可是有一天,尚蜀地区发生了一场天灾,地崩山摇,等到天灾结束以后,取江峰消失了。”
“这黑陶酒碗,确定是您当时见到的那个”
“不会有错。这个标志就是岁的标志,炎国没有人能够伪造这种印记。”
“江大人,那你现在阻止我们将酒碗物归原主究竟是为了什么”
“我担心神明会回来,更担心岁会苏醒。”
“罗德岛会处理好一切突发情况,请江大人放心。”
克洛丝将黑陶酒碗收回布袋,朝白发老人说到。
“那,好吧。”
“可否允许我带着二位在尚蜀观光此后会安排人手将二位带到三山十七峰。”
梁洵看场上局势不妙,连忙开口。
“不碍事。”
尚蜀地区的建筑很有特色,房子大多灰瓦白墙,用红灯笼点缀着柱子。而道路上铺着的砖块也是一个制式的,很是整齐。
如果到了夜晚,尚蜀地区的灯笼全被点亮,灯火连缀,很是漂亮。
“这里是鄙人的宅邸。”
梁洵停了下来,克洛丝和乌有转向右方。
梁大人的宅邸有两层,也是白墙灰瓦,但现在没有点灯,内部很是昏暗。宅邸的大门紧闭着,虎口铺首叼着两枚金环。
梁洵推开了宅邸的大门,院子里面种了两颗银杏,除此之外没有任何装饰。
等克洛丝和乌有走进宅邸后,梁洵却突然停了下来,转过身来。
“请二位就在这里呆上一会。”
宅邸的门户突然关上了,乌有猛地醒悟,将扇子张开,指向梁洵。
“梁大人何意”
“受人之托,请诸位安心待在这里。”
梁洵背身走到屋内,将内门也关上了,而乌有和克洛丝就留在了庭院之中。
“梁洵大人可真是心思缜密呢。”
这里的围墙并不算高,乌有可以轻易地从墙上翻出去,从外面打开大门。
“酒碗还在这里,暂时不用担心。”
“那我们需要继续在这等吗”
“随机应变。”
乌有干脆坐到了地上,用扇子扇着风,等着梁洵的下一步行动。
“梁大人,你要在里面呆多久”
乌有朝屋内喊着,可里面却没有传出回应。
克洛丝走到房门前,想要打开房门,却发现门已经被梁洵锁住了。
“我们应该先行离开。”
“去哪”
“三山十七峰。我们必须去会一会那第十八峰。”
乌有扇着扇子,看向围墙外的山峦,那里浓云密布,像是被谜团所笼罩了。
等乌有和克洛丝翻越围墙,重新回到街道上时候,街道上竟然空无一人。
乌有和克洛丝对视一眼,各自警惕着一个方向,当然,在他们警惕地面时,天空却在悄然变化。那轮明日不断向西偏移,云彩飞速地奔涌,天色瞬间昏暗了下来。
一切的变化都有些太过蹊跷,乌有和克洛丝一边警惕着周围,一边朝着城外走去。
原先街道两旁的屋子现在都敞开着大门,一些奇形怪状的生物从那些门里走了出来。
茶壶长出了脚,而兵器生出了手,石狮子也开始行动起来,灯笼不断改变着自己的颜色。
“小心。”
乌有拦在克洛丝面前,用扇子驱走了一只扑上来的茶壶,而茶壶一被击倒,就又变回了静物,不再行动。
但其他的茶壶也在不断靠近着乌有,那些长了手的兵器骑在石狮子上,像个骑兵那样,一直在周围绕着圈,等待着进攻时机。
克洛丝举起了弩,瞄准石狮子的头颅射了一箭,可那箭失却穿过了石狮子的身体,重重地砸在了地上。
“远程武器对他们无效。”
“那就一个个击倒他们!”
