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并非有意在陛下面前失仪，臣妾等会便去沐浴更衣。”
却见叶寒司眉头微蹙道：“朕又没有要怪罪你的意思，不过你这脸怎么这么红？”
叶寒司仍旧是替她擦拭着，楚玉惜都在心中纳罕是这世间流逝得太慢，还是她面上实在是太脏了，她怎么觉着叶寒司擦了很长时间呢？
确确切切是过了好一会，叶寒司才缓缓松开了手，又道：“你待你宫里那群下人是真的好，朕还未进来时便听得这里头言笑晏晏，瞧着那小节子都快被你收买去了。”
因离他太近，都能感觉到他迎面而来的吐息。楚玉惜心下紧张，一时想要起身，却和叶寒司头碰头磕在了一起。
所幸她不是倏地起来，不然这额头怕是要起个大包。
楚玉惜也不顾着自己额角的丝丝疼意，而是弯下身来察看叶寒司的额头，好在只是有些发红，叶寒司还有些懵。
楚玉惜有些不好意思地冲他笑笑，又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陛下，您没事吧？”
叶寒司故作很疼一般地伸手摸着额头不给楚玉惜看，埋怨道：“楚玉惜，这后宫之中也就你能做出这档子事出来了，这么冒失。”
楚玉惜是既担心又疑惑，“可我不是很疼啊……”
却被叶寒司反怼了一句，“你能同朕相比吗？”
也是哈，毕竟人家是高高在上的君王，她除却自己瑜贵嫔的身份外也不过只是一介平民，哪里能与他相提并论呢？
楚玉惜伸手想要将他的手拿开，却反被叶寒司轻轻握住，“你做什么？”
“刚刚只是发红，我看看现在有没有肿。”
待叶寒司将他那修长的手移开，楚玉惜往前细细瞧了瞧，发觉也只是泛红，并未发肿。楚玉惜轻轻吹了两下，叶寒司便说不疼了。
外头嘴馋的小节子正巧进来，就撞见了这般美好的画面。
楚玉惜有所察觉，往外探了一眼，便见小节子正笑眯眯地看着他们。
楚玉惜忙往后退，却听叶寒司纳闷道：“吹着挺舒服的，怎么又不吹了。”
说完又睁开眼，见她红着脸往外瞧，便循着她的目光看去，眉头比先前皱得更紧了，“小节子，你什么时候做事这么不知分寸了？”
只听小节子悻悻道：“那个，奴才就是看他们吃的欢，故而有些急了。奴才什么都没看见，奴才这就退下。”
见小节子就要退下，楚玉惜忙将他叫住，后又起身道：“没事，这也没发生什么。你等着，我这就给你下。”
小节子不敢看叶寒司，但能感觉到来自他的仇视，他表示自己很无辜。
楚玉惜为小节子添了许多菜，“小节子为陛下做事更不容易，我瞧着你也消瘦，要多多吃些才好。”
小节子伸手接过碗筷，连连道过谢后才退了下去。
楚玉惜也不知自己这心情又因何缘故自然而然地好了起来。
她回头看了眼叶寒司，“若是陛下还觉着不舒服，臣妾便差他们去叫太医来。”
“不疼了……”叶寒司迅速穿过她走了出去，接着说，“朕要去吃面。”
楚玉惜重新回到院中，便见小节子他们一脸坏笑地看着自己，唯有小良子在那默默地收拾着碗筷。
楚玉惜知晓他品性敦厚，便将他叫住，“小良子，小节子对你们说什么了？”
小节子努力给他使着眼色，他视而不见，定定道：“回娘娘，小节子说陛下和娘娘很是恩爱，也惹人艳羡。”
有吗，她如此轻微之举，竟都能被他们说成这样夸张。
只听小节子添油加醋一般道：“奴才瞧着陛下的心都在娘娘这呢。”
“早知你在这说浑话，方才我就不帮你了。”
楚玉惜没好气地翻了他一眼，随即又进了里屋，叶寒司手中的面条已然吃了大半。
“陛下觉着如何？”
只见叶寒司轻轻将手中的青瓷碗放下，淡淡说道：“也就那样吧，终是比不得朕在李府吃的那般美味。”
不好吃还吃了大半，也是可以。
似乎是察觉到了楚玉惜的目光，叶寒司又为自己解释道：“毕竟这是你头一回，朕总不能驳了你的面子，让你难堪吧？”
“那臣妾还应该多谢陛下体恤。”
眼见着他桌边还有一沓奏折没批阅，她便上前要将那碗筷拿走，却被叶寒司叫住。
“等朕吃完。”
又见他哧溜两口，最后将面汤也喝得一干二净。
楚玉惜鲜少见他这般亲人。
“臣妾去为陛下沏盏茶来。”
楚玉惜在叶寒司的驻目下缓缓退了出来。
随后便命小柒去备茶，又让小鹂与小景服侍自己去偏殿沐浴更衣。
再从偏殿出来时，已是半个时辰后的功夫。
沐浴过后，楚玉惜难得换上了一件青色的罗衣。现下这个时分是最热的时候，她也懒得穿那沉重的宫服，如今这罗衣在身，她觉着整个人都轻巧了不少。
走起步来恰似那一日出宫时轻盈。
又许是因为现下心情不错的原因。
小鹂为她绾了个简便的发髻，又道：“现下这偏殿就已漂浮着阵阵清香，待过些时日荷花开遍，娘娘搬到偏殿来住是最好不过了。”
楚玉惜觉着这想法不错。
“娘娘，胡公公来了。”
小柒走进来通报了一声，楚玉惜便起身向往迎去。
“奴才叩见瑜贵嫔。”
楚玉惜示意他起身，便听他道：“娘娘交给奴才的差事奴才已经办妥了。那常嬿宫离娘娘的芙蓉殿不远，地势上有些偏，但较为安静，院中也种有应季的花草。奴才觉着不错，不知娘娘意下如何？”
“如此，便就那常嬿宫吧，明日你让人清扫了腾出来即可。”
胡公公领命退下，楚玉惜回了正殿向叶寒司汇报，不想叶寒司却上上下下打量了她颇久。
惹来楚玉惜好奇，“臣妾是穿得不得体吗？”
只听叶寒司缓缓移开目光，又缓缓道：“朕只是忽的想到你说那冷一橦素来也爱青色……”
楚玉惜压根都没记着这点，不想叶寒司竟想着了。
只听她有些无奈道：“臣妾只是单纯觉得这身衣裳好看，并无旁的想法，不比陛下想得那般深。”
“当真吗？”
楚玉惜一脸从容地迎上他满是疑惑的双目，点头道：“当真，臣妾真的没想那么多。”
为了让他觉着自己对他忠贞不渝，楚玉惜又改口道：“要不臣妾这就换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