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距离过近,您的攻击百分百命中。带放血槽的战术-匕首对白朗蒂造成了一定的伤害,并附有穿刺与强制昏迷效果。
“那么尤金,您需要进行一个1-3的伤害检定,对白朗蒂造成「检定数值2」的伤害。”
【「3」】
【伤害检定——32……】
尤金的伤害直接拉到最高,这轮伤害检定结束后,轮到白朗蒂这边进行体质检定。
“战术-匕首对您造成了5点伤害,您需要进行一个昏迷1-10回合的体质检定。”
【「2」】
【更新数据……体力:11/16】
“那么,白朗蒂将持续两个回合的昏迷状态。”
黑猫将所有的行为全部量化为了数字。
放在平时,尤金的匕首只有百分之三十的命中几率,这还是在不算白朗蒂高达70闪避的基础上。按照常理判断的话,就像黑猫之前说的那样,五个尤金都不够白朗蒂揍的。
可谁让若林春凉费尽心思在表演呢。
看似pvp,实则过cg。
“为什么尤金的伤害能这么高?”若林春凉对伤害值有些不满意,在他的预料里,尤金能造成的最大伤害也就2点。
要是伤害够小的话,他其实还想等会儿多捅几刀来着。
但5点伤害的单次攻击,即使是白朗蒂这种基础体力为16的怪物也得慎重考虑一下能不能挨得下来。
“是这样的,我们的系统完全公平公正公开。只要有合适的武器和足够的条件,手无缚鸡的废物小点心也能化身为狗屎运的捅哥战神。”黑猫说,“当然,奈亚并没有骂尤金废物小点心的意思,也没有说尤金狗屎运的意思啦~”
若林春凉:“……”
……
谁也没料到尤金会突然动手。
在宫野志保的认知里,虽然尤金对接近自己兄弟的其他人抱有敌意,但这股仇视的情绪不应该也把白朗蒂囊括了进去。
她下意识看向丹特陈,却发现他并不关心这两兄弟的自相残杀,也不关心房间里两位女士的处境。对方只是一脸痛心地看着掉在地上地书籍,踌躇着要不要把压在书上地男人搬开,又迫于自己有些特殊的体质没有行动。
“你哥哥还活着吧,尤金?”丹特陈哭丧着脸,“先说好,要是他死了,你得负责把他搬出去,还要在教授回来之前将这些书放回原来的位置。”
“我会的。”尤金礼貌地点头。
他若有所思甩了甩匕首,眼睛亮晶晶的,像是有些兴奋,这股生涩的兴奋使他看起来终于有了这个年纪应该有的活力。
之前的敌意离奇彻底消散了,尤金迫不及待地和刚才才与他发生争执的女性分享起现在的感受来:“不用那么警惕,雪莉,我突然觉得你说的很有道理。”
宫野志保将宫野明美挡在身后,余光瞥过门的位置,“我说的哪一句?”
“有关恐惧。”他的语气里甚至出现了微不可查的感激,“莱克特博士说,我得去试着接触一些让你会觉得兴奋或是恐惧的事情,那样会对我的症状有所帮助。而就在刚才那一刻,我似乎摸到了那扇大门,知道什么是「正常人类能拥有的情绪」了。”
听着他莫名其妙的话,宫野志保悄悄向门口靠拢,不动声色接道:“那意味着什么?”
“那意味着,现在只剩下一个问题——”他将手搭在自己胸口感受着心跳的起伏,眼里是不加掩饰的好奇心,“是让你带走不记得我的白朗蒂更能让我更「恐惧」,还是现在就杀掉白朗蒂会让我更「恐惧」。”
这句话将宫野志保钉在了原地。
和姐姐一起尽全力逃走是她原本的打算,可这个打算建立在尤金只是想找回白朗蒂的基础上。
尤金没有给她这样的选项,如果说在白朗蒂赶到之前宫野志保还能理解他的行为,现在她有些搞不懂了。
他……想要“恐惧”?
