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夜各怀心事。
若非是陆长云亲眼所见, 他怎么都不会相信,那个不苟言笑、生人勿进的二弟, 会如此孟浪。
但与此同时, 他似乎又能理解。
宁儿这样美好的女子,谁会不想要呢……
陆长云内心酸楚憋闷,但也只能生生受着。
他告诫自己, 一切不该有的情愫皆是因着.情.蛊.而起, 等到解了蛊,他依旧是大哥, 弟妹还是他的弟妹。
他这辈子记得最清楚的一件事, 那便是:不惦记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
翌日, 天际放晴。
三人准备继续启程前去西南。
仅有的一匹马当然不足以承受三人。
最终, 只有沈姝宁一人骑在马背上, 陆盛景与陆长云分别走在两侧。
三人都记着昨夜的事, 都有些尴尬。
陆长云先打开了话匣子,“追兵已经前去西南,我们三人在后方, 估计暂时安全了, 但最好是能够乔装打扮一番再继续赶路。”
问题是, 他们逃难出京, 身上身无分文, 别说是乔装了, 就是遇到一处茶肆, 喝茶钱都没有。
沈姝宁的手摸到了腰间的荷包上,里面还揣着几块玉佩,曾经对她而言十分珍贵之物, 如今已经不再重要。
“大哥, 夫君,先去找一家当铺吧。”
陆盛景与陆长云不置可否。
没有银子,当真是寸步难行。
一文钱难倒英雄汉,此话半点不假。
***
日头彻底西沉之前,三人终于抵达了一处村落。
乡野之人鲜少见到如此丰神俊朗的男子,以及如仙女一般的女子。
陆盛景、沈姝宁以及陆长云到村口时,愣是迎来十多双视线的瞩目,就连站在村头“汪汪”大叫的阿黄也仿佛看呆了,只摇着尾巴,也不吠叫了。
陆盛景当然不会屈尊降贵,更是不懂与乡野之人打交道。
在他看来,这世上只有两种人:自己人和敌人。
面对无数双看呆的眼神,陆盛景面容清冷,一脸生人勿近。
陆长云走上前,对着一位捧着粗瓷碗的老妇,和颜悦色,道:“老人家,我与弟弟妹妹赶路至此,恰逢天色已黑,来不及去镇上住店,不知可否方便借住一宿。”
老妇看着陆长云的脸,只觉得是菩萨降临,这世间怎有这样好看的男子呢?!
老妇呆了呆,捧着粗瓷大碗的手轻颤,“……有、有、有的!”
陆长云当然不会白白占便宜,他这人在外面一惯君子做派。
不久之前,沈姝宁给了他三块玉佩,他将其中一枚递给了老妇,“多谢老人家了。”
三人总算是得了一个暂庇之所。
农舍简陋,没有多余房舍,唯一空出的一间房,还是老妇的孙子腾出来的。
“仅有这一间房,不如让这位姑娘跟俺儿媳一块睡吧。”老妇好心提醒。
陆长云与陆盛景几乎异口同声。
陆长云,“吾妹胆小,夜间怕黑。”
陆盛景,“不可!”
老妇,“……”她一看这三位就知不是普通人物,怎么大户人家这样不拘小节了?姑娘家大了,还能与兄长同席而眠?
