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无颜听着她的话,忍不住笑了,她永远那么睿智,即便是宽慰人的话,偏偏说的煞有其事,他听着也有那么几分道理。
“有时候,我真的很羡慕宫抉……”
他声音很小,宫以沫差点没听清,而司无颜的视线一落在不远处的宫抉身上,宫抉就看过来了,心里越发急切,这司无颜怎么还没说完,而且他转过来看他是什么意思?
司无颜见他紧张,恶意的凑近了宫以沫,用一种外人看着十分亲密的姿势,在她耳边低声道。
“羡慕他,能拥有你。”
那边宫抉果然忍不住了,大步走了过来,司无颜察觉到了,在宫抉走来之前,在她耳边飞快的说道。
“若是哪天不喜欢他了,来我这,扫榻相迎。”
说完这句,宫以沫还没来得及反应,司无颜就被宫抉一下拉开了。
“玉祁陛下还请自重!”
“你这么快就和尚爱卿说完通商的事了?”司无颜邪气的一挑眉,“可是朕还没与公主话完别。”
宫抉额角青筋直跳,“送君千里终须一别,陛下回去吧!”
说着,转身拉着宫以沫就准备带她上马。
宫以沫被拉着转身时,投过来的茫然眼神让司无颜突然感觉心里一痛,她还不知道他喜欢她,她就要走了……
所以他下意识的拉住了宫以沫另一只手,他脸上还是在笑,是那种漫不尽心的,带点邪气的坏笑。
“公主还没告诉朕,是什么让你下定决心帮朕的?”明明他对她也不好,又威胁她,又逼她吃毒药。
这时,宫以沫眼珠转了转,然后从怀里拿出一颗药丸,司无颜认识,那颗药丸,就是当初他逼宫以沫吃下去的那颗“毒药”!
她竟然没吃?
宫以沫嘻嘻一笑,“因为你是个假老虎,你给我的毒药,也是假的……”
他弄出那么大的阵仗,又是用宫抉威胁她,又是逼她服毒,可是她最后去验了验这“毒药”,发现只是普通的补药而已。
一个身怀毒术,却连下毒控制别人都不愿做的人,应该是个好人吧。
想着,宫以沫将药含在嘴里,这一次是真的吃了下去,就好像吃糖一样,一边吃,一边笑,那狡黠的模样,一瞬间让司无颜心里又涩又苦,又踌躇又好笑。
宫抉将宫以沫一拽,她的手便从司无颜手中抽走,司无颜看着空空如也的手,仿佛看到自己空空如也的心,他最后问,声音低不可闻。
“真的会有某年某日某个街头么?”
宫抉不明所以,但宫以沫听闻,嘴角的笑也不由带了一分离愁,她用一种云淡风轻的语气说道。
“谁知道呢?先知道了就没有惊喜了。”
司无颜终于露出一丝缥缈的笑。
“你说的对。”
先知道结果,就没有惊喜了。
他深吸一口气,退后一步低头,不让宫以沫看到他酸涩上涌的狼狈。
“如此……愿公主,一路平安。”
宫以沫也收了笑,有些严肃的回礼。
“愿玉祁繁荣,愿君久安——告辞。”
说完,宫抉将她一下抱上了马背,直到马转身,宫以沫都没有见司无颜抬起头来。
这样也好,多看一眼都是惆怅。
尚明希叹息一声,都到司无颜身边,司无颜这才直起身来,看着宫以沫一行人远去。
尚明希见司无颜红了眼睛,他也哀叹,“多好的女子啊,陛下,您说臣现在叛变,改投公主门下,有没有近水楼台先得月的机会?”
司无颜忍不住瞪了他一眼。
“你会被宫抉乱刀砍死。”
尚明希猛地捂住心口,仿佛受伤了!司无颜又冷笑着补上一刀。
“放心,只要你还有一口气,朕都会救活你的,到时候将你送给董鸾仪做佣人,你就可以和董鸾仪,关在金,愉快的生活在一起了!”
说完,他转身就回宫去了,侍卫齐刷刷的转身,而尚明希在后面哭丧着脸哀嚎。
“陛下!臣开玩笑的,臣一心忠于陛下,日月可鉴!陛下你不能过河拆桥啊……”
两方人往两个方向离开,没有谁回头。
这就是人生,每个人生来完整,没有谁离了谁会活不下去,但离了谁会痛苦难过,也是人性可爱之处。
即便这难过会淡化,遗憾也会成为记忆中最深的烙印,永远铭记于心。
宫抉抱着宫以沫骑在马上,因为她一身是伤,他实在不敢让她一个人骑马。
宫抉见宫以沫分离后有点难过,那小脸萎靡着,看得他心疼得不得了,所以连忙说了一些让她转移视线的话,将大煜的情况说给她听了。
结果宫以沫一听到皇帝病了,宫抉居然还瞒着她!气得她狠狠的掐了宫抉好几下,下令快速回国!
宫抉胆子越来越大了,什么都敢瞒!
但是速度再快,人也要休息,在与之前一百多人汇合之后,三百人浩浩荡荡的在野外扎营,没有进城。
白启攸见宫以沫跟宫抉回去了一趟,弄了一身伤回来,对宫抉的不满简直达到了顶峰!
他打水来给宫以沫擦脸,半路被宫抉拦住,他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王爷,这种粗活还是让我来做吧。”
他怎么看宫抉都不像是会服侍人的人。
所以还刻意说道,“反正公主这一路都是我在服侍。”
“咳咳!”在火堆便吃东西的宫以沫闻言一阵猛咳!
这白启攸绝对是在报复!她不就使唤了他一下下么,至于这么害她?
宫抉却微微挑眉,看着白启攸,“你是白季的儿子?”
“我是白启攸!”白启攸分毫不让,他并不觉得他在宫抉面前有多卑微,白季从小的训练让他有种刚正不阿的感觉,说话时带着一种严肃与刻板。
这样的人也喜欢皇姐?
宫抉内心毫无波动……毫无波动才有鬼!为什么是个男人都要把眼珠子往皇姐身上放?!
所以当宫抉一眼扫来!宫以沫就好像被火烧了尾巴的猫,一下就跳起来了!
“干嘛……”
她干巴巴的问,那眼神那么吓人是要谋反么?!三从四德呢?又……又忘了是不是?!
宫以沫在宫抉的眼神下渐渐低头,宫抉暗叹一声,转头冷冷对白启攸道,
“这些事本王从小就在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