正当乌有和克洛丝在处理那些器物时,老鲤也遇见同样的情况,他一边抵挡着茶壶的进攻,一边朝着城内撤退。
“小心。”
老鲤猛一回头,才发现身后有一只石狮子,他急忙避开。
“眠兽,进攻。”
正当这不知名的声音响起时,一只小猪撞在石狮子上,把石狮子撞倒了。而那眠兽竟然没有受伤,只是站在地上等着下一步行动。
从墙上跳下来一位少女,她也握着一把弩,不过她对老鲤没有恶意。
“您是”
“鄙人,老鲤。”
“这里可不容易进来,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我一不留神,天就黑了。”
老鲤笑着,很是诚恳地说着,但少女明显不怎么信任老鲤,眼神中满是质疑。
“往城外走去,你可以离开这里。”
“我要是不走呢”
老鲤收住了笑容,将铜钱剑从腰间拔出。
“不知道监察司来这里是为了何事”
“你既然看穿了我的身份,怎么会不知道我来这的目的呢。”
夜半提起□□,指向老鲤。
第一发箭射出,却没有命中老鲤,但却不是夜半的箭术不行,老鲤的身法太过巧妙,箭矢擦着他的衣服飞过,他自己却毫发无损。
“眠兽,警戒。”
那眠兽在地上翻了个滚,起身后正对着老鲤。
老鲤将符咒取出,往剑上一贴,那铜钱剑顿时金光闪闪。
他朝眠兽砍了一剑,剑锋与眠兽碰撞,却怎么也没能刺破眠兽的身体。
不过,眠兽却突然眩晕,瘫倒在地上。
“你是天师”
夜半放下了弩,走到眠兽身旁,将眠兽抱起。
“你不是我的敌人。”
夜半跳上围墙,走着房顶离开了。老鲤摇了摇头,又看着周围涌现的茶壶们,心里的疑惑倒是越来越多。
克洛丝和乌有守在街道上,可突然间狂风大作,那些茶壶都被掀翻,躺在了地上。
“阁下何人”
乌有朝着风起的方向喊到,那边走来了一位披着红斗篷的人,他的脸上带了个面具,看不清正貌。
“炎国监察司,请二位配合。”
监察司不断走进,克洛丝举起了弩,却被乌有拦下。
“请阁下说明来历。”
“你们是否要唤醒岁”
“不曾,我们只是想将酒碗物归原主。”
“那就将酒碗留下。”
“我们要是不愿意呢”
“你们可知道这黑陶酒碗是谁的物件一旦你们将它交还给令,岁就有可能重新归来。”
“我作为监察司,必须避免你们的行动,抱歉了。”
那位监察司突然起身奔现克洛丝,狂风大作,地上的茶壶也被风卷起,都朝克洛丝飞去。
克洛丝眉头一皱,想要避开,但监察司却始终跟着克洛丝,直接撞了上去。
这一下,直接把克洛丝往后撞了好几米。
不过克洛丝在被撞飞之前,已经将装着黑陶酒碗的布袋朝乌有方向丢去,而乌有也趁机接下了布袋,朝着城外方向继续跑去。
监察司的目的在于酒碗,立刻追逐起乌有,而放弃继续攻击克洛丝。克洛丝借此机会重新举起了弩,瞄准监察司,射出了几只箭矢。
“我来帮个忙。”
克洛丝的箭矢上面突然冒起火光,在击中监察司的同时点燃了那红斗篷,这让监察司不得不停下脚步,转身看向克洛丝。
监察司调动了风,火焰瞬间熄灭了。
老鲤赶到克洛丝面前,对上了检查司的目光。
“你还想再惹监察司一次”
“哪又如何”
“你知不知道你这样会帮了岁”
“监察司不应该继续管这些私事。”
“那就打一场。”
“诸位——真没法谈了”
老鲤举起了铜钱剑,朝地上划了一刀,将自己和监察司隔开,又让克洛丝先去和乌有汇合。
夜半此时也走了出来,和监察司汇合,一同面对着老鲤。
“你确定你能拦下我们两个”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老鲤从腰间取下几枚符咒,另一只手仍握着铜钱剑,监察司和夜半久久不肯上前,再一转眼,夜半已经撤退,而监察司已与老鲤对峙,倒有些势均力敌的意味。
夜半带着眠兽追逐着克洛丝,三人都已抵达了城外,不过夜半一直跟在克洛丝和乌有的身后,时刻寻找着时机。
克洛丝和乌有正前往三山十七峰,只可惜地是,他们好像仍处于环境之中,天色停留在黑夜,未曾变化。
十七峰绵延不断,可是地上的道路被河流阻断,想要抵达那十七峰,必须乘坐渡船。
幸好在岸边停着一艘空船,但当克洛丝已经登船,乌有即将登船时,夜半射出了箭矢。
箭矢被乌有挡下,他转向夜半的方向。
“请阁下现身。”
夜半从树木后面走了出来,用弩指着乌有,而乌有又一挥扇,走向夜半。
夜半放下武器,没有抵抗,眠兽直接打起了呼噜,装成昏睡样子,当然,也有可能它真的在睡觉。
乌有将夜半关押上船,让她划着船桨,而自己靠在船边,欣赏着两岸的风景。
克洛丝则站在船尾,时刻警惕着周围。
现在已经入了冬,两岸群山都落满了雪,岸边也全白了,可这湖水却未冻结,只是有些冷清。
夜半划船很是卖力,不知道她是监察司的人,恐怕还以为她是一名船夫。只是乌有表面平静,心里却也有戒心。
自从来到尚蜀之后,那么多人都想阻止他们前往这十八峰,如今真要前往十八峰,不知还要发生什么怪事。
“天上,天上有一座山峰!”
