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江”,陆珊有些惊异的问,“林医生,你确定他的名字是卢江,庐城警察署参议官”,林项点点头说:“陆参谋,这个可以确定,我们诊所这几个月的税钱免了一半,我有他的名片,我马上拿给你看看”。
林项看到陆珊还有些疑惑,马上从上衣口袋里摸出一张硬纸片,递给陆珊,陆珊接过名片一看,上面果然印着几行黑色的隶书,庐城警察署参议官,卢江,庐城警察署地址,庐城西庐街二十九号,民国时期的印刷,主要是手写体,因此印制名片也是一种书法展示。
卢江,陆珊和赫平对了一个眼神,这个卢江会不会是昌城的卢江,当年陆珊带着队伍从土匪手里解救了卢江一家人,此后,卢江信誓旦旦的服从陆珊的安排,为国家做事,为陆珊提供了很多有价值的情报,那个中统叛徒秦篙就是根据卢江的情报抓捕的,不知这个卢江是不是昌城那个卢江,不过,警察署参议,主要负责税务稽查,这一点到是和昌城卢江很相像。
“林医生,这个卢江什么时间来诊所看病”,陆珊问,“啊”,林项回答:“每天下午两三点钟吧,他太太的身体好的差不多了,我们约好了,今天下午卢江来诊所取药,他太太不一定跟过来了”。
林家诊所前面是一栋二层小楼,二楼是休息室,一楼是诊室和买药的柜台,陆珊和赫平商议,不知道这个卢江是不是昌城的卢江,今天下午趁着他来取药,仔细观察观察,他到底是不是昌城的卢江。
下午,陆珊和赫平,高文和躲在二层楼上,隔着一面屏风观察楼下诊室的动静,林项医生医术高明,进进出出来诊室的人很多,有来诊病的,有来买药的,林项和两个小护士忙的不可开交。
接近下午五点钟,一个中年男人进入了诊所,这个中年男人,中等身材,体态微胖,身穿灰色长衫,灰色男士礼帽,显得很古板老旧,背着一个黑色皮包。
隔着屏风,高文和还是看清了来人的面容,肯定的说:“陆参谋,这个人就是卢江,我们见过多次面”,陆珊点头回答,“是卢江,灰色长衫,灰色男士礼帽,一副很古板老旧的装束”。
高文和得到陆珊的肯定,就要下了楼去,陆珊摆摆手制止了高文和的行动,“林家诊所,是我们在庐城唯一的联络站,不能轻易暴露,我们想办法跟着他,找机会和卢江取得联系,还要看看卢江的态度,不能莽撞行事”。
赫平也附和说:“陆参谋说的有道理,林家诊所不能暴露,过一会儿,卢江离开诊所,我们跟着卢江,再想办法和他联系”。
林项看到卢江进了诊所,急忙迎上去,“卢先生,您来了,您的药都给您准备好了”,卢江还是那样温和有礼,拱手说:“因为有一点事,来晚了一些,谢谢林大夫了”,说着卢江拿出几张法币递给林项。
林项没有接卢江的法币,推脱说:“卢先生太客气了,这几个月的税款多亏卢先生照顾,实在是感激不尽,这几付中药都是我自己配制,不值几个钱,算了算了,以后很多事情还要请卢先生多照应”。
“林大夫医术高明,谢谢了,我夫人的病好多了,以后麻烦林大夫的地方还多着哪,回见,回见”,卢江说完,把中药装进自己的黑色皮包里,离开了林家诊所。
来人确实是昌城卢江,原来卢江在昌城警察署参议,主要负责财税管理,卢江很会理财,业绩很好,引起庐城特高课课长木村的重视,去年把卢江调到庐城,职务还是警察署参议,主要负责财税管理,卢江全家都搬到了庐城。
卢江离开林家诊所,坐上黄包车,看了看手表,五点多钟,时间还早,于是对黄包车夫吩咐说:“木兰酒馆,快点”,卢江夫人最近身体不太好,不太爱吃东西,卢江想去木兰酒家要几个可口的小菜。
木兰酒家位于庐城斜阳街,秦篙曾经在此设伏,准备抓捕陆珊和高文和,不过卢江并不知道其中的曲直,主要是木兰酒家菜品可口,卢江的夫人喜欢。
斜阳是一条比较僻静的街道,平时车辆行人不多,木兰酒家也不是一家有名气的酒馆,只是比较古老,据说在这条街上已经有二十多年了,二层木制小楼,外墙和房顶都是松木原色,显得古朴而温馨,黄包车夫在木兰酒家门前停下了黄包车,回身对卢家说:“先生,木兰酒家到了,车费是一个法币”。
卢江付了车费,缓步走进了木兰酒家,伙计对卢江很熟悉,“卢先生您来了,快请坐,点点什么”,卢江在紧靠窗户的一张桌子旁坐下,挥挥手说:“一个鱼香肉丝,一个清蒸狮子头,再来一屉驴肉蒸饺,快一些,我打包带走”。
卢江等着菜肴和蒸饺,借此欣赏街上的景色,感到对面人影一闪,一对青年男女坐在自己对面,这对男女似呼是一对夫妻,穿着考究,男子身穿时尚的米色夹克,女子身穿米色旗袍,坐在卢江对面,默默地盯着卢江。
卢江有些奇怪,什么人没事盯着自己看,心里很不爽,刚想发火,说几句难听的话,忽然感到这对青年夫妻面孔很熟悉。
卢江稍微思索了一会儿,震惊的说道:“你们二位是陆参——”,话说到一半,卢江感到地点不对,庐城是日本人的巢穴,密布军警宪特,稍有不慎,就会有杀身之祸,硬生生的把后半句话咽了回去。
来的两个人是陆珊和高文和,卢江从林家诊所一出来,陆珊和高文和就骑着一辆自行车跟在后面,一直跟到木兰酒家,卢江没有反侦察经验,没有意识到会有人跟踪自己。
高文和看到卢江认出了自己和陆珊,向卢江使了一个眼色,笑着说:“卢先生,好久不见,还好吧,我们是老朋友了,叙叙旧,这里说话不方便,您看——”。
卢江马上领会的高文和的意思,对伙子挥挥手说:“伙计,楼上有包间吗,我来了两位好朋友,找一个僻静的包间说说话”,伙计急忙走了过来,“卢先生,您要包间啊,楼上的包间都空着,你们就去三号包间吧,哪里最僻静了”。
“好吧,我刚才要的几个菜,打包装好,再给我来几个小菜,一盘牛肉馅饼,一壶老酒,马上送到三号包间”,卢江说话有些紧张,心情激动。
陆珊看到卢江有些紧张,微微的微笑着说:“卢先生,不用太客气,我们是老朋友了,前几次多亏您的帮忙,帮我们度过难关,我们偶然看到您在木兰酒家,就是过来叙叙旧”。
陆珊对木兰酒家这个名字很熟悉,尤其对对面的古家包子铺记忆深刻,二楼的地板是红木地板,弹性很好,显得很高贵幽深,陆珊上楼时转身看了看对面的古家包子铺,古家包子铺还在,只是里面空荡荡的,没有什么人。
看来卢江来到木兰酒家是偶然的,没有其他准备,也没有带警卫,陆珊心想,战乱时期,人心难测,还是要谨慎一些。
三号包间,在二楼走廊的最里面,包间空间不大,有一张方桌,仅能容纳三四个人,果然幽深僻静,卢江请陆珊和高文和坐下,关好包间的房门,紧紧和陆珊握了握手,“陆参谋,真没想到是你们啊,几年不见,我还以为你们不会再回来了,你们怎么会找到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