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更伤士气了。
用一鼓而下来形容可能显得太轻松了一些,但在破旧的函谷上在摆开阵势的张诚,的确没有坚持超过一天,便在一个北风劲吹的下午,被河东叛军攻克了关城,然后便进入到了逃亡的模式。
逃兵和追兵,用了差不多一天一夜的时间,全都进入到了函谷关到潼关之间的这六十里大峡谷里。
高要怎么可能还让张诚逃到潼关那里去殂击他呢?
在这六十里大峡谷之中追上张诚并将他活捉或者杀死,拿下陕西路的任务就完成一半了。
所以,追在最前面的是耶律奚的五千部族骑兵。
在五里暗门这样的地方被伏击了,别说你是人,便是神仙,也只有被摁在地上磨擦的份儿。
狂飙猛进的耶律奚的骑兵队伍追得欢,咬着张诚的尾巴死死不放。
而这一路之上,张诚最后的队伍的确在不断地逃散,他的部众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减少,这更是给了耶律奚和高要以无穷的信心和勇气。
然后,他们就在这长达六十里的峡谷之中最为险峻的一段之上,遭遇到了毁灭性的打击。
五里暗门最窄的地方,仅仅只有丈余宽,这使得大队的兵马被卡在这里,进退不得。
当如雨的弩箭飞蝗一般地射下来,当遮天蔽日的石头从天而降的时候,涌挤在这里的辽国骑兵与河东叛军的心情可想而知。
耶律奚带领着前锋部队奋勇向前。
此刻,也唯有向前,才能杀出了一条血路。
于是,他碰到了铁鹞子。
看见熟悉的装束,熟悉的敌人,杨富贵的眼睛顿时变得通红通红的,身上弥漫而出的杀气,让他周边的战士不由自主地感到有些发冷。
在数个月前,在眩雷寨,与完颜八哥统带的皮室军女真营的那一场激战,杨富贵率领的第七营最终活着回去的不到二十人。
但他们在那一战之中立下了汗马功劳。
战后,第七营重建。
由萧定特批,从各部族军中直接抽调最好的骑兵,重新组建了第七营。
这一次,他们又是作为全军的箭头,出现在了这里。
“杀!”杨富贵纵马向前。
第七营五百重骑,旋风般地杀向了辽国骑兵。
耶律奚的辽国骑兵在河东军面前或许能算是精锐,但眼前的第七营是能与皮室军女真营硬撼而不落下风的部队,他们如何能抵挡?
双方不过稍事接触,这支由数支部族骑兵拼凑起来的部队,便被杀得七零八落。
这场战斗,持续了整整一天时间。
进入到这条峡谷之中的五千辽国骑兵和万余河东叛军的先头部队,没有一个能从这条峡谷之中退出来。
他们只有两条路。
要么被歼灭,要么便是就地投降。
耶律奚在与杨富贵的接战之中,被杨富贵斩杀当场。
而刚刚当上秦王没几天的高要,更是窝窝囊囊地死在了乱军之中。
他在是逃窜的路上被挤下马来,然后被溃兵活生生地踩死的。
以至于最后西军打扫战场的时候,要不是那一堆血肉之中还有着能证明高要身份的私印以及脏兮兮血糊糊的秦王莽袍,只怕高要的去向就是一个谜了。
剩下的还在函谷关没有来得及进入峡谷的河东叛军一见大事不好,立即一个转身,疯狂地向后奔逃。
辛渐又一次见到了张诚。
上一次见张诚的时候,辛渐还是汴梁城中一个不得志的骑兵小都头,正是张诚在别人的推荐之下找到了辛渐,让他成为率队迎战萧定。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张诚算是辛渐的伯乐了。
要不是那一战,萧定也不会认识辛渐,更不会因此而欣赏他而特意去寻找他了。
辛渐的人生道路也就是从那一刻,踏上了另外一条他从来都没有想过的路途。
现在辛渐功成名就,
而张诚却迎来了人生的至暗时刻。
这一仗最终是赢了,但胜利的却不是张诚。
甚至此刻他的身边,只余下了不到五百人马。
“张太尉,您当真不等总管过来吧?”辛渐站在张诚的战马身边,抱拳问道。
“不了!”张诚摇头:“告诉萧定,杀父之仇,不敢须臾忘怀,但只要他萧定抗辽一天,张某人就不会去找他的麻烦。”
第五百二十七章:骚操作
滑州崔博的投降,使得京西北路的最后一道防线也告失守。整个京西北路本来就勉强构建起来的防线,旋即土崩瓦解,还没有看到辽人的踪影呢,驻扎在这里的京畿禁军便已经纷纷后撤。
长垣、封丘、原阳等地几乎是不战自溃,辽军不费吹灰之力便占领了这些地方,进展之顺利,便连耶律俊都惊诧不已。
以前,是不是自己太过于高估了宋人的战斗力了?
怎么这样的不禁打呢?
早知如此,大辽应当更早地发起倾国一战。
辽人的骑兵斥候,已经能够看到东京那高大的城墙的城墙了。
数百年来,他们第一次能在这么近的距离之内,肆无忌惮地打量着这座天下最豪华,最富有的城市。
每个人都在幻想着拿下这座城市之后要大大地发上一笔。
这一辈子以及儿孙们的富贵,说不定就靠这一次就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