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修罗畜的尸体缓缓沉入海水中，白一帆弯腰站在修罗畜的身上，左手凝寒，右手隐杀剑刺入了修罗畜的体内。
他缓缓站直了身躯，海水已经变成了黑红色。
密密麻麻的尸体漂浮着，随着海水的涌动而碰撞在一起。
左眼已是血红一片，连黑色的眼瞳都不可见了。
怎么会这样？
白一帆茫然，怎么会这样？
他想不通！
怎么会这样？
白一帆环顾四周，他只记的随着杀戮开始的那一刻，他就不再受控了。
心中所想的就只有一件事情，杀，一直杀下去！
当最后一只被杀掉之后，他就好像完成了一件事情，然后就结束了，然后就清醒了。
精神力已经枯竭了，灵气也消耗的干干净净。
随着海水蔓延到了双脚，柳璃飞驰而来，抱住白一帆落在了海岸上，关切道：“你没事吧？现在感觉怎么样？”
白一帆抬头望去，看到其他人退避到了远处，一脸提防的看着自己。
唯有柳璃没有其他神色。
白一帆捂住左眼，坐在了一小块空地上，四周都是怪物的尸体，正在腐烂。
白一帆默默不说话，是失控吗？
但是这一次失控，却有时间，有开始也有结束。
“难道……”
白一帆心情沉重，眼睛所看到的，就会全部杀掉吗？
所以，这才是极恶！
极恶就是字面意思，极致的恶意，极致的邪恶，极致的狠辣无情。
大悲屠屠骗了自己吗？
淬炼杀意在一定范围，控制杀气，竟然都没有用？
那要是自己看到了柳璃，会不会也把她杀了？
白一帆只觉的汗毛炸开，这种想法的诞生令他心生恐惧。
这才是极恶啊！
没有真正接触这个领域的任何强者，都只是一个模糊的概念，真要让他们说，也都说不出个理所当然来。
因为，他们没有相对的经验。
他们的知识只是道途听说，只是前人留下的经验。
如果自己……
白一帆双手微微发抖，心情复杂暗道：“如果我自己都这样了，那么大悲屠屠是怎么控制自己在血海层次不混乱的？”
再去想大悲屠屠的情况，大悲屠屠分明很正常。
虽然偶尔表现出很可怕的杀意，但是总的来说，大悲屠屠控制的非常好。
那么她有别的方法？
很快白一帆就否认了这个想法，如果大悲屠屠真的有办法，她肯定不会藏私。
白一帆闭上了眼睛，天书长老说，他巅峰时期在大悲屠屠面前，都会被强行削减三成实力。
“难道说……”
白一帆心底起了波澜，“大悲屠屠根本就不是血海，而是更高的一个层次转化，所以她才能够恢复正常，就算杀戮也不会失控吗？所以，她只有心情不好的时候，才会大杀四方？”
杀戮不需要有任何感情，愤怒，喜悦，统统都不需要。
真正的杀戮，就是一个字——杀。
没有任何想法的厮杀，就想着把眼睛看到的人或者其他的一切全部杀掉。
一切的想法在脑海里如雷电一般穿梭，短短的时间里，白一帆就想到了很多事情。
柳璃伸手按住白一帆肩膀，轻语道：“会没事的，相信自己，坚守本心。”
白一帆睁开眼睛，点了点头。
在圣道天宗的时候，‘坚守本心’这四个字也是最多的。
圣道天宗是最不愿意触碰杀气这个领域的，就因为容易失控。
玉古砂金不知道从哪一个角落里跑了过来，拍了拍胸口，“吓死老子了，差点被你玩死。”
白一帆看向柳璃笑道：“我和他说会话。”
柳璃嗯了一声，又道：“别多想。”
目送柳璃走开，白一帆问道：“和我说说，刚才的情况。”
玉古砂金心有余悸的道：“刚开始的时候也没有什么，但是当你杀了几十个之后，你整个人都变了。真的，我都被你砍了一剑，不过老子无敌啊，砍有什么用？所以我就先跑了。杀到一百多个怪物的时候，我发现只要是你眼睛看到的，你都会奋不顾身的去杀，不顾一切的要杀死你看到的……”
玉古砂金语速很快的说着在这短短时间发生的事情。
“总之，我是发现了。”
玉古砂金语气斩钉截铁的道：“你不能够再见血了，只要看到血，你就会发狂，完全不受控制的那种。而且，最奇怪的是，那个时候的你仿佛很清醒。不管是施法，还是战斗策略都很正常。具体该怎么说呢，就好像是换了一个人那样。等杀戮彻底结束之后，你就会清醒。”
白一帆侧身，靠在一只怪物的骸骨上，揉了揉眉心。
玉古砂金捻须道：“小朋友，你要退居幕后了，出出主意什么的就行了。”
白一帆眯眼，“你叫我什么？”
玉古砂金道：“小朋友啊，怎么了？”
白一帆冷语道：“要不要我踹死你啊？叫我小朋友？”
玉古砂金撇嘴道：“我真正的年龄大了去了，就是你祖宗见了我……”
白一帆瞪眼，玉古砂金岔开话题道：“我和你说件事情，是我新的发现。”
白一帆点头道：“说。”
玉古砂金道：“刚才你在进行杀戮的时候，我发现这些怪物不是真正存在的。”
白一帆不解的道：“什么意思？”
玉古砂金道：“你想啊，什么动物能够短时间内完全腐化的就剩骸骨？而且骸骨也会很快消失？”
白一帆蹙眉道：“说重点。”
玉古砂金道：“异人的繁殖能力，我们是亲眼所见的对吧？但是异人也需要时间来繁衍。可你们就没有想过吗？为什么一线天绝山的怪物死活都杀不完？难道它们就那么多？可是那么多强者坚守一线天绝山几千年，没杀个十万亿，也有一万亿吧？”
“那么问题来了，什么地方能够有万亿生灵？以为是蚂蚁呢？”
白一帆一愣，他倒是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玉古砂金掰断一根怪物的骨头，“看到了吗？看这骨头消散的方向。”
白一帆仔细观察，发现骨头消散的时候，则往一线天绝山那边飘去，若不细看，根本就发现不了。
玉古砂金道：“明白了吧？也就是说，从你们人类与一线天绝山交手到到今天为止，其实一个怪物你们都没有杀死。”
“它们是不死的，不管你们杀多少次，它们始终还会出现，一直循环出现，一直循环到你们所有人都死光。”
“所以，不管我们杀死多少，他们都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