丢下这句话,他又回房了。
秦谂在厨房里捣鼓半天,又是百度又是打电话,折腾下来总算做得有模有样,她自己尝了一口,味道还算可以,就不知合不合那个人的口味。
她去敲门,他的声音传出来:“门没锁。”
“我进去了。”
“嗯。”
他的声音依旧低沉沉的,伴着重重鼻音。
又加重了吗。
她伸着头打量卧室:“粥好了,你现在喝吗。”
“嗯。”
秦谂去厨房把粥端出来,还炒了两盘小菜,味道极淡。
出来,他已经坐在餐桌前,挽着袖子,人还是没精神,也没要动筷子的意思。
她解释:“冰箱里也没什么材料,你将就一顿好不好?明天我去菜场挑你喜欢吃的回来。”
蓝时没发表意见,低头吃起来。
今晚他胃口不错,连着吃了两碗。
中午喝了粥,晚上她实在喝不下。
吃饱喝足了,人也精神了,竟有心情和她说话:“储物间有零食,你自己去找。”
秦谂打算收拾碗筷,他又说:“明天再弄吧,让钟点工来。”
“有钟点工?”秦谂吃了一惊。
他挑眉,笑着看她:“不然你以为这房子谁打扫?”
秦谂忽然有点郁闷,有钟点工不早说,下午闲着没事干,她把公寓全都打扫了一遍。他坐在客厅沙发上,看她忙上忙下一声不吭。
她指责道:“你怎么这样啊。”
“怎么?”
“有钟点工干嘛不说,害我打扫半天。”秦谂抱怨,她自己都不曾发觉,自己的抱怨更像是撒娇。
“我以为你想活动筋骨。”他一脸戏谑。
秦谂:……
“今天的报纸呢。”
“不知道。”
蓝时若有所思看着她数秒,起身出去。
秦谂郁闷了一小会,对蓝时的行为咬牙切齿。
晚上,竟刮起风,还伴着电闪雷鸣。
她躲在房间里看电视,电忽然断了。屋子里黑得吓人,偶尔有几道闪电照进来。她从小就怕黑,更害怕雷雨天。房间大,附近也没什么居民,更恐惧。她几乎不做考虑,用手机照明跑到蓝时住的房门用力拍门,好像身后追着洪水猛兽。
蓝时拉开门,头发湿漉漉的,水顺着额滴下来。
他的轮廓在闪电中格外冷峻,可她却觉得无比可爱。
他挑眉看着她:“什么事?”
“停电了。”
“我知道。”
“挺黑的。”
“你想做什么?”
秦谂往里探头,他房间亮着一盏灯,照得她蠢蠢欲动:“你这有灯啊。”
蓝时古怪撇了她一眼,没和她废话,转身回去。
又一阵雷声劈下来,她几乎冲进去的。
先一步的蓝时眉眼弯了弯,轻晒:“没人告诉你,晚上不要和男人共处一室?”
秦谂腹诽,又不是没有过。怕被他赶出去,她讨好道:“你不会的。”
他挑眉,眉眼染上一丝玩味:“谁说我不会,嗯?”
“你不是说……”秦谂无措地看着他,小脸涨得通红。
他轻轻一笑,抬手揉了揉她柔顺的头发,话说得没头没尾:“你留长发吧。”
秦谂呆了,她没听错吧?
她结巴道:“你……没事吧。”
他含着笑问:“我能有什么事?”
“……”
“你短发不好看。”
秦谂尴尬又窘迫。
似乎没打击够,他又加一句:“我说实话。”
秦谂嘀咕:“你还是不要讲实话比较好。”
蓝时笑了笑,心情变得很好,就连刚才那个电话也不放心上。
秦谂偷偷撇了他一眼,发现他也看着自己,瞬间闹了个大红脸。
他心情好了,居然开起她玩笑。
譬如他问:“你不会害怕打雷吧。”
他这句话的语气太讨厌了,还带着三分似笑非笑。
打死她也不会承认害怕雷雨天气:“谁害怕了,就是太黑了看不见。”
“承认害怕也没什么可耻。”
此间,又一声雷重重劈下来,地动山摇。秦谂忍不住瑟缩起来,蓝时瞧了她一眼,低笑:“害怕的话坐过来,我不会笑话你的。”
秦谂刚想反驳他,又来一道雷,她几乎跳到他身侧。
蓝时忍不住笑出声来。
秦谂恼道:“你笑什么。”
“没什么。”
“不许笑。”
蓝时从善如流:“行,我不笑。”
嘴上说不笑,眉眼的笑意越加张扬。
也不知是不是夜太黑了,她竟敢拿沙发上的枕头砸他。
蓝时微微一愣,没想她会这样对他。
她居然对他动手了?
不敢置信,也后怕。他不会生气吧?
她讪讪解释:“我不是故意的。”
“的确。”他煞有其事点头,不忘加一句:“有意的。”
秦谂:……
第二天醒来,发现自己占据了他的床,而他没见人影。她霸占他的床,他睡哪里?
她颇为苦恼揉着额头,昨晚的记忆一点点浮上来。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还以为会发生点什么,结果还真只纯聊天了,说出去谁信啊?更重要的,她几时睡着?又怎么躺床上的?
她起来,走出他的卧室,楼下传来谈话声。她本欲回自己睡的那个房间去洗漱,怎奈她的名字忽然出现在清晨的空气中。那个她听不出声音的女人说:“别说你喜欢上秦谂那样的小屁孩了?”
秦谂几乎本能地停下,心砰砰跳跃。
他会说什么?
她害怕又期待,害怕答案不是她想要的,却又期待他的回答。
过了许久,蓝时开口了,光听口气就知道他很不高兴。
他说:“你管得太多。”
“是,我管得太多,如果你不曾给我希望,我会这样吗。你别说你会去管一个毫不相关人的死活,如果不是因为我,你会吗。”
“你想象力挺好。”
“没办法。对了,她到现在都还不知道你当初要她是因为周至吧?她自以为瞒得很好,也不知真天真还是太会演戏。”
“你今天来就为这句话?你可以走了。”
“你什么态度?蓝时,好歹我们曾经深爱过,要不是……算了,提那些没有意义。我现在没心情考虑那些,只求我弟弟早点康复,然后一家人快快乐乐的。”
“这些没必要同我讲,我也没兴趣知道。”
女人轻轻一晒:“也对,你现在对什么感兴趣?秦谂?”
“别有事儿没事儿拿她来刺我,她和你们不一样。”
女人生气:“当然不一样了,装得多清高,不也跟了你?”
秦谂感到脸火辣辣的,知道听下去只会更难听,她躲进了自己那间房,把那些嘈杂隔绝在外。她洗好了,又描了妆,换了一套裙装便下楼。
那个人已经不在,蓝时在讲电话,大概是工作上的。见她下楼,没避让。
听他的语气,颇有些同情那面的人。
她去厨房,有阿姨在做饭。阿姨见了她,笑着打了招呼。
没用武之地,她退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