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霆坐在杨嘉立床边,想了很多。
他看着杨嘉立乖乖的睡颜,心中一动,想起了大学时和杨嘉立在校外同居的那段时光。
那真是一段太值得怀念的日子。
在学校上完课,他就带着杨嘉立回到他们的屋子,他忙着学习和实践处理商务事项,杨嘉立就像个活宝似的在他身边闹腾。
每当夜幕沉降下来,外头万家灯火璀璨通明,他们就窝在无人打扰的私密空间,无需介怀同性恋的身份,无需介意任何同学老师的看法,他可以带着藐视、冲破禁忌的痛快,抓着一天到晚嘻嘻哈哈精力过剩的杨嘉立,做个天翻地覆,死去活来。
叶霆抚摸着杨嘉立耳边的短发,低下头。
他在杨嘉立的耳边轻声说:“我多希望你还能和以前一样,从身到心,从没有一刻想远离我。我也不会舍得让你难受,无论你怎么放肆,我都愿意疼你。”
说到这里,叶霆的眼神忽然阴郁起来:“可是你为什么要那么容易地说出分手两个字?”
他凑得更近,嘴角勾着,眼神却凉薄至极:“宝宝,你真的是惹我生气了。”
杨嘉立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不安地动了动身子。
叶霆缓缓直起上身,深吸了口气,低沉道:“现在你已经住进了我的地方,那么,把你锁起来也好,关起来也罢,你再也跑不了。是你逼我用这些手段,所以,之前以及接下来要发生的一切,不许怪我,这都是你该受着的。”
替杨嘉立掖好被角,低头在他唇上吻了几下,叶霆站起身走出房间。
他轻轻地关上房门,咔哒一声。
像极了猎物落网的声音。
……
杨嘉立醒来的时候,是七点半。
匆忙起了床,洗漱过后,他按照协议约定,进厨房烙饼。
这烙饼他许多年没做了,手艺难免生疏,稍稍迟了些翻面,饼就糊了。
皱着眉头把焦糊的面饼丢进垃圾桶,杨嘉立想了想,打算找个类似木铲子的东西来辅助。
找遍了厨房也没有,他只能转向客厅,打开客厅的储物柜搜寻。
当他拉开储物柜里一个小抽屉时,他的视线顿时凝固了。
几盒还没拆塑封的套,几瓶透明的胶状液体。
还有一副……像是手铐的东西。
杨嘉立把那副铐子提起来,看着它亮闪闪的表面,嘴角不受控制地抽了一下,心想,叶霆这狗贼,床上玩儿得可是越来越狂野了,也不知道小夏那么单薄的身子吃不吃得消这个大变态。
叶霆洗完澡从楼上下来,穿了身修身的西装,看起来儒雅风范,英姿勃发。
吃早饭的时候,杨嘉立就一直在偷瞄叶霆。
他看着叶霆那白西装黑领带的正经精英模样,不由得腹诽,表面像个斯文人,床上连铐子都玩儿上了,装个屁的正人君子。
他心中感叹,小夏啊小夏,摊上这么个衣冠禽兽,苦了你了。
他正想收回目光,哪知道一直在认真回复下属邮件的叶霆忽然抬起头,对上了他偷瞧的目光。
叶霆皱眉,不悦道:“你看什么。”
“没什么。”杨嘉立不自然地扭过头。
沉默半晌,他还是忍不住开口问:“这栋别墅,就我们两个住吗,小夏呢?”
叶霆划着平板,面无表情:“他为什么要在这儿。”
杨嘉立撇撇嘴:“他不是你的现任么。”
叶霆抬起头看了杨嘉立一眼,眼眸中无波无澜:“他有他的房子,他可比你乖多了,”喝了口清茶,叶霆淡淡地说,“而且,我不喜欢和别人住。”
杨嘉立扯了扯嘴角:“那你还逼着我住进来?”
“你只是个做早饭的,”叶霆低着头看屏幕,微微嗤笑,“连保姆都算不上,不要自作多情。”
杨嘉立被叶霆噎了一顿,也不说话了,只是吃饼的时候咬得格外凶狠,仿佛吃得不是饼,是叶霆的肉。
早饭毕,叶霆开车去了公司。
杨嘉立一个人呆在这么一栋大别墅里头,还有点闲得慌。
他正不知该找点什么事儿做,手机铃声就响了,李大的电话。
他接起电话,还没开口,就听到李大在那边满怀兴奋地告诉他,组委会那边把他们的名额又补上了,同意他们上台,让他们明儿晚上就过去彩排一次。
杨嘉立一听这消息,乐得懵了。
没想到刚答应叶霆的条件,叶霆就把事儿给办妥了。
还算守信。
赶忙把乐谱的副本给恢复出来,第二天下午,杨嘉立收拾齐整,坐上出租车去了演出中心。
快到演出中心的时候,李大的电话又来了。
杨嘉立接起电话,问:“李大,你跟李二到地方了没有,别迟到了。”
李大声音听起来挺焦急:“我们早到了,杨哥,你赶快过来一趟。”
杨嘉立听着李大的语气不同寻常,心里一紧:“怎么了。”
“你快过来吧,”李大那边混杂着吵闹的声响,像是出事儿了,“我和李二在演出中心后台,李二快和人打起来了!”
