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促之下,魏冬避无可避,一下与那人四目相对。
眼前出现的是张极好看的脸,剑眉星目、鼻梁高挺,轮廓锋锐犹如刀削。男人皮肤极白,薄唇微抿,敛眉时透着冷厉之色,与之对视时,一股强大的可怕威压顷刻扑面压来。
只是那股可怕的威压仅仅持续了两秒,在发现来人后,又迅速悄然敛去,化为清风拂面般的温柔。
他屏退旁人,兀自走到魏冬面前,比魏冬高大半个头,微俯身噙着笑问:“你怎么在这?”
魏冬呼吸微窒,从没见过这么好看的人。
刹那之间,只觉得整个世界都失了色彩,唯有眼前这道明艳的身影。
“我、我也不知道。”他恍惚了阵,反应过来解释道:“我睡醒发现外边灯笼都亮了,就想出来看看,往前走着走着就到这了。”
他边说边环顾四周,表情满是迷茫:“这是哪?小黎村怎么有这么大的宫殿?你知道怎么才能回去吗?”
“知道。”男人说着边朝魏冬伸出手:“路不好走,我送你回去。”
魏冬低头盯着那只伸到面前的手掌。男人的手掌宽厚,肤色依然苍白,毫无血色,骨节纤细修长,又透着强劲的力道。
他默默嘀咕,这人怎么回事,他又不是小孩,怎么还要牵手?
偏偏对方的手始终没收回,魏冬想着他毕竟是一番好意,又都是男人,牵个手没什么,便抓住了那只手。
男人手掌微凉,触碰到魏冬后立刻紧紧握住,唇边悄然勾起满足的笑,宝贝又小心地牵着魏冬往外走。
进来时,魏冬弯弯绕绕走了很久,谁知出去没走一会,就看到了小黎村熟悉的景物。
与之前不同的是,这次路上静悄悄地,一个人都没有。
唯有灯笼亮起的红光与漆黑的夜色交融,温柔又静谧,气氛更莫名透着些难言的暧昧和微妙。
魏冬低头看看身上的喜服,又悄悄侧目去看男人。
他们穿着同款的大红喜服,还手牵着手,怎么看怎么像是准备结婚的新人。
魏冬被这脑补激得起了身鸡皮疙瘩,他平常和朋友没少勾肩搭背,喊些亲昵称呼,从没觉得奇怪过。
所以归根结底,还是男人长得太好看,还留着长发,才会出现这种错觉。
魏冬决定努力调整情绪,以平常心对待。
“很紧张吗?”头顶忽地响起道声音。
魏冬佯装轻松,连忙道:“没有啊,有什么可紧张的?”他边说边试图不着痕迹松开手,却因为对方抓的很紧,没能如愿。
且由于魏冬的动作,男人还似笑非笑地深深看了他眼。
魏冬装作无事发生,想起什么奇怪问道:“对了,你也是村里的人吗?我怎么从没见过你?你叫什么名字?”
“宁鹫。你没见过我,但我知道你,你叫魏冬,是吧?”
“你认识我?”
“我们很早之前见过,你当时还很小,可能记不清了。”
魏冬“哦”了声,也没多想,宁鹫看着比他大三四岁,两人小时候见过也有可能。
“你头发怎么能留这么长?学校允许吗?”
“我不受外界约束,只是觉得没剪的必要。”说到这,宁鹫顿了顿,又笑看了魏冬眼,语气夹着些隐隐的宠溺:“当然,你要是不喜欢,我也可以剪短发。”
魏冬闻言连忙摆手:“不不不,我就是随口说说,你留长发挺好看的,也很适合你。”
要是因为他,将好不容易留的头发剪了,自己可就罪过了。
不过魏冬觉得,宁鹫那话定然也只是开个玩笑,他们又不熟,对方怎么可能只为他的喜好,就做这么大牺牲。
宁鹫笑了笑,感受着从指尖传来的温度,没说什么。
魏冬和他牵着手往回走,一路安安静静,无人打扰,想起先前那道道诡异的视线,随口说道:“我刚出来那会,外边到处都是不认识的人,我一过去,他们就奇怪地盯着我,还挺吓人的。”
宁鹫微微蹙眉,眼神警告地瞥了眼周遭那些幽密的黑暗。
“没事的,别怕,他们不敢对你怎样的。”他语气轻描淡写,却给人强烈的安全感。
魏冬点点头,他之前的确很瘆得慌,但和宁鹫在一起后,他只觉得莫名安心,仿佛这个人在这,所有危险都会自动退避三舍。
他却不知道,就因为他随口的一句话,那些一直远远躲着的孤魂野鬼,却得承受来自宁鹫的恐怖威压,惊恐畏惧之余,险些没吓得当场魂飞魄散。
他们不过出于好奇,想看看新娘穿喜服的模样,哪成想魏冬转头就跑去告状,真是惹不起惹不起。
一众孤魂野鬼顷刻化作鸟兽散,看着魏冬的眼神也透着警惕和戒备。
没办法,这位稍微吹点枕头风,遭殃的可是他们。
在宁鹫的护送下,魏冬平安抵达院前。
今晚多亏宁鹫,否则他肯定找不到路回来,于是连忙和宁鹫道谢,又问他能不能加个微信,改天请他吃饭专程道谢。
而且他也觉得宁鹫这人不错,很乐于助人,想跟他交个朋友。
“下次再加吧。”宁鹫道:“我没带手机。”
魏冬点点头,没多强求。对方不想加微信,他要是强行戳破借口,就很无趣了。
“不是借口。”宁鹫忽然道。
魏冬愣了下,他表现的有这么明显吗?