绕在十七峰上的浓雾逐渐散开,在河流的去处,一座山峰悬浮在空中,那山尖穿破云雾,直冲明月。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十一十二十三十四十五十六十七。”
乌有数着两岸的山峰,不多不少,刚好有那么十七座,那么,那悬浮在空中的山峰,只能是第十八峰。
在尚蜀城里,老鲤和监察司已经停手,经历多次的交锋,他俩没能比出个胜负。只是监察司无心恋战,直接朝城外奔去,而老鲤紧跟其后。
乌有和克洛丝已经抵达了第十八峰的山脚,沿着那十八峰有一道石阶,随着山势直接通往山顶的顶古亭。
乌有拿着那黑陶酒碗,朝着山顶走去,克洛丝紧随其后,而夜半只能跟着克洛丝一起跑上山顶,那监察司凭借着风力踏在水面上,不断向第十八峰奔去,竟然与乌有只差了几百米距离。
一边是三人朝山顶走去,另一边是监察司想要追上三人,双方都有些着急。
老鲤跟着监察司走出城外时,天色竟突然由黑夜转变成了白昼,等到他来到岸边,一位船夫已经等候多时了。
“客人,要过江否”
“过江。”
老鲤走上渔船,靠在船栏上,从兜里掏出几张龙门币,在里面夹了一开始的那张信纸,递给了船夫。
船夫收下了龙门币与信纸,默默摇着船桨,船沿着河流顺势而下,经过了一道门户。这是由岩石雕刻而成的牌匾,上面刻着争山渡三字,过了这道门户,也就抵达了三山十七峰所在的群山之中。
只不过,正当老鲤躺在船上享受美景之时,他突然感受到了河流的那边出现了什么。
河水在振动,群山在呼吸,云雾在流动。
他将银色盒子打开,看着那黑陶酒碗的照片,之后又看向船只驶向的方向。
第十八峰悬浮在半空之中,山顶处拨云见雾,日光直接照耀下来,点亮了山峰。
“真是熟悉。”
“是,真是凑巧,那第十八峰竟然出世了。”
“老人家,你见过几次第十八峰”
“大概两次”
“我也只见过两次。”
老鲤站在船头,抱着那个银色盒子,又用另一手抵挡着江上的狂风。
江上的风剧烈翻滚,冲得两岸的芦苇乱晃。而江水也是暗波涌动,不过那船夫驾船技术倒是不错。
“你该上去了。”
“你当真只是一个船夫”
“等你回来再聊!”