杨嘉立心里咯噔一下,正想细问,司机停了车:“帅哥,到地方了。”
拉开车门下了车,杨嘉立飞速往演出中心里头跑去。
在迷宫似的后台绕了几圈,他总算在一间休息室门前找到了李大李二。
李大李二站在人群中央,李大还算镇定,李二情绪看起来相当激动,死死捏着拳头,青筋爆出,牙关紧咬,眼睛通红。
杨嘉立急忙拨开人群走到他俩身边:“怎么回事。”
李大见着是杨嘉立,松了口气,忙解释道:“杨哥,是这么回事,我们到了后台,找到导演组安排的休息室,刚在里面放下东西,这个聂允就带着经纪人进来,说要独占休息室,让我们滚,还丢了我们的东西,摔坏了我们的吉他,李二气不过,就和他们骂起来了。”
杨嘉立一听,皱着眉往对面一看。
对面站着的叫聂允的男人,一身黑色燕尾服,俊美挺拔,一双眼睛漂亮得不得了,只是眼神孤傲漠然,像是完全不把旁人放在眼里。
这个聂允,不但杨嘉立认识,在场的人,无一不识。
聂允也是个歌手,出道时间虽然短,但凭着才华和皮相,一路都有大老板愿意砸钱捧着,才两年就已经红透半边天,风头无两。
聂允旁边还跟着他的经纪人,正在小心翼翼地哄:“允哥,你别生气,咱们彩排完还要赶着去陪叶总他们吃饭,何必纡尊降贵搭理这帮臭鱼烂虾,交给我处理吧。”
聂允淡淡地嗯了一声,低头玩着腕上的钻表。
经纪人大步跨到杨嘉立他们面前来,张口就是凶悍的训斥:“你们吵什么,允哥要彩排,需要安静休息,你们是什么东西,也敢来抢允哥的休息室?”
李二怒目圆瞪争辩道:“这休息室有一半是我们的!凭什么被他独占!”
经纪人挑了挑眉,仔仔细细看了李二一眼,嗤笑:“小伙子,刚进圈子吧。”
杨嘉立默默把李二挡在自己后头,对上经纪人的目光,戒备道:“你想怎样。”
经纪人皱眉:“你又是谁。”
“我和他们是一个组合的,我是队长,有什么事,我来交涉。”
那经纪人翻了个白眼,呵呵一声冷笑:“行吧,可真有意思,无人问津的破组合,还敢到允哥面前找脸儿来了。小伙子,允哥是你们的前辈,他就算训你们,那也是前辈对你们这些后辈的提点,你不虚心听着点,还要滋事,怎么着,觉得自己混得够好了,想翻天了?”
杨嘉立听着这阴阳怪气的讽刺语调,声音也沉了:“聂允名气大,我知道。但名气归名气,休息室名牌上写着有我们一份,凭什么赶我们走?还摔坏了我们的吉他,连一句道歉都没有吗。”
经纪人眨眨眼,满脸惊讶:“道歉?给你?”
她像是极无语地摇了摇头:“小伙子,你可能不清楚允哥的地位,以及允哥身后的势力你有多惹不起。我就这么告诉你吧,彩排结束后,允哥可以参加晚会大投资方的聚餐,有资格和明莱的阮总,广汇集团的叶总同桌吃饭,而你,永远也接触不到这个层次的人物,你只配吃着组委会统一发放的十三块的盒饭,仰慕着你永远得不到的一切,明白吗。”
杨嘉立面色冷了,冷笑:“抱歉,不明白。我只知道,错了就该道歉。”
经纪人见他冥顽不灵,叹了一声:“你这……唉。”
“和他说这么多干什么。”
一直一言不发的聂允突然发话了。
他抬起眼皮,冷漠而毫无感情的视线在杨嘉立身上扫了扫,平静地说:“你是第一个这么和我说话的人。如果你能让我正眼看你一眼,或许我会考虑道歉。但很明显,你只是条无名的狗,你不够格。”
他慢慢走到杨嘉立面前,忽然笑了笑:“如果想求个道歉,也行。”
话音刚落,他就抬起了手,在其他人胆怯的注视中,毫不犹豫地,一个带着教训意味的巴掌狠狠地抽在了杨嘉立的脸上,力道极重,抽得杨嘉立差点没站稳,脸上当即浮现出五个鲜红的指痕。
聂允笑着:“这就是我的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