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厢里还飘着令人脸红的热意,朱砚生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苏木的肚子,眼神看着前方,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没过一会儿车夫回来,轻轻敲了敲车门,想问老爷什么时候走。
朱砚生急忙竖起一根手指放在唇边,低头见怀里的人还是安稳地睡着,双眼紧闭,呼吸都没变,他放下心来,轻声道:“回去吧。”
马车晃晃悠悠地在街上走,苏木中间被颠着了,迷糊醒过来,又被朱砚生用手盖住眼睛。
就这样一直睡到朱府大门前,苏木被彻底喊醒,朱砚生拍拍他的脸:“回家了。”
此时天已彻底黑了,除了门口守着的下人,府上的人基本都收拾收拾进屋睡下。
于是苏木最初进来时还胆战心惊,怕被许多人用奇怪的眼神盯着看,现在走得倒是坦荡,主要还是困,眼睛眯着,全靠盯着走在前面的朱砚生的背影走。
偶尔朱砚生就逗一逗他。
比如突然停下脚步,让苏木撞在自己背上,然后捂着脸不满地控诉。又或是突然退到他身边,趁人不注意对着那脸蛋亲一口。
之前在马车上,两人亲密之余又互道了爱意。
当时才闹完,苏木衣衫不整地靠在朱砚生身上,被男人要求着把那封信重新又读好几遍。
然后在人终于受不了要反抗时,才轻飘飘地说一句喜欢。
那语气太过平常,平常得就像是在问他想要吃些什么。
苏木还没反应过来,手依旧要举起来打人,突然间把那句话抓回脑子里重新读了,琢磨透了,整个人就红着脸木在那里,像丢了魂一样。
朱砚生本来说完那句,还有些不好意思,看他这模样便来劲了,伸出手去挠他的痒。苏木还没消化完呢,就一下哈哈笑着倒在垫子上,没两下便遭受不住了。
“老爷哈哈哈饶了我吧……呜呜饶了我……”
随后困意席卷而来,老爷没再提那句话,他就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出现幻听,最后稀里糊涂地睡着。
现在走着走着又被那么一亲,联想起那句也不知是不是在梦里说的话,苏木捂着胸口,表情奇怪,像是那里中了一箭。
一支名为他心上人朱砚生的箭。
朱砚生握拳捂在嘴边遮掩笑意:“捂的不该是脸吗,你捂那儿做什么?”
苏木茫然摇头,突然想叫他把在马车上的话再说一遍,却不敢,就又摇了两下头,十足傻气。
朱砚生不再逗他,轻咳一声道:“你想住回去了?”
苏木下意识继续摇头,又赶紧点头。
“嗯……”朱砚生看上去十分犹豫道,“可那院子并没有给你收拾出来。”
苏木微睁大眼,想说,若是没有收拾出来,那其实也可以算了。
他现在心里真的像是有兔子在扑通乱跳,兔子跳个不停,死活要折磨他,还叫嚣着让他寸步不离地跟着朱砚生。
然而嘴还没张开,朱砚生便想出了主意。
“这样吧,既然你实在想回去,你再委屈委屈,去我屋里睡一夜,明日我叫人给你收拾出来,你便搬回去。”
苏木张张嘴巴,千言万语都憋回去,最后只说了一句,“好。”
第二日清晨,府上的所有人就都知道那出走的小夫人回来了。而且也不知朱砚生解释了什么,他们都只当是小夫人和老爷要玩什么情-趣,闹别扭才离开,便也没当回事。
苏木日上三竿才起来,打着哈欠刚打开门,就迎上门前也不知默默抹泪了多久的唐柔,和一旁正皱眉看他的三喜。
他看见三喜,微愣,神色有些不太自然。
三喜的表情像是在问他,你怎么又回来了?
其实那个他们逃跑的日子,苏木和梁书约着进了那铺子时真的以为一切都搞定了。结果三喜却跟过来,开门见山地问,是不是这一走,就彻底走了。
苏木简直吓得两腿直哆嗦,以为她是来抓他回去,梁书也十分警惕地看着三喜,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事。
“逃出去了二夫人就好好过日子,”三喜格外严肃地盯着他的眼睛,道,“一定要好好的。”
“还有,多谢您。”
“……”
“小夫人就这么一声不吭地走了,我真是吓坏了……”唐柔见他走神,一直不说话,心里委屈又积压太久,终于没忍住,就放声大哭起来。
苏木连忙将思绪拉回,去安慰唐柔,三喜也收回眼神,不再去看他。
到了下午,他原来的小院很快便收拾干净,但苏木没急着走。一直等到朱砚生从外头回来,抱着他腻了一会儿,他才慢吞吞地准备要搬了。
“舍不得了?”
朱砚生看他那样,坏笑着调侃。
居然破天荒的,苏木点点头,说了一声是。
“想要一直和老爷待在一起,但眼下还是搬回去的好。”
朱砚生难得被什么话弄得呆愣,过了好久才叫苏木走回他身边,然后抱着他的腰连着亲了好几口肚子。
他对着肚子道:“记得要时刻想爹爹,不要像某个小没良心的一样,嘴上说着舍不得,却还是要走。”
苏木怒道:“老爷胡说什么呢!”
朱砚生笑着站起来,摸他的脸,苏木就顺手把脸放到他手心蹭一蹭,表达绝对的乖顺与爱意。
他蹭完,小心翼翼地抬眼:“老爷……能不能把,那句话……再说一遍?”
朱砚生明知故问:“什么话?”
苏木委屈地撇着嘴,用眼神控诉。见朱砚生还是要逗他,不说,他后退一步,转身就要往门外走。
身后的人急忙凑过去,把人拦下,又在他耳边说了许多肉麻的话,把说过的没说过的尽数都讲一遍,还不让人跑。
苏木听到最后,害臊得浑身发麻,整个人都要在朱砚生怀里蜷缩起来,实在忍不住,才怪叫一声,推开人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