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无衣与其并不熟络,顶多也就有过两面之缘罢了。
唔,昨日贸然闯入他家,他不仅未生气,还请她入屋喝了热茶,光是这一点,沈无衣便算有不快,也强压了下去。
但他盯着卫子琅打量的眸光,当真是叫沈无衣心里不爽的很。
她也不知自己为何不爽,可就是觉着心里不舒畅。
往前踏上一步,将自己身子挡在了卫子琅的身前,尽管二者之间身形有差距,但沈无衣就是这般狂傲的站在了他的面前。
而后,仰头,看向颜青,眼里似笑非笑,“是了,颜公子对家兄,有兴趣?”
他样貌本就生的好看,而沈无衣第一次看见颜青便是在万花楼,说不定此人还当真就有甚不可说的癖好。
毕竟入万花楼的,哪个没有喊位姑娘陪酒,怎么,唯独他就独自一人饮酒?
爱好男色者,世间不少。
且他眼中那抹戏谑,又叫沈无衣心有不悦。
“卫姑娘说笑了!”颜青半敛着眸子同沈无衣对视,嘴角带着浅浅笑意,“不过就觉得令兄相貌堂堂,一表人才罢了,不由多看两眼,倒是叫姑娘心里不快了!”
“哪里哪里!”沈无衣嘴上也带着客套的笑意,“家兄虽说生的不错,但颜公子若是要欣赏美人,不如回家拿块镜子对着自己悄悄,颜公子貌美,这世间少有人能及啊!”
“是吗?”颜青眸子了闪过一抹亮光,而后唇角越发的勾勒了起来,撇了一眼卫子琅,再看向沈无衣,“那在下与令兄想比呢?卫姑娘觉着,谁更甚一筹?”
“这有甚好比?”沈无衣挑眉道,“莫非颜公子你还靠样貌挣钱?”
也只有青楼女子,才会以样貌挣钱。
这话说出来虽是婉转,但多少有几分得罪之意。
当然,也得看听此话之人,抱着何种想法。
而颜青听得只微微一愣,随即爽朗得笑了一声。
沈无衣并不想起与多有寒暄,结完账之后,便同颜青道了一句告辞。
颜青这人倒也是风度翩翩,当即只微微点头让开了身子,再同沈无衣道了一句,“景瑜姑娘,后会有期!”
那一句景瑜姑娘,也不知是不是沈无衣心里有鬼,总觉着颜青将这四个字咬的稍微重了些。
一旁的卫子琅一言不发,沈无衣便更是尴尬到了极致,只轻嗯了一声,头也不回的离开了酒楼。
一到室外,冷冽的寒风吹来,冷得沈无衣打了个哆嗦。
正欲要抬步,便见身旁的男子将自己的披风解了下来,披在了她的身上,温声问道,“卫姑娘,景瑜姑娘?你这位卫景瑜姑娘,可是要给我解释解释?”
此话一出,沈无衣便更是尴尬了。
她极少有脸红之时,偏生此刻既显得尴尬,又脸红到了极致。
她支支吾吾了两声,“上次,嗯,就昨晚贸然闯入了人家家里嘛,这不,人家问我名字,我就,我就随便想了个。”
见得她耳根红了, 也不知是不是冻得,卫子琅却莫名的心情愉悦,凑在她的耳边压低说了一句,“下回你便不是卫姑娘,而是卫夫人了!”
温热的气息拍打在她的耳边,与冷冽的寒风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沈无衣只觉自己心跳莫名的加快,扑通扑通的,猛烈跳动着。
脚上的步伐加快了些,她低着头不回话,只一个劲得往前走。
待得到了客栈,送了陈家姐妹回房,沈无衣这才恍然觉着自己不知在何时之间,竟有如此小女儿的一面了。
她做事向来行如风,大咧,带着一点傲娇与不饶,从未有过如此模样。
倏地,她笑了。
耸了耸肩膀,回了房去。
屋内的卫子琅正在煮茶,见得沈无衣入屋,忙是替她倒了杯热茶,再起身替她解下披风,“受了寒,喝杯热茶,等会叫掌柜打个热水来,好好泡个热水脚,驱寒!”
“没事!”她敛眸看着他解披风的手。
他这手可真好看。
五指修长白皙,骨骼分明,指尖微尖。
唔……有点像漫画手。
听说长的好看的人,手都好看……卫子琅这是哪哪都好看呀。
他将披风解下,挂在了衣杆上,而后抬手搓了搓她的脸,再捧着,低着问,“你与他,瞧着熟络的样子呀!”
烛光跳动,只见少年面色如玉,那双眸子里倒映着烛光的倒影,闪闪发亮。
而烛光中,又含着她的倒影。
这感觉,就似是天地万物之间,他的眼里仅有她一人。
他眼中的光,也为她而起。
“不熟!”她有一瞬间的失神,而后眨动几番眼睛,这才勉强将自己的思绪拉回来,“也就见过两次,先前我去万花楼的楼内玩了玩,见了他一次,昨日不甚闯入他家,见了第二次,说起来,昨日贸然闯入人家家中,他不仅未生气,还请我入屋喝了杯茶,的确是要感谢人家的!”
“一杯茶便要感谢么?”卫子琅捧着她的脸蛋,让她与他对视,“小衣儿,此人并非是好人,你莫要与他打交道,可明白?”
“嗯?”沈无衣闻言,好奇了,“你认识他?”
卫子琅轻叹了一声,“我见过之人有不少,此人一看便知晓是个城府深沉之人,你万莫要与此人打交道,否则我家的傻姑娘呀,被人卖了说不定还要帮人数钱呢!”
说着,抬手捏了捏她的鼻子。
动作轻轻,及其宠溺。
沈无衣明白了自己为何这般喜欢他。
你说,有一个相貌好看,又宠她爱他的少年公子出现,她如何能不动心?
就说卫子琅这种架势,有几个姑娘能低档得住?
她也是个凡夫俗子,到底还是贪财好色啊!!
“嗯,我知晓!”沈无衣点头,“马上便回家了,回家之后便会与他再无交集了。”
她与颜青,本就是天各两方之人,如何还会再见呢?
卫子琅将其顺手的揽入了怀里。
她身上还带着外头的几分霜寒,而卫子琅身上则是满满的暖意,他将人揽入怀中,轻叹了声,“才不过相见,你便得回了,下一次还不知何时可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