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伏黑惠沉默了,而其余咒术师听到五条春的话却只想冷笑，心中愈加防备。
他们不相信五条春只是这样简简单单出现。
“春！”不仅伏黑惠为此感到痛苦，野蔷薇声音颤抖地喊着春,她直到现在都无法相信，她性格火爆,忍不住将一直憋在心中的疑惑问出来，“你为什么……”
为什么要抛下我们？
野蔷薇真的不懂,如果真的想要改革咒术界，和五条老师一起改革不好吗？
为什么不惜与他们背道而驰，也要做这些事情。
明明去涉谷前,春还是她最喜欢的老师,结果涉谷之战中养伤醒来,世界的一切都变了。
月沢佑看到了野蔷薇,无奈地笑了笑，“所有的原因,你不是在漫画上看到了吗？”
野蔷薇不解,可是那些真的比和我们在一起更重吗？
月沢佑不再回答，所有的一切漫画中说得很清楚了。
而不能说的,直到现在也不能说。
冥冥看着月沢佑,直接问道：“五条春，你明明避开了我们,为什么不继续躲起来，而是出现在我们面前？你想做什么。”
她勾起唇,似笑非笑地看着月沢佑,“别说那种骗小孩子的言语。”
月沢佑对冥冥微笑,“可是我确实是为了高专的大家来的。当然,除此之外,还有别的原因。”
众人露出一个果然如此的神色。
“你们没能阻止我。”月沢佑慢条斯理的说道，“现在全霓虹已经知道了咒术师的存在，事情已经成定局，你们接下来怎么办？”
“杀了我？我现在可是代表着咒术界，你们确定杀了我，不会让霓虹更加混乱？”
有咒术师冷笑：“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你以为自己做的事情会没有人知道吗？你真的以为自己的谎言可以弥天过海吗？”
“我当然不认为，可是就算杀了我，面对现在的情况你们怎么办呢？”月沢佑诚恳地问道。
冥冥与乙骨微愣，不由顺着月沢佑的话思索下去。
当然是首先安抚大家的情绪，扩展咒术师，全力压下频生的咒灵……
众人一怔，这样的行为和五条春接下来要做的有什么区别？
而且他们真的有五条春做的好吗？五条春拥有防护咒具，可以最大程度保证国民的安全，他有激发咒力的咒具，可以让更多的人成为咒术师，他已经与国家取得合作，获得了政府的全力支持……
顺着五条春话想下去的咒术师，几乎全都立即意识到了他为什么要这样问。
咒术师中有人出声道：“可是建立在谎言上的安稳，根本不会长久。”
瑛太更是咬牙恨道，“五条春，你忘记你做了什么事情吗？你和咒灵合作，你害死了多少人，事到如今，你还想要迷惑我们吗？”
九里琥珀侧眸看向瑛太，又垂下眼眸。
几位咒术师顿时让许多陷入五条春思维的咒术师回过神来。
尤其因死灭洄游而诞生的咒术师。
是，五条春在迷惑他们。
五条春的任何话都不能相信。
五条春看向一双双仇恨的眼神，这是他的罪孽，他并没有躲避，而是认真地询问道：“所以，因为我曾经的罪孽，你们想要杀掉我，即使我的存在，能在今后拯救更多的人？所以，为了杀了我，将来死掉更多的人也没关系？”
心软的咒术师不由犹豫。
可是对五条春异常憎恨的咒术师却不由他狡辩：“这全部都是你的错啊，为什么要用你的错误来恳求我们让步？”
与之伴随而来的是他扑上来的攻击。
刀刃碰撞，火花四溅，一直防备着的灰野挡住了他的刀刃，将他逼退了回去。
月沢佑无所谓地笑了笑，“当然，你们也可以不让步，不过是成为我敌人罢了。”
咒术师看到月沢佑有恃无恐地话语，压下了心头的愤怒，谨慎地没有上前。
伏黑惠也稍稍吐出了一口气。
月沢佑没有去管其他咒术师，只看着高专的学生，温柔地看着他们：“我承认我之前的手段确实有些过激，但是我只是因为我活不了多长时间了，想要快点创造一个可以安心的咒术师，放心的离开……但是现在所有罪恶的事情全部都由我一人完成了，接下来，大家只要像以前一样保护普通人就好了，回来吧，我们创造一个新的咒术界吧。”
他看向高专的学生，温柔中带着恳切。
冥冥终于明白他为什么出现了，也明白他确实没有说谎。