船夫一打桨,船瞬间转头,往回驶去,而老鲤看着那狭长的山路,很是头疼。
可惜没法利用符术登云驾雾,只能步行上去了。
老鲤压低了自己的帽子,挡住那刺眼的阳光,迈开了登山的脚步。
乌有已经抵达了山峰,顶古亭里空无一人,可当乌有解开布袋,将那黑陶酒碗放在桌子上时,酒碗上的金色纹路开始活跃了起来,像是血脉一般环绕着酒碗不断流动。
“人间已醉万年,还不许我大梦一场”
一声清脆的女声从亭中响起,在亭中的另一张椅子上幻化出了一个女人,她身体略微倾斜,蓝色的长发往下垂落,再一起身,头发猛得一甩,就提起了那酒壶起身正坐。
“年!你给我出来。”
“哎呀,令姐,别这么凶嘛。”
既然令已经发话,那酒壶上的纹路向周围延伸,年竟然同样浮现在了亭中。
“令姐你终于醒了,我和夕找到个好去处,特地来这里叫醒你。”
“我好不容易睡着,现在却被你叫醒了。”
“一直睡着也不是个办法嘛,不如我们一起商量个办法,好解决一下未来的情形。”
“不,年,它来了。”
令的眉目顿时紧皱,她看向亭外,那边凝聚了黑云,并且黑云还在凝聚成形。
“令姐,你沉睡的原因就是因为它”
“当然。你唤醒了我,也将它唤醒了。我们和他同归一源,没有战胜它的可能性。”
“打断一下各位,只是我们这边还有三个人呢,无论你们口中的它是谁,我们也不一定打不过。”
乌有走上前去,向令行礼。
克洛丝也走到乌有身旁,又看了一眼身后的夜半。夜半提着弩,带着眠兽,叹了口气,也走到了乌有身旁。
“这那就好好战它一场!”
你们看向黑云那边,它凝聚成了龙形,竟然褪去了黑蛇,逐渐染上了金色,它正从黑云之中诞生。
监察司及时抵达了山顶,不过他不着急对令和年出手,而是同样看向黑云所在的方向。
“岁”
“是岁的一部分,并不是岁本身。”
令拎着一只龙杖,正等待着岁相苏醒。那黑云已经褪尽,神龙降世。
十七峰上顿时燃烧起了大火,年看着那些火焰,思考着要不要灭火。
“这里是幻境,年,你还没看出来吗”
“令姐的幻境,又有几分真假呢。”
“天有洪炉,地生五金。晖冶寒淬照云清”
四周的火焰似乎更加旺盛,热量凝聚在年的身旁,她正用山石锻造出一把武器,山石在年的手中融化,最后形成了一把大剑。
之后,年举起大剑,等待着岁的进攻。
“醉狂诗起,浊酒澄心。长醉复醒万古愁。”
令没有武器,她只需喝一口酒壶中的酒,便算是做好了对阵岁的准备。
岁醒了,它睁开了双眼。四周的山火缠绕在它的身旁,竟逐渐形成了一把金色的巨剑,悬浮在那半空之中。
它张开了嘴,四周云雾彻底散开,浑身散发着金光,暂时照亮了这无边的黑夜。
它低下了头颅,看着站在亭中的那一群人。
令站在最前面,看着岁相,举起了龙杖,如今,这一战已经无法避免。
监察司踏空而行,年依靠山石塑造了一个支撑点,而令则借着亭子栏杆,直接跃向了岁相。
岁相泛起了金光,向四周爆发出了不可估量的能量,三人均被这能量震了一下,不过暂时没受什么伤害。
乌有摇着扇子,看着天上的三人,有些置身事外的感觉,而夜半和克洛丝都拿着弩,瞄准着岁相的眼睛,想要直接击中它的薄弱之处。
□□刚一射出,还没靠近岁相,就被能量震飞了。两人都只能放下弩,希望在亭外的三人能够击败岁相。
年已经靠近了岁相,将大剑朝着岁相的身躯砍去,刀刃与鳞片碰撞,爆发出了炽热的火光。随着年的不断使劲,年击飞了那一片鳞片,不过刀刃也已碎裂。
这里都是山石,她随时可以重铸刀刃。
年如此想着,口中却已喘起了粗气,频繁动用权能与使用力量带给她很大的负担。
监察司鼓动周围的风,让它们往年所击破的地方涌去,那风如同刀刃一般,不断在岁相的皮肤上切开一个微小的口子。
“监察司就这本领啊。”
“废话,这还不是因为你们弄出来的岁相太强了。”
“那我继续上了。”
年举起大剑,朝着岁相身上的伤口砍去,而岁相一挥尾巴,竟直接把年和监察司击飞了。
不过岁相的伤口处已经淌出了血液,那金灿灿的血滴落到水中,竟然直接将河水染成了金色。
“攻击伤口,它一定会被击败!”