黑猫:“奈亚不是故意想打断您的,只是实在忍不住了,能提前采访一下咱们新一代战神的心路历程吗?”
“应该还挺好理解的?”若林春凉想。
就像《施恶鬼船》里写的那样——幸福的状态不适合思考幸福,于是人便主动思考起不幸,这种不幸又给感知麻痹的人带来光芒四射的喜悦。
那些在拥有的时候无法感受到的情感,在失去的瞬间重新回到了那具身体里,这种改变让他欣喜若狂。
脱离文学的感性范畴,用心理学再来整理。
尤金·利奥波德患有严重的分裂样人格障碍,这一点并不会因为自己有一个自幼陪伴的兄长而好转。与兄长的相处占据了他所有的人生,让他感受不到得到与失去的落差。
当这个平衡被打破的时候,他迫切的需要采取一系列行动让一切恢复原样,但又因为汉尼拔·莱克特的诊断治疗,他有了“原来自己之前并不正常”的观念。
观念带来了一个新的论点:失去兄长所感受到的痛苦才是正常的。
“恢复正常”和“拥有兄长”这两件事自然互相矛盾了起来。
白朗蒂的攻击让尤金做出了判断,自己和哥哥已经无法回到最初的状态,那么从理性出发,选择对自己最有利的事情不就成为优先级最高的事情了吗?
——至少他自己是可以这样想的。
“奈亚还以为尤金一直在发疯呢,居然还有理性这种东西的存在……”
“你应该是最清楚的才对,”若林春凉说,“他的理智值一直在70,并没有陷入疯狂。”
黑猫:“……”
“而且组织为什么需要一个疯子,他们当然要足够理性的研究员。”
“奈亚觉得琴酒可能并不能明白尤金的这种非常态的理性,”黑猫干巴巴说,“明知道白朗蒂对自己的重要性,还要为了让患有心理障碍的自己产生情绪而杀了他……这对碳基生物来说还是太超过了。”
“那也可以换一个角度理解,”若林春凉开导道,“他应该活在尤金心里,然后死掉——这个说法是不是就很‘尤金’了?”
黑猫捂住耳朵,崩溃道:“请您继续吧!奈亚只是一只单纯可爱的小猫咪,小猫咪可听不得这么胃疼的事情!”
“哦,”若林春凉问,“白朗蒂还有多久醒?两个回合的持续时间有多长?”
“可能……您再和宫野志保说两句话他就该醒了。”
若林春凉在心里叹了口气:“我怕再说下去,她也要被搞疯了。”
黑猫:“……”
所以您其实是知道自己有多扭曲的是吗!!!
宫野志保明显是个冷静又聪明的人,想不明白的事情她就不再细想,现在的当务之急并不是搞清尤金的逻辑,而是带着白朗蒂和宫野明美从这里离开。
明明是白朗蒂说要带她逃走,现在却成了自己在救他的性命,这一系列的变化让她突生起啼笑皆非的感觉来。
定下心神,她重新开口试探问:“那么你作出决定了吗?”
