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九十章 开端
云溪低头,看他伸出的手,停顿了两秒,却没有丝毫动作。
可霄梵像是没有受到任何影响一般,依旧神色从容,满脸真挚。
可见,当卸下脸上那第一层面具时,商人本色,终于稍稍透出来些了。
至于剩下的,日后,她有的是时间……。
同样伸出右手,这一次,云溪的手与他轻轻交握,随即,转瞬分开。
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刚刚那飘来的大朵大朵的乌云,竟渐渐散去,阳光大盛,竟映着这波澜的湖面,反射在云溪和霄梵的脸上,越发显得有些容色惊人。
“既然准备合作,你准备从哪下手?”霄梵静静地看了云溪一眼,决定,开诚布公。虽说,这位嫂子精明得有点竟似奇幻,但,至少有一点他可以肯定。他完全不用担心她会做出任何不利于他的举措。这在商场上,是最坚定而牢不可破的合作基础——共同的利益。
既然坐在同一艘船上,那最好还是先知根知底,才方便日后协作。
“既然你都已经在节目里放话要拍电影了,自然不能让你食言。”云溪侧头,朝他淡淡一笑,神色幽静,却有一种说不出的大气磅礴:“不过,在这之前,我会先让你的那艘游轮闻名国际!”
怎么闻名国际?
霄梵张嘴就想问,却被云溪一个手势直接打断:“你刚刚说,电影大纲目前正在找人编写,你是让谁写的?”
“是朋友介绍的一个编剧,之前拿过不少奖。”霄梵报了个人名,顺便,简单说了几个他之前的代表作。
云溪听罢,挑眉:“换!”
“可是,他都已经写了大半了,临时换人,太浪费时间。再说,也不一定比他做得好。”霄梵没有多想,直接就把内心想法说了出来。虽然他并不在电影圈内混,但是,有些常识还是共通的。只有拥有一定资历的人,才能在这个圈子里打开市场。对于编剧这个行业,国内市场实在层次不齐。光看电视上动不动出现的那些雷人剧目都可以猜到,如今行业内的现状。为了圈钱,品质已然被率先抛下,怎么能获得收视率、提高曝光度,才是如今大多数编剧的关注点。
当然,有能力且有内涵的编剧不是没有,但问题是,写出来光叫好却不叫座的电影,又有什么用?
“这个人我事前也和他见过,写的大纲还是不错,你不妨有空的话,见见,再做决定。”霄梵觉得,还是应该不要太理想化。虽然,这人是市场里的老油条,写不出什么特别惊人眼球的传世之作,但好在保稳,至少,能惊得住市场票房这一块。
“你连最基本的桩都打不好,还想立于高处?”云溪这一次,倒是没直接一个字驳倒他。鉴于他好歹是峤子墨的至交好友,她不吝于给他普及一点知识:“看过《心灵捕手》吗?”
“看过一点。”朦胧中记得是一个名叫willhunting的麻省理工学院的清洁工的故事。威尔聪明绝顶却叛逆不羁,甚至到处打架滋事,并被少年法庭宣判送进少年观护所。数学教授有心提拨这个性不羁自我的天才,要他定期研究数学和接受心理辅导。数学难题难不倒他,但却对于心理辅导,威尔却特别抗拒,直至遇到一位事业不太成功的心理辅导专家桑恩教授。在桑恩的努力下,两人由最初的对峙转化成互相启发的友谊,从而使威尔打开心扉,走出了孤独的阴影,实现自我。这人在数学方面有着过人天赋,却是个叛逆的问题少年,在教授蓝勃、心理学家桑恩和朋友查克的帮助下,最终把心灵打开,消除了人际隔阂,并找回了自我和爱情的故事。作为教育励志类题材,没有什么大制作、大背景,只是由生活化演技和励志感人的剧本主导的好莱坞式电影。
云溪朝他点了点头:“这部电影在奥斯卡一举赢得了9项提名,包括最佳男主角提名,但,最重要的是,拿下了最佳原创剧本奖。恩,就是《泰坦尼克号》横扫的那届奥斯卡。”而最让人津津乐道的,却是,这部电影是主演达蒙和阿弗莱克的编剧处女作,也是两人担纲主演的第一部电影。那时,他们才初出茅庐。压根没有任何资深经验可谈。无论是剧本,还是演出。