他确实为高专的学生前来。
惠静静地看着春，他不想春死，他想保护春，可是他无法认同春。
与咒灵合作的春，为了达成目的不择手段的春，。
他想说服春，而不是被春说服。
可是，他完全不知道该拿春怎么办？
歌姬也险些被五条春说服，可是在漫画中，她看过五条春种种行径，她虽然不聪明，但是却牢记一条准则。
那就是不要陷入五条春的思维模式里。
当你被他牵着鼻子走，开始信服他，认同他，被他灌输信念，你就要被他玩弄在股掌之间。
五条春就是一个疯子，他现在可以为了目标牵连那么无辜之人。
谁知道他以后会如何？
“五条春，你不要再说一些花言巧语的话了。”
“就算死再多的人又如何，普通人可以受你欺骗，我们不会受你欺骗。”
“你不就是希望我们成为你的工具吗？不可能。”
“你对的起那些死去的人。”
咒术师一声声地谴责。
五条春充耳不闻，只看向高专的学生。
乙骨忧太与那双眼睛对视，只问了一个问题：“春，当有一天，你的理想和普通人的性命发生冲突，你会做出什么选择？”
月沢佑微怔。
乙骨忧太缓缓抽出刀，他满含抱歉。
“春，我很喜欢你，你做错了那么多不好的事情，我也无法讨厌你，我无法杀死你，所以我只能阻止你，春，不要承担那么多，休息一下，好吗？”
乙骨忧太连反对都说得那么温柔。
月沢佑眼中渐渐染上几分失落：“所以，你们也无法原谅我吗？”
“老师，你真的很任性。”不说一声地承担起来全部的责任，做了那么多不好的事情，让我们接受这样的你。
无法责怪你，又无法认同你。
完全不知道拿你该怎么办？
他跟五条老师学会了，有的时候无法用言语说服对方，那就用武力吧。
乙骨忧太冲上去，一言不发开始攻击。
灰野冲上前，迎上乙骨忧太。
刀刃对上，乙骨忧太惊讶地对上灰野的目光，他终于明白为什么灰野一击击退了方才那位咒术师。
因为灰野就是他们一直寻找的咒术师，可以使咒力无效化术式的咒术师。
他的实力虽然不是最顶尖的，但是这样的术式，可以克制大部分的咒术师，乙骨忧太各种复制的手段都无法使出，只能与他对拼体术与剑术。
乙骨忧太与灰野战斗起来。
围绕着五条春的咒术师们也蠢蠢欲动起来。
瑛太站在人群后面，晦暗的目光一直盯着站在灰野身后的五条春。
他怎么可以那么游刃有余。
说谎、说谎！
说什么为了高专的学生而来，说什么创造新的咒术界，说什么命不久矣，五条春所说的全都是谎言。
瑛太第一是认识到一个人可以这样满嘴谎言。
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在乙骨忧太与灰野战斗中，终于有一个咒术师没忍住冲上前，然而还没有接触五条春，身后被钳制住的真人已经挣脱封印，如烟般飘到春的身旁，替春阻拦住这位咒术师。
伴随着一声尖叫，这位咒术师被扭曲成怪物的模样。
“五条春！”咒术师们炸开锅了，再也忍不住，纷纷上前。
伏黑惠立即展开术式，脚下的影子蔓延，想要将春拖入自己的阴影中。
然而黑色的影子还没有接触五条春，忽然一道骤风传来，将他们的攻击都阻拦在外，他们以为这是五条春的援兵，但是看清楚来人的面孔后，他们愣住了。
长长的头发上面扎着一个丸子头，头上有着缝合线，嘴角露出得逞的恶意，他站在春背后，一手捅穿了……春的心脏。
众人一怔，纷纷停在原地。
羂索。
高专与京都的人也瞳孔紧缩，“羂索……”
怎么会？他不是……
“……”所有想冲上来的咒术师停在原地。
“诶？”冥冥与歌姬惊讶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虎杖野蔷薇不敢置信至极，真希和狗卷棘瞳孔紧缩，怎么可能……
羂索竟然再次出现杀死春……这不可能！
五条春背过身，不敢置信地看向背后的人。
鲜血从口腔涌出，染红他洁白的下巴，看到来人，他眼中露出几分讥讽地笑，“羂索……”
羂索畅意地再次深入春的心脏，“春，你太过自负了。”
鲜血仿佛不要钱一样从春的口中溢出，他眼神涣散，再也没有精神，狱门疆咕噜咕噜从他的袖中落下，清脆的声音令所有人都猛然回神。