“你带着昏迷的白朗蒂成功逃离的可能性太小了,雪莉,就算我让你们离开这里,等在外面的人也会将你们撕碎。”年轻人有些生疏地把弄着那把战术-匕首,此刻他又像是对待实验变量的冷酷实验员了,“我也考虑过把你们都交给组织处理的可能性,但似乎我不太想让他死在别人手里。”
“你不是mi6的人吗?什么时候和组织站在一起了。”她想要拖延时间。
尤金当然看出了这一点:“那不是重点。”
他跪在男人身边,有些费力地把他翻了个面,锋利的刀刃抵在对方颈边。
“我也想过用一些医学的手段让他重新失去记忆,但是白朗蒂就是个纯粹的蠢货。蠢货最好的一点就是粗神经,最不好的一点也是粗神经。我怎么会有这样一个兄弟呢。”
见他有了动手的打算,宫野志保立刻喝止道:“他一直在保护你。”
“那不是作为哥哥应该做的事吗?”尤金头也不抬。
“而且也一直在找你。”
“是的,他找到了,并掐住了我的脖子。”
宫野志保的掌心开始出汗,“他只是……需要时间把忘掉的东西想起来。”
尤金扯出一个笑:“「我们的苦恼必然为时间所解决,当时间无法解决时,死就会替我们解决」——这句话还是日本人教给我的。”
说着,他毫不犹豫地压下了手腕。
刀刃却在在割破肌肤的前一毫顿住了,因为白朗蒂的睫毛颤抖起来,还因为他翕动的嘴唇。
男人并没有醒,只是身体下意识的反应,尤金听见了模糊的声音:“尤……金……”
他不由自主地俯下身去听,刚一靠近热源,那个声音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牢牢禁锢住自己的双臂。
重心不稳导致视野的晃荡,曾经带来窒息的手掌贴了上来,用不轻不重地力道捏着他的后颈。白朗蒂闭着眼偏过头蹭着他的侧脸,被雨水淋湿的短发刺得皮肤发痒。
尤金僵住了,能脱口而出大段残酷理论的嘴动了动,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能说出来,有些狼狈地紧闭着。
见到这样的画面,宫野志保收回了想要阻止的手,只觉得这一幕像极了可怜的大型犬正在哄闹脾气的委屈小孩。
弟弟送上了一把代表死亡的冰冷刀刃,哥哥还给他一个充斥着脏污的暖洋洋拥抱,所以刀刃便掉在了地上,感情和理智都消融了,刻入灵魂的反应比一切都要真实。
回过神来的尤金双手扣在对方脖子上,他的手不大,堪堪只能环住一圈,对方跳动的脉搏清晰可见,而白朗蒂只是依靠着本能将生死交付了出去。
那双手迟迟没有扣拢。
宫野志保神情复杂地看着两兄弟,身后的宫野明美紧紧握住了她的手,她手指勾了勾,用温度将姐妹俩的间隙填满。
“死也不能解决的事情,你们又要怎么办呢?”她轻轻的声音回荡在安静的地下室。
没有人回答,剑拔弩张的气氛被空气中的湿气吞没了。
房间安静一片,丹特陈还在满脸苦涩地念叨:“书……压在下面的那些书……”
许久,尤金才低声骂道:“还真是……蠢货啊。”
……
【a酱写起了小作文:谁能拒绝笨笨狗狗呢,笨笨狗狗并不在乎你是不是想伤害他,狗狗心里只有爱!】
【爱狗人士b仔:尤金,给我清醒一点!你哥哥的智力只有30,你这是在欺负残疾人士……残疾狗狗!!!】
【c君摇头停不下来:弟弟口嗨说什么项圈不项圈的,分明老哥才是他的止疯剂吧,到底是谁在克谁啊!】
【f终于熬过了毕业季:小巫师!小巫师你怎么回事啊!别管你那破书了!】
【e:若林春凉到底是经历过什么……尤金的心理是健全人类能模拟得出来的吗?】
【阿d只会阿巴阿巴:现在咱们在讨论的是铁骨铮铮兄弟情,e哥,你这样会让真情实感的我们很寂寞的……】
……
【平平无奇私人医生:那么现在就只剩下在外面的琴酒了,你想要怎样的说辞了吗?】
……
-神秘学事务所外-
电话在五分钟前被挂断了。
烟已经快要燃烬,琴酒轻点起弹匣,脑海中判断着等会儿会出现的伤亡。