面对霄梵怔愣的眼神,云溪轻描淡写地摇了摇头:“z国毕竟和美国的电影差距横在中间,不可能一瞬间就跨过,你也不可能,专门去请吕克贝松那样的导演来帮你专门制作一部新泰坦尼克号。所以,唯一成功的机会在于——真正能打动人的剧本。”她的人脉、资源,可以补足编剧在名声上的不足。但如果,从一开始,这个剧本却缺乏新意和创意,那么,再高昂的宣传费和推广资源,都没有办法让一部烂片起死回生。
“你有合适的人选?”霄梵想了想,不得不承认,的确是这样。越是想节省时间,越是不能在最根本的地方,心存大意。否则,一幢楼,地基都歪了,等到了高空,只有分崩离析这一条路。
“我公司里有这么一个怪才。你可以让他先到你的游轮上住一个星期,然后,看看他写的东西如何。”云溪在看完霄梵的访谈节目之后,就给她堂兄打了个电话。香港公司那般,之前基本上是冷偳负责打理的。她特意问了一下人事方面,果然,还是有这么一号人物的。人是挺有水平,大学是在牛津就读,可惜,骨子里一直透出股文人皮匠气息,按现在的话说,就是愤青。从来不愿意屈就去写什么烂俗的东西,混了这么多年,反倒是不尴不尬、不上不下。
不过,她倒是专门去看了他之前写过的东西。有深度,有内涵,最关键的是,能让人记在心底,见之不忘。
识别度极高。
这才是一个真正好编剧的特点。
当然,能不能写出让他们都满意的电影剧本还要看具体情况。不过,就目前而言,这人是最好的人选。
“好。你待会把他联系方式给我。”霄梵想了想,觉得以冷云溪看人之透彻,倒的确有点兴趣要见见这位怪才。这世上,标新立异,玩得不好,叫另类,但万一玩得顺畅,便是奇迹!从乔布斯到扎克伯格,创意之初,在别人眼中,都是个怪才。
土壤可以后天培养,种子却是必须自己就是活的,否则,再多的雨露和养料,都是白费。
“其他合作的事情,等电影大纲出来之后,我们再谈。”云溪将头上的护具拿下,一头青丝顺着微风,徐徐滑下。顿时,多了几分随意。马术服是个极其显气质的东西,当头发全部盘起在护具之下的时候,会显得格外英姿飒爽,可这一刻,倒别有一番韵味了。“你要不要骑马?”她转身,看了一眼草场,恢复了往常的神色。
“我不爱好这个。”霄梵摇了摇头,他对动物天生没有办法,看着别人骑马倒还行,自己要真上了马,反而浑身难受。这也是为什么,别人都喜好在家中豢养个宠物什么的,他却始终对这些没有兴趣。
“好吧,那我过去了。有空再聊。”云溪摆了摆手,没有再多留一刻,直接往回走去。那厢,刚刚围观的人已经散的差不多了。高教练正陪着袁佳琪在喂马,见她一个人回来,忍不住朝她身后看去,霄梵已经离开马场。
“云溪姐,还要不要再跑一圈?”袁佳琪想了想,到底没多问什么。谁家都有些不可随意对外说的事情,更何况,就她刚刚猜想,云溪姐来马场,不一定是为了骑马,最起码,不全是。
不过,既然正事都已经谈完了,并不妨碍她们继续骑马啊。
于是,袁佳琪重新穿好护具,一个翻身,坐到马背上,笑意盈盈地极力邀请云溪继续赛马。
难得这么好的天气,开车这么远过来,怎么说,也要玩过瘾啊。
云溪看了一眼手表,时间差不多快中午了,倒也只够跑一圈了。“好。”估计,很快就要忙起来了,乘如今有空,能玩一会是一会。云溪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因为和年轻的学生呆在一起,突然又生出一丝纯然的天性。
高教练已然让人将云溪刚刚骑的那匹马和她的马鞭一起送了过来,云溪翻身上马,利落至极,下一刻,两匹马奔跑在风中,疾驰而过……。
而此刻,走到停车场的霄梵却是恍然一惊。
直到此时此刻才顿时察觉,自己竟一直跟着冷云溪的步调。不管他有多少疑问,却都没有问出口,倒是她想知道的,已经一清二楚。
从上午一大早出现在马场,一直到离开。除了冷云溪愿意让他知道的,其余,如何合作,具体怎么拍摄电影,她却是一个字也没有多提……
这样的人,这样的手腕,这样的主导能力……。
霄梵忽然觉得,连血液都渐渐开始发热。或许,真的,她能让他达成所愿,登顶世界航运。