老妇被关在了门外。
陆长云不想过多解释什么,解释的越多,漏洞越多。
农舍的床榻窄的可怜,三个人平躺略显勉强。
但仅有一床被褥,打地铺是行不通的。
陆盛景的脸阴沉沉的,陆长云以为他是不满意眼下的状况,道:“二弟,你先将就一晚,明日一早咱们就启程赶路,眼下就要入冬,夜间天冷,连夜启程只怕弟妹承受不了。”
沈姝宁的确冷得打哆嗦。
三人上了榻,陆盛景依旧睡在最中间,他今晚是侧着身子,面对着沈姝宁,几乎是将她整个人圈在怀里。
被褥他拉去了大半,陆长云也没法与弟弟、弟妹计较,只能和衣而睡。幸亏内力尚可,可催动内力取暖,不然这一夜得够呛。
乡野的夜来得格外早。
火烛需要银子购置,这间屋子显然没有多余的灯火。
外面银月透过一扇小窗射入,陆长云无声轻叹,觉得莫名孤独。
三人都闭着眼,或是在假寐,或许是真的睡着了,农舍内安静的落针可闻。
沈姝宁很热。
陆盛景身上还在太烫,当初他“昏迷不醒”时,身上也总是滚烫。
迷迷糊糊熬到了后半夜,狗吠声突然划破.寂.寥,的夜。
陆长云几乎是立刻坐起身,同时已经做出了拔剑的动作。
沈姝宁悠悠睁开眼,竟发现陆盛景也是醒着的,他双眸漆黑如墨,保持着抱她的姿势,一动也不动。
“汪汪汪——”
狗吠声一阵高过一阵,外面突然浮现火把的光亮。
陆长云低声说,“二弟,你准备好了么?”
沈姝宁眨了眨眼,陆盛景放开她之时,好像唇角勾了勾,他起身之际,也不知是故意,还是无心,唇在她的额头擦过。
沈姝宁又感觉自己被烫了一下。
她明明身中.情.蛊,理应心系陆长云,但被陆盛景这般一撩,她内心怦然跳动,一时间难以平复。
火把光愈发亮了起来。
农舍外的篱笆院被人打开,随后就有人敲响了木板门,“咚咚咚……三位贵人,你们可醒了?外头有人找呐!”
没有直接杀进来,看来有可能不是敌人。
陆长云拧眉,随时随地保持警惕。
三人下了榻,几乎形影不离的走动门前。
木板门打开,火把光中,数十名带剑护院簇拥着一绝美的女子,正站在庭院中间。
白明珠是一个很特殊的女子。
不管她走到哪里,总有一股特殊的气场。
她不仅仅是容貌美.艳.那么简单,而是那种与生俱来的高傲气度,让人垂涎,但不敢轻易亵渎。
白明珠笑了笑。
就在陆长云放松警惕的那一瞬间,白明珠突然挥手,“来人,将这两位男子给我拿下!”
陆长云,“……!!!”
陆盛景眯了眯眼,他一直牵着沈姝宁的手,指尖在她掌心轻轻画了一个圈。
沈姝宁不解的看了他一眼。
护院上前,并没有直接拉开打斗,而是动用了毒针。
他们也不知用了什么暗器,毒针射出,无法阻挡。
陆长云中招,当场昏厥。
陆盛景亦然。
沈姝宁毫发无损的站在原地,白明珠走上前,从袖中取出一块熟悉的玉佩,笑道:“宁儿,母亲的东西,你怎么能轻易赠人呢?”
沈姝宁豁然明了。
白明珠早就与农家“勾结”上了。
沈姝宁记得,陆盛景如今百毒不侵,他眼下这是……
她留了一个心眼,并没有表露出异样。
“母亲,你要拿大哥与夫君如何?”鉴于白明珠的为人,沈姝宁有些担心。
白明珠走上前,拉着女儿的手,将她往院外带,“我儿放心,你的男人们,母亲当然不会伤害,只是这一路上,追兵诸多,你们都得听母亲的,他二人若是醒着,难免坏事。男人嘛……不都是胡搅难缠,没事找事。”
沈姝宁,“……”这是什么道理?
刚走出几步,沈姝宁胸口猛然传来刺痛感,她.沉.吟.了一声,弓着身子,一步也没法远离。
“我儿怎么了?!”白明珠紧张。
沈姝宁是她唯一的女儿,是她的后人。
她太需要沈姝宁的存在。
沈姝宁担心白明珠会将她强行带走,立刻说了实话,“母亲,我中了情蛊,我与大哥不能分开!”