“我们很快会再见的。”宁鹫语气笃定。
魏冬直觉这话另有深意,只是没等他深想,宁鹫忽地抬起手,轻轻推了他一下。
他推的很轻,几乎没用力,魏冬身体却猛地飘了起来,似被什么牢牢吸住,没重量般飞撞向身后。
他飘在半空,低头往下看去,见宁鹫仰头静静凝望着他,眸底含着缱绻笑意。
*
清晨,灰蒙蒙的亮光从窗外映进来。
魏冬睁开眼,脑海仍是宁鹫的身影,想起昨晚发生的事,头不禁隐隐作痛。
他揉揉眉心,走下床拉开窗帘。
上午九点多,窗外仍是雾蒙蒙的,云层很厚,覆盖着整座小黎村。
是梦吗?魏冬低头看着那满村的灯笼。若是梦,感觉怎么会那么真实?若不是梦,他看到的那些人,还有宁鹫又是什么?
他没能想出头绪,转身走回床边,却发现床头柜上放着根木簪。
木簪颜色较深,尾端雕着精巧的祥云图案,赫然正是昨晚宁鹫头上戴着的那支。
魏冬难掩惊讶,拿起木簪看了又看。
原来不是梦吗?但宁鹫是什么时候来的,又为什么要把木簪给他?
他直觉一切都不对劲,奶奶说村里将要举行婚礼,却至今未见新郎、新娘身影,村子上下也无人提及。
还有宁鹫,他怎么会穿着那件款式相同的喜服?他若是新郎,那新娘又是谁?而且奶奶明明说新郎有急事去了城里,到底谁在撒谎?一切又是怎么回事?
事情扑朔迷离,摸不清头绪,魏冬想得脑袋都疼了,恰好这时林晓屿打电话过来。
他有气无力地接通了电话。
林晓屿开玩笑戏谑道:“我去,冬冬,你那照片什么情况,真被包办婚姻了?不过那套喜服还挺好看,肯定没少花心思,你是准备从了?”
“滚滚滚。”魏冬心烦意乱:“没心情跟你开玩笑。”
林晓屿发觉不对劲:“不会吧?奶奶真给你安排了门亲事?我就说着玩玩,冬冬,你可别吓我,咱们说好先立业后成家的。”
魏冬不知怎的,脑海忽然闪过昨晚他和宁鹫穿喜服站在一起的画面,浑身一激灵,连忙摇头将之甩出脑海。
“你这想象力可真丰富。怎么可能?奶奶能害我吗?我就是觉得好多事不对劲,想不透彻。”
“想不透彻就别想了,何必非跟自己作对?”林晓屿说完又笑着道贺:“对了,生日快乐啊。”
魏冬道了声谢,和林晓屿又聊了几句,随后结束了通话。
他下了楼,准备去问问奶奶怎么回事,才发现奶奶根本没在家,给她打电话也没人接。
魏冬心绪不宁,问了其他人都说没见过奶奶,只好回家等她。
这一等就等到了天黑。
夜幕沉沉时,魏奶奶才从外面回来,她风尘仆仆,一手提着个小木箱,一手拎着蛋糕,满身皆是无法遮掩的疲倦。
魏冬担心了一整天,这会悬着的心才落了地。
“奶奶,您去哪了?”他上前接过小木箱和蛋糕:“打电话不接,也不和我说一声,知道我多担心吗?”
魏奶奶笑了笑,和蔼道:“昨晚忘记充电了,出门才发现手机没电。早上走的时候你又睡得熟,就没叫你。还没吃晚饭吧?我去给你做。”
“还是和往年一样,煮碗面条吃吧。”
魏奶奶笑着应好,将那小木箱放进里屋,又换了身衣服出来。
魏冬帮忙打下手,没一会,热腾腾的面条便端上了桌。
吃完面条,魏奶奶取出蛋糕,将蜡烛一根根插上去,接着点亮。
灯熄灭后,蜡烛泛黄的光随风摇曳。魏奶奶看着魏冬,笑着唱起生日歌,随后催促魏冬许愿。
魏冬双手交叉许完愿,将蜡烛一并吹灭。
客厅的灯被重新打开,光芒驱走黑暗。
魏奶奶将一个黑色的绒盒递给魏冬:“这是我特意去给你求来的,很灵,能除祟辟邪,保佑你平安健康,你以后贴身戴着,别随意取下来。”
魏冬点头道好,接过绒盒发现里边是块玉,用红色的绳子穿了起来。
“谢谢奶奶。”他边说边把绳子挂在脖子上,尾端的玉掩进t恤深处。
魏奶奶笑意浓浓看着魏冬,眼底又夹着难以窥探的复杂情绪。
她拿起刀,准备去切蛋糕,忽然听见魏冬问:“奶奶,你认识宁鹫吗?”
魏奶奶手一抖,刀从蛋糕侧面切了下去。
“没听过这名字,怎么突然这么问?”
魏冬随口说道:“我昨晚见过他。他说小时候和我见过,还说我们很快会再见,我以为你认识。”
魏奶奶摇摇头,没再多说什么。
只是藏在桌下的拳头,早已悄然攥紧,满心的决绝狠戾。
如今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为了魏冬,她没什么是不能做的,哪怕以卵击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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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鹫:媳妇家长不同意婚事我该怎么办?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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