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师父脸上鞭痕累累,而师叔徐半山只知道有人伤害他师兄,丝毫也没有任何保护自我的意识,整个人都开始疯狂的用大波大波的灵力攻击那个黑衣人,可是毫无意外的被黑衣人一一格挡开。
我再也受不了,大喝一声:“欺人太甚!”说完我就想要疾冲过去,可是还没等我移动一下步子,那个黑衣人就加大了掐住灵灵脖颈的力气,灵灵一下子痛苦的喘息起来。
看到灵灵痛苦的表情,我站在原地的脚再也迈不出去,可是师父就躺在那里,而师叔也瞎了一双眼睛生命垂危。
我心里像有一团火在烧,眼睛看什么东西都成了血一样的颜色,咬牙切齿的问他:“你到底想要怎么样!”一开口才发现我的嗓子早已哑的不成模样。
那黑衣人见我明明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却偏偏奈何他不得,还得跟他示弱求饶的模样,终于畅快的大笑了起来。
我死死的盯着他,想要将他如今这幅得意的模样深深的刻在脑海里,假以时日,师父和师叔身上的鞭痕我程墨必定会一点一点的,还回来!
那黑衣人终于笑完了,佝偻的身子都直了许多,似乎将这么多年的郁气都吐了出来,声音却更加尖利了,像疯子的尖啸。他用鞭子又甩了师父一鞭子,正正的抽在了他的眼皮上,已经见了血,抽完之后,他似乎极为享受,偏过头问:“想救你师父?”不等我回应,他左手又狠掐了手里的灵灵,灵灵已经处于半昏迷状态了,在他的手里像个破布娃娃一样,即使被他大力的掐了脖子,也没有丝毫反应,生死不知,那黑衣人见我煞白的脸色,又得意的尖着嗓子,往上提了提灵灵,问我:“想救你妹妹?”
他终于松开左手,灵灵从他手里一下子摔了下来,发出一声大力的撞击声。
那黑衣人拍了拍手,似乎刚刚手上捏着的是什么肮脏东西,他站在原地,面前躺着灵灵和师父,对我笑道:“他们两个,”他用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你只能选一个。”
这根本就是刻意为难!一个是我的亲妹妹,一个是生我养我十几年的师父,这两人选谁,我这辈子都会后悔终身!
司徒凌空在我身后,脸上强烈的想说些什么,却又欲言又止:“师父……”
我知道他想说的是什么,司徒凌空他在害怕,害怕我最后选的,不是灵灵。
我心里恨极,五脏六腑都像被放在油锅里炸,这选择我如何都选不出来,我甚至开始恨,恨师父为什么要一个人离开,被这黑衣人钻了空子,恨灵灵为什么要来找我,她如果呆在父母身边,我今天就不会陷入如此两难的抉择,但我最恨的,还是自己的无能!恨自己没有本事能打赢这个黑衣人,恨自己连一个抉择都不敢说出来……
那黑衣人见我迟迟不肯做出抉择,嘿嘿怪笑着又举起那根鞭子:“没事,咱们慢慢耗,你一刻钟没有做出抉择,我便一刻钟抽你师父一鞭子,你若是一个时辰没有做出抉择,我便鞭你师父八鞭子……”说完一鞭子又准又狠的就朝师父抽了过去。
我惨叫一声:“不要!”
那黑衣人听到我的声音竟然真的在半空中停了这鞭子,我生怕他改了主意,连忙崩溃的喊:“我做决定!我做决定,我做决定还不行吗……”
我忍不住泪流满面,慢慢的滑到地上,双手插在头发里,选师父?选灵灵?师父还是灵灵?灵灵还是师父?
我脑中一片乱麻,根本不能做判断,头疼的要炸掉,我一下一下的揪着自己的头发,手上有混着血迹的毛发,但我没有在意,还是一下一下的揪着头发,完全没有痛感,嘴里神经质的快速念着:“师父?灵灵?师父还是灵灵?灵灵还是师父?师父?灵灵?灵灵!师父!师父!灵灵!灵灵……”
安天宇在一旁隐忍许久,终于忍受不了,一把将我从地上拉起来:“程墨!清醒一点!”我根本不理他,被拉起来之后满脑子想的都是要在灵灵和师父之间做抉择,嘴里还不停的念着,两眼没有焦距,安天宇一把扇了我一巴掌,像一条饿狼一样恶狠狠的吼道:“你想变成你师叔那样吗!”
那黑衣人似乎被我们这一群人的反应逗笑了,过了一会儿,他竟然丢下那条鞭子,仿佛恩赐般蹲着身子,一双黑黝黝的眼洞对着我的眼睛,扯着嘴皮笑着问我:“不想选?”