原来是情蛊。
难怪了……
白明珠仿佛立刻就明白了一切。
她从袖中取出一只小瓷瓶,倒出一枚药丸出来,直接喂给了沈姝宁。
沈姝宁被迫咽下药丸,很快心口的咬噬感就减缓大半。
“母亲,难道……”
白明珠解释,“这药丸能解百毒,你若早日告诉母亲,又何故受这种苦。”
蛊虫只要死了一只,另一只也会殉情而亡,情蛊就自然而然的解了。
沈姝宁心中莫名的涌上巨大的失落感,这滋味很是奇诡。
她不在眷恋着陆长云,但空洞感剧增。
她被白明珠带走,回头看了看躺在地上的两个男人,一个是她的夫君,另一个是她不久之前还惦记的男子……
***
队伍赶路,沈姝宁被白明珠安置在马车上。
直至次日日落时分,才在一处客栈歇脚。
那客栈掌柜似乎认得白明珠,很快就安置好了一切。
沈姝宁站在二楼回廊,看见陆盛景与陆长云被人抬入了客栈。
白明珠站在她身后,“我儿还在惦记着他二人?”
沈姝宁很警惕。
白明珠轻笑,妩媚丛生,“傻孩子,母亲说过,你的男人们,母亲都不会动。何况,母亲留着他二人还有用处。倒是你这个傻姑娘,不会真的……只打算一辈子仅与陆盛景做夫妻吧?母亲瞧着,那陆长云很不错。”
沈姝宁知道自己多说无益。
她正要开口求白明珠放过他二人,下面突然来了一众骑马剑客,白明珠美眸一闪,“我儿先歇着,母亲去去就来。”
***
一个时辰一晃而过。
沈姝宁坐立难安。
她总觉得母亲在谋划着什么。
母亲这阵子一直不曾露面,直到今日才出现,她是不是一直在暗中盯着他们。
既然大家都是要去西南,母亲为何要对陆盛景与陆长云下手?
屋内孤灯如豆,沈姝宁无心睡眠。
她盯着火焰发呆。
忽的,那灯芯晃了一晃。
沈姝宁抬头一看,茜窗突然被人打开,随后一道身影翻了进来。
沈姝宁刚要大喊,陆盛景单手撤下脸上面巾,露出一张清隽的面容,“娘子,是我。”
陆盛景百毒不侵,他不过只是为了迷惑白明珠,才故意装晕的。
他大步走上前,一把拉起沈姝宁,直接把人抱进怀里。
沈姝宁情蛊已解,这无疑令得陆盛景狂喜至致。
沈姝宁无心亲密,抬起头来,“夫君,你怎么来了?大哥呢?我母亲到底有什么打算?”
她的话太多,这张喋喋不休的小嘴还是发出其他声音才叫好听。
陆盛景捏起她精致小巧的下巴,没了情蛊,他也没了心里负担,多日来的郁结继续得到缓解与慰藉。
陆盛景一低头,就.吻.了上去。
他还嫌弃仅仅.亲.吻.不够。
索性,抱着那把小.细.腰,让沈姝宁攀附着他,将她摁在了案桌上,想怎么来就怎么来。
他是天生的学习高手,吻着朝思暮想的小妖精,陆盛景一时间难以停住。
他恨不能将她给吃了才叫放心。
一手已经无意识的撩开了裙摆。
沈姝宁一愣,立刻明白了他的意图。
这暴君怎么能……?!
她以为,他夜探她的屋子,是来谈正事的。不成想,这人一抓着她就只顾着亲她了。
“唔……”
沈姝宁推了推。
陆盛景懊恼。
她不主动算了,还要推开他。
现在情蛊没了,他难道还在唱着独角戏?
陆盛景不太舍得放开了她,依旧捏着她的下巴,“想我了么?嗯?你心里现在装着谁?”
沈姝宁,“……”
说实在的,她也很困惑。虽然情蛊不在了,她也不像此前那么想要接近陆长云了,但奇怪的是,心里空落落得。
美人的失神,令得陆盛景不满。
情蛊都解了,她没有理由再寄挂着陆长云。
沈姝宁愣神间,人已经被陆盛景抱到了榻上,他动作麻利,憋屈了数日,如今.脱.衣.裳的本事见长,没几下就将沈姝宁扒得只剩下桃花粉的中衣。
沈姝宁根本没有机会放开。
恰在陆盛景又欺身过来时,沈姝宁的惊呼声刚被他吞没,门外响起了敲门声,“宁儿,你睡了么?母亲有话与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