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山下是咒术界第一个发现论坛的人，为了这件事情，他请了好几天的假。
论坛的事情始终无法解决，山下不能再耽误学习，回到了学校。
“山下君，听说你生病了，还好吗”
“山下君，这是老师给你的学习资料，你旷了两天课，学习难免跟不上进度，可以多多看看。”
“山下君……”
山下刚坐到座位上，一大群女学生便围到他的跟前。
他在学校人气颇高。
山下现在的心思都在论坛上面，根本没有心思应付单纯的同学，他草草和同学们打过招呼，等他们散去，他再次拿出了手机，登录上论坛。
昨天漫画已经更新，他看了好几遍，但是来到学校，他没有忍住，又重温了一遍。
漫画上仰起头的五条春幼小又脆弱，五条悟愤怒又严肃，无论看过多少次，山下怪异的心情都挥之不去。
无论是五条悟，还是五条春，都是大多数咒术师仰望的存在。
一个是最强的咒术师，一个是五条家的咒具师，一级咒术师。
所有人知道他们很强大，但是从来没有知道他们强大到什么程度。
他们只能从对方的事迹中，似是而非地了解一些，只能偶尔遇见对方时，远远地望一眼。
曾经山下也见过五条悟一眼，那是在很多年前的一场宴会上。
小小的他在宴会的角落正襟危坐，五条悟忽然来到宴会，他像是天生的主角，出现的瞬间，让所有人的目光都移到他的身上。
父亲告诉他，那是五条家的六眼。
少年五条悟有着雪白的睫毛，眼中睥睨一切，神色张扬肆意，明明有着雪白的发丝，山下却觉得那人像一团红色的火焰。
他似乎什么都没有放在眼里，他似乎站在和所有人不一样的高度，居高临下看着不一样的东西。
那场生日宴，五条悟也不过出现短短一分钟，但却是那场宴会绝对的主角。
他当时愣愣地看着这一切，不知为何，目光凝在五条悟的眼中，完全挪不开目光了。
五条悟的张扬的笑像是印刻在他的脑海，始终挥之不去。
在成长过程中，他不止一次思索，那个人蓝色的眼眸到底看的是什么呢他在想什么呢？
他一直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念念不忘，后来，他渐渐长大，才明白自己当时的那种心情。
那是一种对强者的尊崇，仰慕，甚至是臣服。
他羡慕那种强大，渴望成为像是五条悟那样强大的人类，想要站在他的位置，看到他眼中的景象。
明白自己的憧憬后，他努力地朝着咒术师的道路前进，可是他咒术低微，父亲说他最多当一个监督。
他颓废过一段时间，遗憾自己永远无法了解那人眼中的世界了。
所以在升学时，他选择了进入普通人的学校。
直到现在整理好心情，重新下定了决心成为一名监督。
可是，这部漫画的出现改变了这一切。
漫画撕碎了一切距离。
只要看着漫画，他便能感受到漫画中每个人的所思所想，他们的坚持、他们的痛苦，他们的守护与伤痛……
甚至五条悟轻浮态度下，内心深处的世界。
山下翻过一页又一页早已看过的漫画，每看一次，他都觉得自己能了解五条悟一些。
原来最强从小就那么骄傲任性，原来这个任性肆意的人也会有这么在意的人，原来他是这样学会保护一个人的……
漫画上，他用幼小的身躯守护着自己的哥哥，那燃烧起来的蓝色眼眸，触及到的一瞬间，他能切身感受到他的愤怒与冰冷。
一页漫画一页漫画翻着，无论多少次看到这部漫画，他都沉浸其中。
这样，算不算他看到五条悟眼中的世界了呢？
忽然听到旁边有人提起熟悉的名字。
“五条悟真是太帅了！春好可怜，新的一话将他们以后的故事了，我好期待。”
“是啊！看前面漫画，感觉五条悟强大虽然强大，但是这个角色太浮在半空中了，看了以前的故事，感觉他一下生动起来了。”
听到这里，山下不由微微皱了皱眉，他们根本没有仔细看，五条悟这个角色怎么浮在半空中了。
他明明有着自己的志向和梦想，是再真实不过的人类。
她们根本就没有认真去看！
山下向着声源处望去，那是几个女生凑在一起小声讨论。
这个论坛就是这一点不好，漫画发表在q站。
这是霓虹流量最高的网站，《咒术》这部漫画取材于真实故事，里面打斗与复杂的故事根本不逊于现在连载的日漫，再加上前些天动漫预告片出来了。
几乎是几天之内，这部漫画就成为现象级的漫画，被大多数日本人知晓。
可是这些普通人根本什么都不懂，他们只是把咒术师当成有趣的故事，帅气的角色。
不知道山下的不满，三个女生仍然在讨论。
“……守护哥哥的稚嫩五条悟，真的好帅啊，有那种虽然不敌，仍然愿意坚定站出来的魄力。”
