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的白日那么长,到了七点左右,天边还滚着浅浅的鱼肚白。太阳不肯彻底沉默,月已淡淡地藏在高楼后。小巷子里空气静止黏稠,一丝风也没有。
破旧民居里,十三岁的窗帘紧紧贴在窗户上,流苏稀稀拉拉地被一个全身光裸莹白的男人抓在手里。那只手紧紧抓着落灰的床沿,手背上青筋一根根凸起,一紧一松地,想要握住什么别的东西。
年轻男人站在他身后,宽大滚烫的手掌掌住他两瓣滚烫雪白的臀,发了疯地揉,赤红的性器怒张着,像是夏花的雄蕊,饱满又湿润,一下又一下地往他深红流水的后穴里嵌弄,发出噗嗤噗嗤的声音。
宋知雨趴伏在老旧竹制圈椅上,两只手抓着眼前的床沿,圆嫩白熟的臀高高翘起,方便严越明爽利地插进去。
严越明在身后性感地喘,很像刚刚成熟的凶兽经历初次发情期,宋知雨就是得承担他欲望的雌兽。
严越明捞着宋知雨的腰,少年的手在雪白微汗的皮肤上游弋,向上能捏住他动情的性器,向下能揉弄他挺立的红宝石似的乳粒。
太阳濒死前的光斑像是一枚枚异国硬币,亮闪闪地落在两人身上。
他们低吟着,喟叹着,在欲望里沉沦放纵,变成两枚紧紧贴合的银币。
严越明捏着宋知雨滚烫的下巴逼他转过脸,一张粉润的芙蓉脸弥散着色情的红,颧骨上亮亮的,汗湿得可口。
宋知雨哑声说:“热......”
鸡巴应声插到穴心,圆硕的龟头用力地杵磨泌水的心,绵绵穴肉缩紧了,绞得严越明抽插变得有些艰难。
严越明下流地笑:“是好热。还那么紧。”
他拍拍宋知雨水光光的屁股,“放松点。”
宋知雨把情动的喘压在喉咙里,乖乖地看着他。严越明浑身都有种性欲燃烧的性感和亢奋,捕到他欲哭的委委屈屈的眼神,一口亲在他的下巴上,亮出尖牙留下牙印。
宋知雨自知反抗不了,眼神空空地望着无人小巷。
这里的房子这么老,跟他以前住的房子一样老。他在那片老街区住了整十年。记忆的匣子打开,身上疼痛的欲望随着蝉声褪去。
宋知雨小学放学了,自己整理好书包回家。他个子从小就矮一些,书包却很大,印着米老鼠,从一年级一直背到四年级。
家离学校不远,他走五分钟就能到。他看到路上的小朋友吃冰棍,有些馋地咽口水。他口袋里没有零花钱,他们会忘记给他零花钱。
等他回到三层老落地房的时候,梅雨枝穿着清凉的花袍子,光着两条雪白的胳膊,依然在绿色绒布的麻将桌上做女王。
她娇滴滴地笑:“都别动!我要胡了!”
麻将哗啦啦响,流水一样在叔叔阿姨的手指下响动。每一块麻将牌都是一块冻僵的雪糕。
宋知雨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见没人理他,去厨房找了点东西吃下,又去楼上写作业。
宋楠教小学高年级段,因为是班主任,每天放学后那节硬性规定的自修往往是他的。等他回来,给梅雨枝做了饭菜,问她,她不理,就把饭菜罩在饭桌上。
他上了楼摸摸宋知雨的头:“宝贝儿,咱们今天去外面吃。”
宋知雨放下铅笔,大眼睛盯着他:“爸爸,我们吃什么?”
“......嗯......吃肯德基!好不好!”
宋知雨大眼睛瞪得更圆,瞳仁亮闪闪的,高兴之外有点胆怯。肯德基在这片儿刚刚开起来,班里不少小朋友已经吃过了,到了班级里就说肯德基多好吃,宋知雨其实都记得。但是肯德基多贵呀。
“算了爸爸,我们吃面去吧。”宋知雨抓住宋楠的衣袖,很乖地说。
宋楠把他背起来。宋楠个子高,就是背有点佝偻,因为要和小学生说话的缘故,总弯着腰,久而久之似乎就直不起来了。“今天就吃肯德基!”
宋楠背着他路过麻将桌,走进院子里,把他放在老自行车后座上,跨上去,让宋知雨抱牢,腿一蹬,自行车就跟个佝偻的怪兽似的蹿进小巷子里。
宋知雨老是记得那一天。长长的巷子是骑不到头的,凉风丝丝地拂在他的面颊上,他抱着的是自己最好的爸爸。
他们要去吃肯德基。可能只吃一个汉堡,只喝一杯可乐。
但是宋知雨很快乐。
十岁的宋知雨,相信爱,相信希望,相信明天总会是更好的一天。日升月落,他也会变成一个很好的像宋楠一样的人,温柔,谦和,热爱生活。
“哥。”严越明咬他的嘴唇,胯向上猛撞他的臀,把性器一次次尽根喂进去,好像要填满宋知雨淫荡的肠道。
宋知雨打了个冷颤,抱紧严越明的脖颈,任由他动作,没有说话。
等两个人浑身大汗和爱液地跌倒在那张狭窄的床上,床板不堪重负地吱呀作响。
严越明很嫌热似的,大口大口喘气,又偏要作弄宋知雨,把他搂进怀里,热得人要融化,“好滑。像条鱼。”
宋知雨挣扎了一下,又被严越明压得更严实,“跑哪儿去啊?”
