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番还是太子殿下救了姑娘,果然殿下对您还是在意的, 姑娘您…”
“别提他。”萧枝雪厉声打断小梨的絮叨。
小梨被吓得噤声,小心翼翼的站在一旁瞅着她。
“爹的心肝啊。”萧闲的呼嚎声打破了萧枝雪的恐惧, 他与萧靖轩急急地走进来。
“醒了就好, 可有不适?”萧闲拉着她上上下下的看了一圈,萧枝雪摇摇头, “我没事。”
“爹,那些刺客…”萧枝雪还未说完就被萧闲打断了话,“太子已经跟我说过了,都是祝家那臭老头惹的祸,朝中当值,难免有几个死对头,这次碰巧遇上你们两个小崽子落了单。”
“多亏了太子殿下,要不是殿下,你爹我都大半寿命折里面了。”萧闲拍着胸脯后怕的说。
萧枝雪一面感动她爹对她如此在意,听到他对段知珩的夸赞却有些不适。
“走,既然醒了,正巧太子还在,随我一道出去给太子谢恩。”萧闲拉着她絮叨:“殿下还给你叫来了太医。”
萧枝雪面色难看,垂下了头道:“我不去。”
萧闲对萧枝雪的抗拒有些不解:“你这丫头,好端端的怎么了这是?”
随即想到了什么,这几天自家闺女性格大变,以往爱往太子身边凑的样子也变得颇为冷淡,前几天还打了太子一巴掌。
他一拍脑门,“臭丫头,你前几日那般以下犯上,殿下都未怪罪你,赶紧随我去。”萧闲不由分说的瞪了萧枝雪一眼。
萧枝雪有苦难言,不情不愿的随萧闲一道出去,想来他的父兄都在,段知珩也不会做什么。
此时段知珩正在前厅里与萧靖轩攀谈,他一改往日的冷淡,颇为认真和主动的与萧靖轩讨论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天南地北,扯东扯西。
萧靖轩原先恭谨回答,后来发现太子似是一直不停找话题般,也就放松了下来。
心道这太子人还怪好的,与传言里不近人情的冷淡形象大相截径,为人倒是言念君子,温其如玉。
萧靖轩琢磨了一会儿,拱手道:“殿下,微臣要替小妹给殿下道一声不是,她素日里没个正形,我与父亲又疏于管教,让她对殿下多有得罪,若是有什么冒犯您的地方,还望您见谅。”
段知珩手一顿,随即颇为认真的说:“萧兄见外了,萧二姑娘天真烂漫,性子纯善,孤与她相处很是轻松惬意。”
萧靖轩赔笑,心想自家妹子自己还能不知道什么样?这太子实在有些客气,夸的他都有些替萧枝雪脸红。
说话间,萧闲带着萧枝雪来到了前厅,自她晕过去也就过了半个时辰,幸而现在她身体强健,恢复的也快。
萧闲也没想到太子居然真的在这里等了这么久,他上前拱手:“殿下日理万机,怎好真的在这里等。”
段知珩的视线则牢牢的盯着他身后的人影,一眨不眨,仿佛像是怕人跑掉一般。
萧枝雪垂下头,但依旧能感受到视线如同炙热的火焰般烧得她不自在。
她往一边挪了挪,躲到萧闲身后,想把这道目光挡住。
段知珩心中酸涩,艰难的滚动了喉结道:“不等萧二姑娘醒,孤放心不下。”嗓音低沉沙哑,说话间视线依旧密不透风的裹挟着萧枝雪。
萧闲拽出萧枝雪,杵了杵她,萧枝雪不情不愿屈膝:“民女谢过太子殿下救命之恩。”
救命之恩咬的很重,她心里嘲讽的想,她敢谢,那他敢当吗?伪君子、小人、段狗,她心里有个小人跳着脚破口大骂。
萧枝雪的态度让萧闲有些尴尬,生怕惹怒了这位太子,治她的罪,他有些胆战心惊的关注着段知珩的面色。
不想段知珩并未生气,只是说:“伯父,萧兄,可让孤单独与萧二姑娘说几句话?”
称呼引起了萧枝雪的不满,她抬起眼睛瞪着他,眼中意思似是让他闭上嘴,谁想和他说话。
萧闲:“自然可以。”说完招了萧靖轩出门,随即拐了个弯儿耳朵贴在门上。
萧靖轩扶额:“爹,此举不妥,听太子的墙角不大合适。”
萧闲低声说:“我听得是你小妹的墙角,与太子何关。”
萧靖轩到底三拽四拉的把他拉走了,周围家仆还瞧着呢,传出去可丢人的很。
屋内,段知珩想上前,萧枝雪却警惕的后退:“你别过来,就站在那里。”
段知珩:“我只是想看看你。”
萧枝雪气笑了:“不用你看我会更好,还有你刚才叫我爹和阿兄什么,什么伯父,什么萧兄,太子殿下该依礼唤卿才是?”