乌有虽在亭中,倒也为令和年提供建议,做点场外支援工作。
令饮了一口酒,行动迅速了许多,她竟然直接跃到了岁相的身体上,踩着一片鳞片,直接用龙杖向岁相的伤口击打而去。
砰,攻击奏效了。
岁相和令都不得不后退,令用龙杖稳住身子,擦掉嘴角流出的鲜血。
年已经走了回来,重新提起了大剑,监察司还停在半空中。
再一眨眼,三人已经再次冲了上去,不断朝着伤口出击打着,直到岁重吼一声,再次震飞三人。
岁的血液仍在不断往下滴落,但是这伤口没能影响到它的行动。
令再次饮了一口壶中的酒,又一次冲了上去。
她在攻击到岁的同时,挑着龙杖的方向,骑在岁的身上,不断攻击着岁相。
岁相的那柄大剑调整了方向,指向了令,而这正和令的意思,在大剑下落的同时,令再次跃起,而那大剑无法更改方向,直接插进了岁相的身体之中。
岁相怒吼,大剑拔了出来,可剑锋上沾满了金色血液,正不断往下滴落。
令却没法找到落脚点,直接从空中坠了下去,监察司立刻飞向令,在半空中将令接住。
令吐出一口鲜血,再次举起酒杖,冲向岁相。
岁相也将大剑再次调动,朝向了令,直接投下。
令和那把大剑撞在了一起,共同消失在光芒之中。
老鲤走上了山顶,在那顶古亭里已经坐了一位客人。
令从酒壶里倒出一碗酒水,又想为老鲤倒上一碗,却被老鲤止住了。
“好久不见。”
“是好久不见了。”
“岁相被你们解决了”
“年来了。”
“那倒是不错。”
“外面现在怎样了怎么我一觉起来,这世间风光都有些不同了。”
“这,变化确实挺大的,你该亲自去看看。”
桌上正摆着那盏黑陶瓷碗,可老鲤没有带走它,反而直接走下山去。
令还呆在顶古亭,看着山下,那渡船又一次泊来了第十八峰,一位故友走上山来。
令本想重新倒一碗酒,只是这酒壶里只剩下了几滴酒水。令爽朗一笑,抬起龙杖,走下了那顶古亭。
十载无人问益之,谁于欬唾觅珠玑。
年和克洛丝等人从幻境中醒来,却仍然呆在知府宅邸的门口,而那梁洵刚好打开宅邸的大门,迎上了那一大群人。
“诸位不如在我尚蜀再停留一晚自有美酒美食奉上。”
“还是梁大人识相。”
年拎着大剑,带头走进了府中。
夜半记住了罗德岛这个名字,和监察司正商量着什么,最后监察司点了点头,算是同意夜半的主意,不过二人还得回大理寺办好手续。
乌有扇着扇子,打着哈欠,而克洛丝正寻找着令在哪里。
只是夜晚确实到了,一场盛宴即将开幕。
老鲤走下山时,那位船夫已经等候多时。
等老鲤登上船,船夫挥动了船桨,往来时的岸边驶去。
“盒子收好。”
老鲤将银色盒子往船舱一丢,继续靠在船栏边上。
“你和山上那家伙怎么不聊久一些。”
“我来尚蜀可是为了那酒碗啊。”
老鲤鲤摘下了帽子,将自己的全貌显露出来。
“我们也好久不见了,不知道你是否有意思去小酌一杯”
“当然。”
船夫哼了一声,没有继续说些什么。
等到夜阑人静时,老鲤走进了一家种植了绿竹的庭院,推开了方面,里面灯火通明,已经备好了酒菜。
老鲤走进屋内,关上了门。
也正是那时,尚蜀的灯笼被逐一点亮,灯火明晖,照亮了山岳之中的尚蜀。
故事本到这里就结束了,只是令加入罗德岛时时倒又有了些烦恼。
“年还是把你请来了。”
“这不是夕嘛,怎么,我原来不是第一个来的啊。”
令拿着龙杖,看着罗德岛的建筑。
“真不如尚蜀。”
“别啊,这里的娱乐设施可比山里多多了,唉,令姐,我带你去看一场我拍的电影。”
“令姐,别听年的,她拍的电影都没什么意思。”
故事彻底结束了。
祝大家阖家欢乐万事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