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谢皇后夺走她儿子还不够,为绝后患又构陷她与亲叔叔苟合,害陈家凋零。陈侍郎处斩,一族流放。昔日的陈昭仪流落到朔方,委身大汗帐下,才有了呼延彻。而她的第一个儿子杨衡,以仇人为母,仰赖谢家的势力登极,又投桃报李再迎谢家女为中宫,恩爱非常。次年就诞下杨琬杨琰,改元绍庆。
双胞胎的消息传到朔方时,陈芸娘本已病重垂危,听罢泪水不止,终未瞑目。相依为命的母亲过世,十岁的呼延彻在朔方王庭竟然还活了下来。
十二能从军,十四亲射虎。十六岁已将兵收伏了西北的叁个小部族,为他父亲的统一大业出力不少,成为最显眼的王子。
诸多兄弟忌惮他的力量,又鄙夷他的血统。坚信他没有继承的资格,但也怀疑他有篡位的筹划。呼延彻却记得母亲的惦念,十年笼络布局。终于到大汗流露出交接权力的意思,呼延铄对他提防到了极点。而中原一冬暴雪,杨宋王朝正左右支绌。
天时地利,他自请南征,也兼有避嫌的姿态。但他没什么可避的。精心挑选的兵马甫一入关,建立自己的粮草供应。后方再无牵制的能力,他不介意锋芒毕露。不受任何调令与诏书,剑指大梁。
也当真进了大梁。仇人的血胤现下任他宰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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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延彻心中畅快,“教你知道,真正的叔侄相奸是什么样。”
若有心去查,杨衡未必不知道嫡母当年的龌龊。陈昭仪是皇子生母,陈侍郎入阁在望,两人相差近四十岁,怎么竟被人撞破苟合。谢家有能力指鹿为马罢了。
他抽出剑来,挑起面前少女的下颔,饶有兴致地补了一句,“你母亲不姓谢,寿阳帝姬的母亲却是再真不过的谢家嫡女——在你们这些自诩尊贵干净的人面前,奸了这小姑娘,倒比将那贼妇掘墓鞭尸更解气。”
剑锋抵在她喉间,杨琬昂起的头颅稍一松懈,失去他合意的角度,恐怕肌肤就会被刺破。她就这样与这人对视,眼睛适应了逆光,他的面容也渐渐真切。
高眉深目,是胡人样貌。内侧眼角微向下勾,则大概继承自她未曾见过的亲祖母。阿琰更像母亲,而她与父亲一样,都有一双这样的眼睛。
呼延彻或是也留意到这点相似,轻佻目光中又多了几分玩味,“ 不过——”
一阵衣裙窸窣。没听到下令,他的部属却开始带着众多女眷离开。杨琬不敢细想,只暗暗希望他不会食言。
“比起当众行淫,眼下还是,商议国事为佳。”
长剑归鞘,他信步向御座上动弹不得的皇帝走去。她离得太近,眼前晃过他铠甲上凝固的大朵血迹,心事也一般黯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