一路开车回家,刚要休息。“叮——”的一声,手机提示有新短信。打开一看,是一个人的联系方式和姓名。
霄梵望着短信,略带兴致:“怪才吗?我倒要见识见识。”
当天下午,这位云溪口中的怪才便乘着飞机,直达b市,从此揭开了他传奇人生的真正开端……
☆、第两百九十一章
大约是近期运动不是太多的缘故,骑马回来,云溪浑身都有点酸痛,和袁佳琪分开后,便喊了司徒白一起去泡温泉了。
而司徒白,自从那天接到云溪电话,让她把cris从欧美叫到z国,就全身上下像是打通了任督二脉一样,整个人都飞扬了!开玩笑,自家是东道主,还有云溪这么个资深腹黑在,她只要围观做吃瓜群众就好!还有什么好拖延症的。
想想,都有点小激动呢。
云溪换了泳装,忍不住瞟了司徒白一眼。她最近难道激素吃多了?整个人兴奋得有点不合常规啊。
“话说,鎏金太重色轻友了,男朋友一回来,整个人都成了二十四孝女友。有没有考虑过我这只单身汪的感受。”司徒白才刚刚脱下常服,看到云溪都已经换好衣服,倚在旁边等她了,终于收敛了点脸上的表情,试图通过赶紧拉家常来转移她的注意力。
“有本事,你也找一个,做个四十八项全能好女友。”云溪不受任何干扰,倒是看了一眼更衣室四周。还有两个年纪和她们差不多的女子,衣着时尚,妆容精美,不时往她们这边打量,却是还算礼貌,没有任何逾止行动。
司徒白也注意到那两个女子的关注,不过,可能是做模特之后,职业影响,向来就是被关注惯了的,所以没有太大感觉。“现在国内男女比例都已经这么不平衡了,再怎么说,也该是俊男跪求我,怎么能是我去找?”
云溪挑眉,想了想,却是没有再往下继续话题。人的初恋,是个很复杂的事情。当初如果只是为了谈一场校园恋爱而将就找个男人,那么或许早就已经翻篇了。问题就在于,当初这段感情司徒白放了太多的心思,又是真心爱慕,所以最后被劈腿,才会那般耿耿于怀。
只有她愿意走出来的时候,才能真正开始下一段感情。不过,这种事情,急事急不来的。
“换好了吗?”云溪敲了敲更衣柜,提醒某人不要再出神浪费时间。
“好了,好了。”天知道,她在t台后场都是按秒来更换衣服的,如今,简直是丢脸丢到姥姥家了。
“走吧。”云溪的泳衣是典型的维多利亚的秘密风格,不会太过暴露,却性感得刚刚好,让人视线都能发红。司徒白因为是名副其实的肉弹美人,所以泳衣选择得倒稍微保留了一点,反而衬托得整个人都越发气质不俗。
等她们两人走出去之后,还留在更衣间的那两个年轻女子,终于互换了个眼神:“我就说眼熟吧,看看,她们两个之前都上过杂志封面的!”其中一个女子拿出手机,翻出了一份欧美大牌杂志的电子图文,递给另一个人看。
“不过,那个女的,我好像在其他地方也见过。总觉得她来头不小。”手边拿着发带的女子,皱了皱眉。她当然知道,那个穿着维多利亚的秘密泳衣的女人,曾是著名时尚杂志的封面女郎,可关键在于,她肯定在别的地方还见过她,却一下子记不起来具体是在哪见过
“哎呀,那么纠结干嘛,最近你家不是要开一个派对吗?你过生日,你爸妈肯定要把b市有头有脸的人家都邀请个遍,如果她真的来头不小,到时候,你肯定会碰上。”
张蕊想想,觉得也对。扔下发带,换好衣服,拉着朋友也出去了。
云溪倒不知道,就因为在更衣室这样匆匆一面,自己竟然被别人惦记上了,至于惦记的原因……
说来,倒是孽缘。
能当上维多利亚的秘密的舞台的z国模特简直凤毛麟角,更别提两次担任那本全球著名杂志的封面女郎,张蕊自小就想往模特界发展,却始终没有晋升超模行列。如果不是家中背景雄厚,怕是只能做一个普通挣扎在三线之外的小模。但即便是靠着家中一路资金力推,也只是在国内混得个脸熟,于是,越发执拗起来。
要说相识,司徒白倒是在某次走秀的时候偶遇过她一次。只不过,以司徒白的记性,倒是已经忘得十之八九。
眼下,她全部的心思都在和云溪的谈话上。“你让我把cris叫过来,到底是什么打算?她的最新发布会可就快要到了,你不怕她真的抓你上台?”