宋知雨只能摇摇头。
宋知雨头很晕。他的肠道里灌满了浓精,但是胃袋里很空。
严越明拍拍他苍白的脸,疑惑地问:“怎么了?”
宋知雨小声说:“饿。好饿。”
严越明嬉皮笑脸地说:“刚刚没把你喂饱?”
下流胚。宋知雨在心里骂他。
严越明进浴室冲了个快澡,把皱巴巴的短袖和短裤套上,“我给你去买点东西吃。”他走之前把窗关上了,宋知雨闭着眼睛,感受太阳在他眼皮上死掉了。
严越明买回来一份皮蛋瘦肉粥,几样清口小菜,还有两个杂粮煎饼。
他进门脱了鞋,皱着眉头说:“什么破地方,像样的饭馆都没有。”他拎着东西坐到床上,“对付着吃一点。”
宋知雨从床上想要爬起来,有无力地跌回去。严越明看到他像只金龟子似的,笑了,“没力气了?”
宋知雨没理他,扶着墙,忍受着后面红肿穴肉合不拢的尴尬,一步一步挪到卫生间。
他清理干净,从柜子里找出干净的T恤和短裤,看了一眼开始喝粥的严越明,背对着他开始套衣服。
严越明其实一直看着他。床上床下的宋知雨是两个人。床上的宋知雨水汪汪的,骨头缝里都是甜汁,捏在手里的肉白糯糯,惹他一口一口去咬,想要把他生吞。床下的宋知雨却那么瘦,那把腰细得变成很不真切的影,两片肩胛骨支楞,骨感嶙峋。
他先把裤子穿上,才套上T恤。
蓝T恤和黑裤子,那么简单,宋知雨穿上就是很好看,蓝变成诗经里古典柔和的白,黑变成楚辞里黑水汤汤的黑。
宋知雨坐下来,开始吃东西,脸上也渐渐有了点血色。
两人都没说话,把东西吃光了,宋知雨才问:“你什么时候回去?”
严越明在刷手机,头也没抬:“我说过了,带你去地中海玩儿。明天去,我买好机票了。”他把手机页面给他看。
宋知雨愣了一下,声音很低地说:“我没有一定要去地中海玩儿。”
严越明置若罔闻,摸摸他的耳朵,有种很自然的亲昵,“你不太开心,就当我带你散散心。”
严越明竟然也知道宋知雨不太开心。他苦笑一下。他也不是共情能力差到令人发指,他能感受到别人的痛苦失落,他只是懒得处理别人的负面情绪而已。
不愧是最讨厌麻烦的严越明。
宋知雨觉得有些无力,严越明把这件事情粗暴地简单化,然后粗暴而简单地想要弥补他。
宋知雨盯着他:“严越明,你有没有觉得我很贱。”
严越明愣神,皱眉盯着他。
“明明跟你决裂了,明明很高调地离家出走了,我还跟你上床,我是不是很贱。你是不是觉得,你勾勾手指,我就上赶着给你肏了?”
严越明舔了一下嘴唇,很别扭地说:“我没说过你贱。”
宋知雨笑了一声:“你在床上就这么骂过我。”
严越明不耐烦地挑眉,“我回来不是为了跟你吵架。我要倒时差了,睡觉。”说完就倒在那张小床上。
“严越明,那些视频,你都删掉了嘛?”宋知雨坐在床尾,似乎离严越明很远。
“删掉了。”严越明翻了个身,“不提了,都过去了。”
可是真的都过去了吗?宋知雨晚上常常睡不着。他很害怕,好像总有女人的眼睛总在夜里角落盯着他,他只是活在不可见人的镜头里的圈养宠物,一段随时可以被放弃的电波。
“严越明,你开车三小时,就为了和我上床吗?”
严越明没说话,好像很快睡着了。
宋知雨把垃圾收拾掉,坐在椅子上,枯槁地望着窗外的天。
他听到严越明说,自己下了飞机就开车三个小时,一路找到他的时候,心里怎么可能没有动容?
他竟然肯来找他。宋知雨苛刻地捕捉严越明飘忽的情意,产生一点被爱的错觉。
别人以为宋知雨是包着糖衣的毒药,用性毒死了严越明。
其实严越明才是真砒霜,宋知雨却是那个因为饥饿吞饮砒霜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