她眼中恨意像是要溢出来了,语气愈发冷漠,段知珩心里一痛,有些着急的说:“容容,我,我有苦衷的,我可以解释。”
“打住,也别叫我容容,您放过我吧,我…我好不容易才回来,您利用我,要挟我的兄长,然后又弃之如敝履,反咬一口。”萧枝雪一口一个敬语,眼睛红的要滴血一般,越说越激动。
“段知珩,你狼心狗肺,你还有脸来。”她嘴里吐露着诛心之言,面上却是冷静的可怕。
“我喜欢你的时候,你对我那么冷淡,我承认是我自作多情缠着你,也是我爹自作主张去求了陛下我们的婚事,让你跟我绑在一起,是我错了。”萧枝雪缓下声跟他好声好气的说。
泪珠顺着脸颊一颗颗滴落。
“可是同样,我在宫里也过的不好,我们扯平了,我很想我的父兄,这一世我想好好的陪着他们。”萧枝雪擦了眼泪。
段知珩哑声:“我从来没说过我不喜欢你,我知道,以前是我做错了,我会改的,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那张素日里俊朗端持的脸露出了萧枝雪从未见过的恳求和后悔。
可她的心里毫无波澜,她摇摇头:“晚了,我现在很好,段知珩,我不会原谅你。”她坚定的说道。
“以后别来了,你我二人缘尽于此。”说完她就要走出去。
段知珩心中恐慌,口不择言:“你敢走,你的父兄……”还未说完他就开始懊悔。
萧枝雪果真停下身,转头眼中恨意翻涌。
段知珩被这个眼神伤到了,无措道:“我…容容,我不是这个意思。”他恨不得打自己一巴掌。
“你要怎么样?又想杀了他们?还是要让他们身败名裂?”萧枝雪冷淡反问。
段知珩望着她,小心翼翼:“不…我没有这个意思,我方才只是口不择言。”
“段知珩,我真是瞎了眼,怎么会看上你这样的伪君子。”说完转身毫不留恋的出门。
段知珩在后面快速的说:“我…我不是故意的。”
话语声愈来愈小,说最后尾音带了一丝哽咽。
萧枝雪却未听见,把他扔在了身后。
萧闲和萧靖轩在外面探头探脑的等会,忽然萧枝雪低着头冲了出来。
没看他们二人,拐回了自己的卧房。
他们俩对视一眼,同时想莫不是把太子惹毛了被骂了?
屋内,段知珩脱力般得坐了下去,胸口的心悸愈发大严重。
萧闲进了屋看着段知珩摁着胸口的样子,有些惊疑不定,这,太子这是被那臭丫头气的不轻啊。
他有些急,这太子金尊玉贵的被气出个好歹可如何,他们萧氏的脑袋可赔不起。
萧闲试探的问:“殿下,你无事吧?”
段知珩摆摆手:“有劳伯父关怀,孤没事。”
随即二人在相伴而行往府外走,路上段知珩沉默不语,萧闲也跟在后头不住知该说些什么。
萧闲琢磨着委婉的跟他提:“那丫头确实有些不着调,松散惯了,也不知以后哪个男子会要她,唉老夫要求也不高,最好能放下身段当个赘婿,出身皆不论,对小女好就成。”
他有些紧张,也不知他这么说太子能不能听得懂。
段知珩看不出表情,沉默着不说话。
萧闲又开始想莫不是话说的太重打击到了这位天之骄子?
半响,段知珩开口:“伯父说的是,出身皆不论,对萧二姑娘好就成,今日孤就先告退了,下次再来。”
萧闲:?
他好像不是这个意思。
不等他说话,段知珩就行了个晚辈礼走了,惊得他顿时忘了这一茬。
这叫什么事儿啊。
萧靖轩走进来,摇着萧闲焦急问:“爹,太子到底是何意,难不成真看上容容了?”
萧闲没好气:“那臭丫头缠着太子对时候怎么不见你如此着急。”
萧靖轩走来走去:“我当初便知那太子肯定不会看上咱家姑娘,太子大义,江山社稷为重,日后的储妃定是周家那一族的。”
“如今看来倒像是非容容不可了,关键是容容看起来又像无意。”
萧闲叹气:“走一步看一步罢。”
萧靖轩:“我去看看容容如何了。”言罢往后院走去。
萧枝雪被气的胸口发闷,回到房间里扑倒在床上,裹着被子捂住自己,她告诉自己,不能生气,生气就随了他的意。
萧靖轩敲门:“容容。”
第26章 孤与你是夫妻
萧靖轩在外头斟酌着敲了敲门, 而后贴近去听里面的动静,萧枝雪把被子捂的更高了些,她现在不想与任何人谈论这个事情。
段知珩从萧府出来后有些失魂落魄, 直至上了马车扶着额头脱力般靠在马车里, 闭着眼睛不知在想些什么, 复而睁开猩红的双眸,视线迸发出坚定。
末了,五百躬着身子进来:“殿下,皇后娘娘那边唤您去浮翠殿。”
段知珩霎时收敛神色, 淡声颔首:“知道了,可有说何事?”
五百犹豫了一番, 小声说:“似是在给您相看姑娘。”
段知珩皱起眉头, 脸色有些不悦,俊朗淡漠的面庞围绕着阴郁之色, 五百咽了一下喉咙, 也不知怎么回事,殿下近些日子有些喜怒无常, 以前虽说很冷淡, 好歹还算和气,现下东宫气压极低,殿下也比往日严苛了许多。
浮翠殿
桌案上摆着许多画像,皇后坐在那里仔细翻看, 末了还与一旁的韩宫令说道几句。
段知珩在进浮翠殿前已然整理好了神情,阴郁之色不见, 依旧是从前淡然冷厉的样子, 他进门后遥遥拱手:“儿臣拜见母后。”
皇后原先清浅的笑容顿时变得大了些,她招手:“珩儿来, 让母后瞧瞧。”
段知珩走近,让皇后抚上他的脸摸了摸,“最近政务可忙?身子刚好,切莫太过劳累,若是再发生上次那事,母后就得找你父皇算账去了。”皇后嗔怪道。
段知珩抬起眼皮,扯了扯嘴角,“儿臣定时刻谨记母后的教训。”
皇后满意道:“你有这般心意母后也很高兴,来,你瞧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