我没说话,黑衣人却站了起来:“不想选怎么不早说呢?瞧瞧,瞧瞧,这满地的头发,都还带着血呢。”他假装一脸痛惜的开口,还惺惺作态的摇晃着头:“毕竟我也算你的师叔,你这样作态,岂不是要让我背上不慈的名号!”
我看着躺在那儿的师父和灵灵,又看了看倒在一边丢了眼睛为了保护师父奄奄一息的师叔徐半山,自尊心被碾的粉碎,寸寸成灰。
我匍匐着慢慢的爬到黑衣人的脚边,那黑衣人似乎明白了我想要做什么,似笑非笑的站在原地看着我像一条狗一样爬到他的脚边摇尾乞怜,司徒凌空在我身后呐呐的喊了一声:“师父……”就被这情景震惊的说不出话来,安天宇也是一脸震惊的模样回不过神来。
我理解他们的反应,在他们心里,我程墨就是一个不可一世有点傲气的人,想想,年纪轻轻有上官婉儿一半的修为加身,出道时又碰上了卫婵这么一个地神,时不时的救上我一命,帮我一个小忙。一路有如神助,出生时有师父为我遮风挡雨,师父走后,上官婉儿和灵灵又在我身边为我出谋划策,被师叔设计骗出来之后,安天宇虽说总是不正经的模样,可实际上却也一路上暗地里也在为我排忧解难,这样的经历放到谁身上都是天之骄子的模板,于是一路走来我都是那个不可一世的程墨,骄傲的程墨,也是如今没有自知之明的程墨。
我不顾身后安天宇和司徒凌空的眼光,一步一步的爬到那个黑衣人的脚下,如果能救我所爱之人的性命,自尊算什么?面子更是连屁都不是!
那黑衣人似乎很享受我的卑躬屈膝,一动不动的任我爬过去,一步一步的,我终于爬到他的脚下,讨好的对他笑:“师叔,师侄我求你!求你放过我师父和我妹妹,若是您能高抬贵手,师侄我感恩不尽!”
那黑衣人得意的笑了笑,扯着我的头发将我拖到师父面前,我被扯的头皮一阵炸裂感,然而却不敢叫出声来。
那黑衣人脸上的病态兴奋感挡都挡不住,扯着我就往师父伤痕累累的脸上凑:“程云峰,你怕是想不到吧,你的徒弟有一天会对我如此奴颜曲膝,你不是自负最有气节吗?看到你引以为傲的徒弟在我脚下匍匐,摇尾乞怜,你怕是就算死了也会被气的从棺材里爬出来吧!”
那黑衣人笑的极为畅快,将我一把丢在旁边,我头皮一松,感觉头疼感瞬间掌控住我的痛觉,用手一摸,果然一手的血。
那黑衣人转过身面对着我,大笑着说:“师侄,你很得师叔的欢心,既然你想保你师父和妹妹,那师叔就成全你,我可以放过你师父和妹妹,但是他们的罪过你得弥补啊,我的好师侄。”那黑衣人凑近我,我身上不受控制的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听他这话,是不会轻易的放过我了,我沉默了一会儿,问他:“那师叔,你想要师侄怎么样呢?”
“虽然师侄你很得我的欢心,但是你的那双眼睛我还是看的不顺眼,师侄,不如你还给师叔如何?”那黑衣人笑的猖狂,我苦笑:“既然师叔喜欢,师侄自然是双手奉上。”
安天宇听了我的话,着急的喊道:“程墨你要干嘛,这眼睛万万不能还给他啊!”
不知何时,那条鞭子又回到那个黑衣人手中,听到安天宇说的话,他的鞭子一下子抽到灵灵的身上,灵灵被抽的一阵痉挛,痛醒之后又痛晕过去。
眼见又一鞭子朝着灵灵的脸过去,我连忙大喊:“别!我给,我给!”
那黑衣人怪笑一声:“这世间,识时务的人总是不多,难得有师侄这样的看得清自身处境的人,可惜了,你是程云峰的徒弟,还跟那徐半山关系匪浅,不然我还真有点不舍得这么折磨你。”
我心里一狠心,手就径直的往眼窝里面戳去,伴随着司徒凌空和安天宇的一声惊呼,我的手碰到了自己的两颗眼球,这感觉,怎么说呢,就像年少时自己大无畏的捉了一种小昆虫的卵,然后泡在水里想要给那颗卵洗澡,现在的那种触感跟当时一模一样,只不过当时那卵是别人的,如今这眼珠却是自己的,当真是一报还一报!
我牙根都咬出血来,口里尝到了腥甜的血味,手还插在眼睛里,我嘴里痛喊一声:“啊!”两手一抠,两只眼珠就被我这样抠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