“对对，就是这一点，这一话出来，五条悟这个人设更加立体了，他并不是因为六眼才变得强大，他能那么强，更是因为他一颗强大的心，面临比自己强大的存在，不怯懦、不退缩、敢抗争的心。”
山下微怔……
他立即翻到漫画的这一页，五条悟双眸冷酷，虽然幼小，但是已经成为可以保护他人的存在。
他完全没有意识到。
就在这时，“你们在说什么，我觉得还是五条悟暴打壶宝的时候最帅，不愧是最强咒术师。”
不止山下听到了女生的对话，坐在女生前面的男生也听到了，笑嘻嘻地插入话题。
“丘村君，你不懂！”
“走开走开！”
三个女生笑着撵走他。
“你们在说什么？咒术师？”山下微微移动眼眸，看到他的同桌，他们班级中的人气偶像，黄濑凉太一脸怔忪地插入话题。
他这些天似乎发生了什么事情，山下见他自从进入教室就一脸萎靡。
三个讨论的女生一看是黄濑凉太，瞬间有些不自在，但仍旧笑着推荐：“是啊，这是q站新出的一部漫画，很好看，黄濑君没有看过吗？”
她们对待黄濑的语气下意识温柔许多。
黄濑摇了摇头，神色惊疑。
对，咒术师！咒术师！
他终于想起昨天晚上，他为什么会对咒术师这个词汇感到熟悉，因为这些天他经常听到同学们讨论。
他脑中一片疑惑，手中却不慢，礼貌地谢过同学，快速点开了同学所说的那部漫画。
山下看向黄濑凉太，心中纳罕，几天不见，黄濑怎么看上去怪怪的。
黄濑凉太还不知道自己奇怪的表现已经引起班级中咒术师的注意，他缓缓点开漫画，一页一页的读起来，即使老师走进来了，他也把手机藏在书本里，偷偷观看。
一开始他并没有看到眼熟的身影，但是漫画中对于怪物的解释，和昨天送他们回来的人说得一模一样。
他思绪在仔细阅读时候冷静下来。
他想到了最有可能的猜测——难道这部漫画的作者是咒术师。
但是看了计划后，他的眼神顿住了，这个漫画中的男人，不就是昨天第二个出现的男人吗？
虽然二次元和三次元的人有许多不同，但是这个男人身上的特征太过明显了，正常人谁会带着眼罩啊
黄濑心中疑惑更多了，他只有按下心中疑惑，继续往下看。
而后，他看到了更多咒术界有关的人物，千年诅咒两面宿傩，最强咒术师五条悟，十种影法术伏黑惠，熊猫、咒言师……
这好像是漫画才有的人物设置，再之后，他看到五条春。
看到他的第一眼，黄濑怔住了，放大了漫画，仔仔细细地看着他的出场画面。
和昨天对他的印象一样，他温柔又包容，总是能够轻描淡写地祛除他人内心的污秽。
五条春敏锐地察觉到虎杖悠仁的孤独与难过，不动声色地安慰。
漫画中的五条春低垂着眼眸，眼中的柔光溢出眼睫，浑身都仿佛在闪闪发光。
黄濑想起昨天挡在他面前的身影，想起五条春回过头来，背对月光对他微笑，关心询问他“没事吧？”的模样。
他盯着漫画上的身影看了好一会，明明这是他也经常能察觉到他人低落的情绪，做出体贴别人的行为，这对他来说是基本技能，是日常生活中不值一提的小事。
但是这种发生在五条春，他就觉得这个人有一种闪闪发光的美好。
黄濑感到自己的偏心，但是也没有办法，因为那个人救了快要面临死亡的他啊。
天知道，当他看见那人的身影出现身后，为他挡住怪物时，他心中满是被救了的感动。
那天五条春的身影，他飘起的银色发丝，他的声音，大概要永远印刻在他心中了。
在漫画中看到五条春，黄濑越看，越觉得漫画中描绘的五条春，和他昨天见到的人是同一个人。
他快速地翻阅，只想找到和五条春有关的情节。
可是在这部漫画中，五条春似乎只是打酱油的存在，往往他看了好几话，才能看到春几个镜头，他合计出场的页面都不知道有没有一话。
黄濑不管，仔仔细细地将五条春出场的画面看了好几遍，然后手机截图保存了下来。
这样看着看着，他慢慢看到最后几话，看到五条春在咖啡厅内温柔为孩子祛除弱小咒灵，他脸上不由露出了淡淡的笑。
他点开下一话，回忆篇正式开启，画面一下子从紧张的战斗日常变成了悠长的回忆。
幼小的五条悟爬上墙头，黄濑正想着五条春会不会也在回忆篇出场，便看到遮住眼睛的五条春在樱花中出现。
幼年五条春第一次出现是以五条悟的视角被画出来的。
樱花簇拥在一起盛开着，笼罩着五条春的身影，斑驳的花影笼罩在他脸上，居高临下的视线，让他的身躯显得更加孱弱，弱小。
黄濑凉太心思细腻，所以当这个画面出来的瞬间，他便隐隐能感受到作者这样画的用意。
他的心不自觉地揪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