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芳阁南烨分部第三次话事开始。”岳离华趴在一间早茶店包间的桌子上,有气无力地主持着会议进行。
昨日一场体能测试下来算是耗费了她全部的体力,晚上同尹堂綦对峙时是用灵力勉力支撑,回房后又因事态紧急,动用传音珠接连给不同的人传达了包括今日晨起紧急话事在内的数条命令。
灵力虽能支撑着修士做事,却带不走身体的疲累,忙完这许多事情后,岳离华是觉得身体被掏空般瘫软,一夜之后更是周身酸痛。故此在熟人面前也不做伪装了。
依照熟例,由派遣在外的成员先进行汇报,何萍萍未等岳离华宣布集会流程,抢先发话道:“出事了,自从上次我向总部打了二公子需要加派人手做护卫工作的报告后,就再未接到总部的消息。按说前几日该有阶段性汇报的信鸽发来,也未见到。”
岳离华听得一个机灵,自己昨晚瘫在床上还给总部的冷寒霜用传音珠发消息,叫他在宋丹阳这批修士中挑些个底子干净的好手来协调南烨这边的事务,怎么总部那边又出事了?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还要捡眼前最重要的事情处理,“要杀二公子的刺客可曾再次出现?”
眼见这何萍萍摇头回应。
真叫人头疼。
岳离华接着说道:“这杀手一直折服着不出现,终究是个隐患,为保证二公子安全,还是请他提前回东桑吧,他来南烨也够久了这知道的是他来南烨商谈国事,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来南烨做质子的呢。”
“可二公子此行目的便是找南烨国君缔结同盟,共同征讨攻打甫霞城的西越大军,不达到目的是不会离开东桑的。”
岳离华无语,近日她对这南烨政局也有了些深刻了解,听得何萍萍的汇报冷哼了一声问道:“我是建议过他争取南烨的友好,建立帮交促进通商,可没曾想他如此激进,东桑与南烨本也不算友好,军事同盟那是一般的关系能缔结的吗。南烨可有人接见他?”
“不曾有人,二公子曾多次上书南烨国君,又在我的建议下就相关事宜同令王余影孟联络,都未曾得到接见。”何萍萍如实答道。
冷望舒接过话道:“这事捅到余影孟那里去就更不可能得到接见了。
且不说那日要杀二公子的人很可能就是影卫府派的人。再者说每年因为戍守南烨西越边境,余影孟能分到不少军费,他能挪用这笔钱去做别的事情,有谁会自己跟自己的口袋过不去。南烨和甫霞又早断了贸易来往,又怎么会管甫霞的死活,陪自己的本钱救助东桑的附属国,令王又不是什么善人义士。”
岳离华见冷望舒平日里神采飞扬的脸上毫无血色,一段发言说得上气不接下气,关切地问道:“昨日去做什么事了今日这般虚弱,宿醉也不至于吧。”
“我无事,继续话事吧。”眼见冷望舒轻描淡写地说着,勉强的挤出个苦笑,示意不必为他分神,可被他双手捂住的额头上已经布满了细汗。
“我觉得没道理,自打上次遭遇暗杀令王给我们派了好多侍卫,令王杀一个他国公子做什么,对他有什么好处?”何萍萍问。
岳离华问道:“那些侍卫究竟是保护你们还是监视你们,你清楚吗?厚德说得是,令王要杀二公子的嫌疑最大。那日使飞针的修士全无半点气息透露,昨日我倒是在山崖下见着了个。我昨晚同那人面对面,也没有感觉到那人的气息,与其说是人倒不如说是块木桩子,就穿着影卫的着装,带着教头袖标。”
岳离华又接着说道:“况且我们的行动有所暴露,最近都要低调点,二公子待在南烨我们很难护他周全了。既然南烨没有合作的意愿,他再待在这里也是无用。不如推荐他北上去北淮,北淮同甫霞有深度经济往来,说不定合作共同抗越意愿更大些,建立反西越同盟是重中之重,这件事就这么定下,何萍萍你这几日把二公子下榻的驿站的结构,门防弄一副详细的地图。需要有人护送二公子回东桑,顺便回去看看总部那边怎么回事,何萍萍这件些事我能交由你来负责吗?”