伏黑惠脑海中一片空白，时间仿佛都慢了起来，他不顾一切地展开领域，“嵌合暗翳庭！”
黑色的影子疯了般冲向羂索。
冥冥与歌姬也反应过来，抢夺狱门疆。
乙骨忧太挥刀砍向羂索。
咒术师中的黑屋、九里琥珀等人怔怔地望着这一幕，也下意识向冲上前，可是羂索比他们的反应都快，不等伏黑惠的展开领域，不等春的人反应过来，不等乙骨忧太的刀刃挥至面门，羂索如来时突然，特殊的咒灵卷起真人与春的尸体便潜地离开了。
“春……”
伏黑惠站在漆黑又空无一人的领域，脑海一遍遍回想着春死亡时的模样，茫然无措。
他不敢相信，运筹帷幄的春，那么聪明的春竟然就这样简单的死了。
羂索离开，所有留在原地的人都不敢置信。
而五条春的死亡，好像是什么微不足道的小事，除了咒术师，什么人也不知道，他的宣言引起爆炸般的反应，有关于他的好坏，也闹得沸沸扬扬。
有人相信他的话，觉得他是好人，有人觉得漫画是真，觉得他是坏人。
第二天，硝子使用反转术式，为律司治疗。
律司一如既往冷静，他谢过硝子，好像春还活着那般，代替施行他的种种计划。
安装上的咒灵感应器，售卖的保护咒具，甚至是士兵觉醒咒力的视频……
而随着律司的种种行为，网络上的风向也渐渐转变，漫画上的故事不确定真假，可是五条春为人类和平所做的一切都是可以看见的。
现在，保护他们安全的是五条春。
网络上行夸赞春的话变多了。
他们跟不知道他已经死了。
伏黑惠看着手机上的字字句句，觉得世界都笼罩了一层玻璃，再也没有一丝动容了。
然后漫画更新了。
这是全霓虹得知漫画可能是现实后，漫画的第一次更新。
全霓虹的人翘首以盼，漫画刚更新，便有无数人点进去。
前几话更新的内容是大结界融合，乙骨忧太与虎杖悠仁艰难汇合，这一话，仿佛知道了五条春的所作所为，视线转移到结界外，投注到五条春身上。
【漫画的开头，是一幕咒灵虐杀人类的场景。
人类尖叫、逃跑，或者躲在角落瑟瑟发抖。
漫画家画的几慕都颇具张力，然后在众人陷入绝望时，咒术师们犹如天降，祓除了咒灵。】
看到这里，人类都不由想起了在宣告前，咒灵肆虐的景象。
因为看过太多现实视频，对这样的剧情，他们虽然看得眉头紧锁，但是没有太过惊讶。
然而漫画的下一幕却让他们不由瞪大了眼。
【在各种残忍的场景后。
五条春站在封印的房间，走过一只只被封印的房间，在他的身后，夏油杰恢复了身体，询问道：“这批咒灵要投放到哪里？”
“涉谷、新宿、六本……”五条春吐露出一个个地名。
同样跟在五条春身后，真人感叹：“还真是大费周章，人类真是奇怪，不受到伤害，就永远不会相信真相。”
五条春：“不要这么说，他们以后可都是你的信徒。”
真人翘起唇：“人类信仰咒灵，无论多少次听见，都觉得很是可笑，不过看在春的面子上，我会让咒灵收敛一点的。”】
漫画上的春那么坏，他玩弄着世人，是灾祸的源头，是一切阴谋的始作俑者。
这个剧情一出来，原本对五条春半信半疑的人类瞬间将怀疑压过信任。
是的，仔细想想，为何在五条春决定宣布的前几天，咒灵事故陡然增多？
无为转生是真人的术式，五条春如果不是和咒灵合作，他又是如何研究出可以让普通人拥有咒力的咒具？
五条春这样能言善辩，他真的不是欺骗我们的吗？
当然也有坚信五条春的存在。
“一切都是反派的阴谋。”
“都是羂索的栽赃诬陷。”
“如果五条春是坏人，国家为何要跟他合作？”
双方各执一词，争执再次燃起。
伏黑惠却真的没有力气再又一丝一缕的情绪波动了，他仔细地看着漫画上的春，漫画上春的操控着一切，为什么现实中，就那么轻易地离开了。
他有一瞬间地怀疑，春真的死了吗？
而在这时，他的房门忽然被敲响。
“狱门疆的封印已经被解除，五条悟出来了，你要过去看看吗？”
伏黑惠呼吸一窒，忽然感觉不知该如何向五条老师交代春死去的事情。
他忽然感到深深地疲惫，沉默半响，他还是点了点头，走到五条老师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