此间温泉都是每个区域都有私密温泉池,云溪舒服地靠着石壁,让泉水淹没到颈项,恰当好处的温度将她全身都放松下来,甚至微微有点困意袭来。
“我准备找她谈事情。如果谈成了,让我上台也不是不可以。”云溪仰面,让双手随着水流,浮起来。
“肯定有猫腻。”司徒白忍不住嘀咕一声,心想云溪也不缺钱啊,怎么忽然又准备跨界来一趟?话说,峤公子知道这事不?
云溪没否认,默认了她的想法,“待会我让按摩师傅帮我们做个按摩,要不要?”
“要!”司徒白立马应道。
又聊了些其他琐碎的事情,等真正从温泉山庄出来,都已经是晚上了。云溪早已经发过短信,说不回家吃饭,所以并不着急,倒是突然有了兴致,准备回大学看看。问了司徒白一声,立马一拍而合,开车就走。
学校门口的地段,永远是闹市区,特备是晚上,人来人往,各种小吃和夜市,简直热闹得不像话。
“哎,你别说,不管别的地方多好,还是这片地带,最让人怀念。”纽约、罗马、彼得堡、香港,全世界她跑了个大半,但真正让她最留恋的地方,还是这片三角疙瘩。司徒白也不知道这是学校情节还是什么其他记忆作祟,反正,一看到这群年轻的学生,就有种难得的亲切感。想当年,她们仨也是这样一路逛吃逛吃过来的。
云溪从一家首饰摊位前走过,凑着灯光,忍不住眯眼打量了一番。典型的普通货色,压根不能和“古玉轩”卖出的商品比较,但是,正如司徒白所说的,光是看着,都觉得亲切。
“诶,云溪,你看,那边好热闹,我们去看看。”突然注意到不远的地方,竟然里三层、外三层地围着个圈,不少人都站在那里,也看不清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司徒白忍不住拽着云溪就往里挤。
“我告诉你,别以为你长了张林黛玉的脸,就以为自己真的楚楚可怜了。这个留学名额明明就是我的,你凭什么暗地里跑到系里去抢?”一个长相精干的女学生抓着另一个女生的手,就这样直接嚷开了。“你有本事做,怎么没本事认?你别挡着脸啊,让大家都看看,看看你到底有什么脸在这装无辜!”说话的人,越说越来气,根本管不上起来,直接用力掰那个女生的手,想让对方的脸公之于众。
“欸,这不是美术系的那个张奕吗?”旁边围观的人,有在学校就比较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看到这种开撕的场景,立马神色惊奇。
“就是那个仗着自己家有钱,在哪都吃得比较开的班花?”听到张奕的名字,有不少人反应过来。
“我听说,她还有个亲姐姐,就是那个蛮有名的模特,叫‘张蕊’来着。”另一个人也接上话头。显然,对于这种情况,极为惊叹。
他们学校向来在b市都是牛气哄哄的,不过,就是因为牛人多了,所以有时候,出了是非,才更为引人入胜。
“张奕这么有钱,干嘛还抢别人的留学名额?”有人倒是弄不懂了,小声地在一旁嘀咕。
“这有什么不明白的。学校的名额是公派的,自己出钱的属于自费的,性质完全不同好吧。”打个比方说,虽然是在同一所大学里上课,但是一个人是游学还是考试入学,含金量完全不同。
“她抢的是什么出国名额?”
“听说,是我们学校今年有一个英国皇家美术研究院的交流生名额。”有人在一边好意解说。
嘶?ra?
royalacademyofart英国皇家美术研究院,自从1768年成立以来迄今已有247年,不仅历史悠久更是人才辈出,是世界顶尖美术殿堂。
当然,它还要一项闻名世界美术圈的变态规定——非欧盟国籍学生不得入学。
“怪不得。”只有一个交流生名额,还是压根不能用钱去自费的,不抢,才有鬼!
“我没有!”张奕泪眼朦胧地睁开那个女生的手,“是老师课上点名,你经常出去接活,考勤率不达标,才把名额换成了我。”楚楚可怜地握着自己的胳膊,刚刚拉扯间,已然被对方揪得满手红印。
“白莲花!”司徒白翻了个白眼,小声咒了一句。最讨厌这种还未说话、泪先下的人,哭哭啼啼的,像是全世界都冤枉了她一样。她吃过这种狐媚子的亏,于是越加的看不起。
“你还不承认!”被气得简直要吐血的那个女生冷笑一声:“你在我们系算是那颗葱哪根蒜?我就算是被退下来,轮也轮不到你!你的专业课成绩排行多少,你心里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