雪莉和尤金只用留一个,要继续用雪莉的话,宫野明美也要留下来,选择尤金的话,就要现判断他现在的立场。
如果能抓住白朗蒂,应该会达到和雪莉之前相同的效果,但那个男人明显比宫野明美要不可控,控制成本更高。
“这种没有必要的工作量,贝尔摩德也是昏了头了。”他嗤笑一声。
很快,面前的复式建筑里缓缓走出一个身影。
他没有打伞,成线的雨丝毫不留情地渗透进干燥的衣物,又沿着他的发梢向下滴。他穿过马路,直接朝对面屋檐下的琴酒走去,等走到琴酒面前时,这个湿漉漉地人影才缓缓抬起头。
暴雨伴随着闪电,骤现的白光在一瞬照亮了彼此的脸,琴酒没有掩盖的杀意四散,而身上带着血腥味的年轻人对此视若无睹。
他等到雷暴结束后才开口。
“我杀不了他,”尤金说,“有种奇怪的感觉。在那个时候我听到了雨声,四肢都变得很冷,但那家伙浑身发烫,比冬天壁炉里燃烧的枯柴还要烫。如果熄灭了心跳,我会比他先一步死在冬天。我……不明白。”
“这里没有心理医生,博士,”琴酒掏出了枪,冷冷说,“看来你并没有足够的诚意。”
尤金点头表示理解,他看上去很茫然,像是自己也不清楚说了些什么。
片刻地思考后,“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他们已经离开了,”他顿了顿,又问,“如果马丁尼站在你面前,你会毫不犹豫地杀了他吗?”
雨夜的枪声并不明显,琴酒用子-弹回答了这个问题。
“我的惯用手是右手,胳膊被你打穿的话会影响到药物研究,”尤金看了眼往外溢血的右肩,轻描淡写说,“看来你也不知道,这可能也是马丁尼一直躲着你的原因。如果没有一方带着被冻死在下个冬天决心的话,什么事都不会有结果。
“不过我的诚意是足够的,我没有继续呆在mi6和fbi的理由,组织的话……你们会找到雪莉,也就会找到白朗蒂,我还没弄明白一些事情。”
枪口这次抵住的是尤金的下颚,茶发青年露出了一双漠然的眼神,条理清晰的发言听上去十分可恨。
“至少在找到雪莉前你不能杀了我,你们找不到比我更合适的替代品。贝尔摩德会觉得你是因为马丁尼的介入有了私心,清道夫一旦有了人性就只能成为残次品,这不划算。”
这次双方的僵持足足长达一分钟,琴酒的默不作声比黑洞洞的枪-口还要恐怖,遗憾的是,能让尤金感到恐惧的存在并不存在于此时的空间里。
要杀就杀吧,那些事情都无所谓。他的眼神是这样说的。
许久,琴酒才收回了他的伯莱-塔92f。
“组织会给你安排‘心理治疗’,疯狂的博士,”他嘲弄道,“如果你能和你哥哥一样变成什么也不记得的傻子就再好不过了。”
“确实,记忆不会影响智力,这种先天型的天赋只会因为脑部受损而受到影响,想要精确做到这一点的技术你们是没有的。”
因为失血,他的脸色有些发白,只是从耿直到算是冒犯的语言里完全看不出半点虚弱。
“我会定期联系我在美国的医生的,这个并不用你们费心。组织连一个雪莉的替代品都找不到,比得上莱克特博士的医生应该也没有。”
琴酒:“……你还有什么能当作遗言的废话吗?”
“我还有一个问题。”
“不怕失血过多的话,多少个问题都可以。”
“我的代号是?”
“……还没有定。”
他偏过头,“大家的代号都是酒名的话,我可以自己选吗?”
琴酒:“……”
“卡慕(camus),”尤金轻声说,“我想叫卡慕。”
……
五天后,一款能回溯生物细胞迭代周期的新型药物横空出世,研发者卡慕将其命名为「亚弗戈蒙」(afogomorn)。
任务面板正式刷新——
【考核任务:多线作战,start!】
【任务奖励:操控角色卡权限up,全新角色卡x1】
【任务完成度:已完成】
【任务评价:人类只会害怕那些自己无法理解的东西——比如绝对的理性,和绝对的愚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