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我给弟弟妹妹喂了奶粉,也换了尿布,他们现在已经睡着了。”
回到家,东东立刻跟她汇报弟弟妹妹的情况,又往她怀里钻,田宁忙止住他:“妈妈身上脏,洗个澡后再抱东东。”
“妈妈,我给你打水。”东东立刻跑到水缸边帮忙打水。
“谢谢东东。”田宁没忍住,低头在儿子的脑门上亲了一口。
东东捂着脑门开心地笑弯了眼。
今天洗完澡,外头雨还在下,天色已全黑,田宁看过龙凤胎后就着手做饭。
这期间,顾家人又来敲过一次院门。
来的是顾三媳妇,就站在院门外问顾严柏有没有回来。
得到否定的答案后,顾三媳妇道:“雨太大,路面都淹了,咱娘和四弟都没法送到卫生所去。二哥要是回来,让他赶紧去老房那边,咱娘还等着他救命呢。”
田宁不置可否,只盯着顾三媳妇问道:“林医生去过了吗?”
顾三媳妇对林医生这个称呼不大习惯,愣了一会才道:“你是说老林头吧?他去过了,他说他治不了,让送去卫生所。”
只是说到最后的时候,目光有些躲闪。
田宁也当没看见,又问道:“老太太醒了吗?若她没醒,我现在过去瞧瞧。”
顾三媳妇一听她这话,赶紧道:“醒了醒了,娘说不用麻烦你去看她,你在家等二哥回来,通知他过去就行。”
说完,掉头踩着水花快步走了,好似生怕田宁会跟着她一道去顾家老房一般。
田宁嗤笑一声,只要那边不惹她,就算八抬大轿请她,她也不会去。
回了屋,照顾三个娃吃过晚饭,又在灶台上熬了生姜汤。
生姜那独特的气味,随着水汽飘散在整个厨房时,已经是九点。
坐在灶台前,双手撑着小脸的东东,小脑袋忽然往下点了一下,又迅速抬起来,打着哈欠问道:“妈妈,爸爸还没回来吗?”
田宁一边将生姜汤端下来,一边回道:“路面水大,你爸爸开车回来不安全,他今天回不来了,你去炕上睡觉吧。”
东东的小脸上露出失望之色,但他乖巧的应声,自己走去了东屋,爬上炕,先看过弟弟妹妹,然后在离他们远一点的地方睡下,以免自己晚上睡觉不规矩的,不小心的把胳膊腿压到弟弟妹妹身上。
就在这时,外头忽然响起嘎吱刹车声,声音尖锐又熟悉,东东自炕上一跃而起:“爸爸回来了!”
灶台上架着水锅,田宁刚把灶口封好,听到外头的动静愣了一下,随后将灶口打开,往里填入木柴。
“我去接爸爸!”
东东衣服都没穿好,就打开门往外冲。田宁喊不住,只得拿着衣服追出去,赶在东东冲入院里之前拉住他,将衣服加衣服裹在他身上。
这时,院门被推开,一道手电筒的光照入院中,高大的身影挟着风雨一步步走进来。
“爸爸!”
在男人踏入堂屋的屋檐下时,东东扑了过去,男人却伸手挡住他:“爸爸身上湿,等爸爸换了衣服再抱你。”
东东乖巧地停在原地,却依然很激动地道:“爸爸,我以为你今天回不来了,妈妈说路面水大,爸爸开车不安全……”
顾严柏听到这,立刻抬头看向田宁,声音有些嘶哑:“不用担心,我开车小心,不会有危险。”
田宁想说自己根本不担心他,东东又抢先道:“爸爸,妈妈还给你熬了生姜汤,现在还是热的,我给爸爸端来。”
顾严柏凝在田宁脸上的目光热了起来,田宁侧头避过,牵起东东的手:“一块进屋,喝过姜汤后就去洗澡吧。”
“好。”顾严柏点头应声,却先将自己身上湿透的外衣和兜着水的鞋子脱下来,放在屋檐下,然后赤着发白发皱的双脚,跟在妻儿身后进了厨房。
灶台里燃着火,铁锅里水声咕噜响,整个厨房温暖又干燥,浑身带水的顾严柏打了一个激灵。
“爸爸喝姜汤。”东东哒哒跑过来,举着碗递给他。
“谢谢儿子。”顾严柏接过,一口气灌下,温暖辛辣的姜汤灌入冰凉的肚子里,热意瞬间从肠胃蔓延到身体各处,又有一股辣意自舌尖直冲头顶,浑身都暖和起来。
“爸爸,你头上冒白气了。”东东睁着大眼睛,惊讶地指着他的头顶道。
“那是寒气,妈妈熬的姜汤,帮爸爸把体内的寒气都驱散出来了。”顾严柏摸着东东的头,笑着解释道,眼神却看向一旁打水的田宁。
田宁从水缸打了半桶水,然后指着灶台上的铁锅道:“兑上热水去洗澡,等洗完了我有事跟你说。”
顾严柏喉结滚了一下,应了声“好”,提起铁锅兑好水,然后拎着水桶去了洗澡房。
不到一刻钟,田宁还在收拾灶台,厨房的门再次被推开,顾严柏带着一股湿热气息跨入门内,冲她喊了一声:“宁宁。”
田宁瞧出他的眼神不对劲,抬手从洗脸架上拿过东东的毛巾,丢给他道:“把头发都擦干了,你一会可能还要出去。”
听到她这话,顾严柏眼里的灼热慢慢消散,他若有所思的拿着毛巾擦头发,问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嘭嘭嘭——
外头响起了砸门声,田宁嘴角勾起一丝弧度:“看来不用我回答了。”
“二哥二哥,你回来了吧?我看见你的车了,你的车就停在外头,你别想骗我!你要还躲着,我就进去了!”
顾老三喊着话,伸手就去推院门。
但这时,院门从里拉开,顾老三猝不及防往里跌去,却被一只手撑住,推了出去,一道冷漠的声音响起:“你就站在外头说吧。”
这一刹那,顾老三又想起昨天被按入水里的那种窒息感,身体抖了一下,又往后退了一步。
雨夜中看不太清楚对面之人的脸色,却越发给人压力感,顾老三结结巴巴地说了四弟割伤脚跟,老娘去五里峡找他,又被冲下来的泥石砸伤的事,期间没敢添半点油,加半点醋。
“娘醒了吗?”顾严柏问。
“原来醒过一阵,现在又昏过去了。让老林头看,他也看不出个啥子来。所以,我们想着把娘送去卫生所,但之前没车,我们没法送。现在二哥你开车回来,咱娘有救了!”顾老三面带激动,满脸期待地仰头看着顾严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