“没有问题。”何萍萍一口答应,这件事算是有了着落。
岳离华转而提出下一向事由:“因为我个人原因,为南烨国君挑选心腹这件事我参与不了了,昨个我在山崖下没见着宋丹阳,怎么你爬上去了?怎么做到的。”
“嘿嘿,我自幼在山中长大,一点山路小意思。”宋丹阳用大拇指指着自己的胸口,说得骄傲又得意,“至于你同尹堂綦争论的山崖,我一直跟在傅攸之后面,沙石他都替我挡着了,攀岩对我来说本也不是什么难事。”
岳离华心想没想到这傅攸之还有点用,随后安排道:“以后为南烨国君挑选心腹这件事恐怕要落在宋丹阳肩上了。我们会协助你,你万事小心。”
宋丹阳本就是个极其自信的人,能单独行动反而觉得没人掣肘,自由许多。对于岳离华安排他独自办事反而十分开心,完全没有注意到岳离华担忧的脸。
见宋丹阳对危险任务毫无怨言,岳离华虽有些担心宋丹阳能否顺利完成任务,也还是主导话事继续向下经行,“还有一事,昨晚那木桩子敲打我,说是违背皇室意志只有死路一条,那木桩子所指的皇室意志究竟指的是什么?我们要尽快理清南烨各方势力,冷厚德你平日去酒馆多有打听这方面的八卦,可有什么思路?”
岳离华问题话,许久无人应答,冷望舒仍坐在那里,双手捂着大半张脸,好似睡着了,没听见岳离华抛给他的问题一般。
岳离华索性去拍着他的身体,试图将他唤起,可几番呼喊,皆不见冷望舒醒转,一番摇动下冷望舒的身体竟然失去支点,倒在了餐桌上。
岳离华这才发现,冷望舒何止是面色惨白,平日里不点而朱的红唇已是黑紫色,探他鼻息也是一丝两气。心知不妙。再细探他的脉搏来时若有似无,甚至无法细数脉数,便知已经伤及心脉,若是用寻常法子,不出两天,其人必亡。
岳离华连忙施了护住魂魄的法绝。渡了灵力后又给他塞了颗护心丹下令道:“萍萍,你先去忙你的,今天这话事暂停,得马上救人才行,宋丹阳你来搭把手,把人抬回宅邸,动作快。”
宋丹阳回道:“你不是平日里带着医治伤员的物品吗?”
“平日里我是随身带着大药箱的,可前几日清点药物,有些已经空缺需要补上,随手就将药箱放在卧房了,你快点,他这个脉相,再晚点恐怕连我也回天乏术。”
“哦。”宋丹阳起身抱起昏迷的冷望舒,刚要随岳离华离开早茶店回往府邸,谁知道眼前白光一闪,再一回神,三人便已站在宅院之中。
正当宋丹阳岳离华一脸茫然之时,岳离华身前挂的木偶人出声应道:“救人如救火,那早茶店离宅邸十多条街远,以你行山路的脚力赶回来怕是要许久吧,我恰会些空间移动的术法,你快去救人吧。”
还真是要多谢这尹祝灵。
“宋丹阳,把他抱到假山上的凉亭中,放到边凳上平躺,记住放平,我去取药箱。”岳离华冲进卧室,翻出大药箱,见到药箱之中不翼而飞的那瓶避毒丹,心中对冷望舒今日出状况的缘由便已猜到几分,随手又拿了几个桌上的茶盏扔进药箱,又提着药箱赶到凉亭。
宋丹阳就站在那里手足无措。岳离华见状急忙对宋丹阳吩咐道:“别站在那里,厚德他快没气了,你挡在那里会同他争抢气息,你去他身侧,将他箭袖上的护手除去,领口也解开。”
宋丹阳依照岳离华吩咐给冷望舒宽衣解带,岳离华紧随其后将银针刺入能逼出毒素的相关穴位,又用些常用做暗器的长针刺破冷望舒手腕处的动脉,用茶杯接住流下来的毒血。
“接着,留起来一会儿有用。”岳离华示意宋丹阳拿过接毒血的茶盏,自己又要去刺冷望舒的脖颈,却被宋丹阳制止。
“你干什么,刺那处经络是要命的。”
“他现在需要通过这种方式让血液里的毒素降下来,信我,你帮我接住毒血,需要用毒血测试配置好的解药。”
岳离华用茶盏罩住冷望舒脖颈上的针刺之处,以免脖颈处喷出的毒血溅得四处都是。毒血便顺着那茶盏流淌而下岳离华又拿茶盏接住。
待四五盏毒血放过之后,岳离华轻点针孔之处。顷刻间血便止住。
“他还有救吗?”宋丹阳疑惑地问。
“难说,脉象是死脉,除了研制解药,施针清毒,还要调养被毒素侵袭的五脏,怕是难。只能寄希望与术法,灵力。我需要你去找些药材。你先在这守着他,我去拿纸墨拟药单给你。”
岳离华火速写了份药单子递与宋丹阳,叮嘱道:“不能去药铺抓,否则一查药铺就会知道我们这里有病人,你得去山上采。”
“去山上采?能采全吗?”宋丹阳又问。
“朝暮涯附近就有许多,只是些常见的驱毒药材,剩下几味稀有的,实在找不到再分散开去药铺买。行了,你赶紧去吧,我在这里看护他。”
“可是可是,这纸上的药材,我不认识啊。”宋丹阳满脸挂着委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