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没有伤到内脏,但颜心沫的伤势还是很严重,必须在医院里静养。
顾子熠每天都在医院里陪着颜心沫,只偶尔去一下公司,处理一下必要的业务。
纪芍音隔天来一次,将咨询室的一些重要的事情交代给颜心沫。
而每次她过来的时候,都对顾子熠视若无物。
顾子熠也总是在她出现后,主动离开病房。
这天。
纪芍音刚一进病房门,顾子熠起身就要出去。
“顾子熠,你站住。”
颜心沫实在忍不了了。
她喊住顾子熠后扭头看着纪芍音:“你们当我瞎了吗?闹得这么明显。
就不能在我面前假装一会和睦?不到一个小时你们做不到吗?”
“太委屈了吧。”
纪芍音耸了耸肩,瘪了下嘴,随便指了下顾子熠:“反正他很快就消失了,我又何必为难自己呢?”
“你胡说什么!”颜心沫急了。
她慌乱的看了顾子熠一眼,却发现顾子熠面无表情的站在那,垂着双眸,看不出他眼底的情绪。
颜心沫更急了:“顾子熠,你不要听外面的人胡说。
我答应你的事情是一定会做到的,我绝不反悔。”
“嗯。”顾子熠抬起头冲颜心沫轻笑了一声:“我相信你。”
他的笑容浅浅的浮在表面,眉眼都没有弯,显然是敷衍。
颜心沫赶紧解释:“我跟你的计划我没有告诉任何人,也没有让纪芍音她……”
“是我自己说的。”顾子熠笑着打断颜心沫走上前,握住她的手轻轻拍了两下:“别着急。
我没有怀疑你对我的心,没事的,我自己做的选择,我承担的起。
好啦,你们聊吧,我出去转转。”
说着顾子熠就松开了颜心沫的手,转身往外走。
“你别。”颜心沫急忙去拽他,却只拉住了他的衣角。
可随着顾子熠毫不犹豫的离去,被她拉在手里的衣角也掉了。
颜心沫呆愣愣的看着顾子熠开门出去,伸在那的手一直都没有放下来。
“你们不是都谈好了吗,怎么这么失魂落魄?”纪芍音不解的问颜心沫。
“你……”颜心沫收回手看向纪芍音:“非要咄咄相逼吗?”
“我什么都没做,是他自己跟我说的。”
纪芍音无所谓的耸了耸肩,从包里拿出病历本:“这是你两个病人最新的情况,你看一下吧。”
看着纪芍音飞快的进入工作模式,颜心沫心里十分恼火。
她这态度就好像顾子熠根本不重要,他的存在与否也根本不值一提似的。
“我不想看。”颜心沫推开本子,将脸扭到一边:“你回去吧,改天再说。”
那本病历本啪嗒一下掉在地上,好几张纸都散落了出来。
“啧。”
纪芍音蹲下去将所有的纸都捡起来,然后一起放在床头柜上。
这才说:“迁怒我有什么用呢?选择是你们两个自己做的。”
“我后悔了,不行吗?”
颜心沫猛的扭头看着纪芍音,黝黑的眸子带着怒意:“你又是替谁来说这些的?
老爷子?教授?还是其他可以给你好处的人?”
“可千万别。”
纪芍音噗嗤一声笑了,摆着双手后退了几步:“我是回来帮你的,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别牵扯到我。
你后悔不后悔的……”
纪芍音瘪了瘪嘴,总是笑眯眯弯着的眼睛冷了下来:“我尊重你的选择。”
说完,她走到沙发前将自己的包拿起来,冲颜心沫挥了挥手:“我改天再来。
啊,对了,宫廷那小子没安好心,你还是防着他点吧。”
“对不起。”颜心沫看着她隐隐发火的脸,再想到这段时间,她对自己的照顾,就有点后悔了。
她知道自己不该怀疑纪芍音,可刚刚那些话,却让她心里有了疙瘩。
“我只是后悔,做了这个选择。”颜心沫丧气的说。
“没事。”纪芍音笑了下:“既然一切都还没有发生,那无论你想做出什么改变,都是来得及的,加油吧。”
说完她就往病房外走。
转过身那一刻。
纪芍音的脸瞬间就沉了下来,整张脸上阴云密布,像极了暴风雨前漆黑的天空。
后悔?
顾老爷子都不同意吧。
纪芍音离开之后,顾子熠却并没有立刻回来。
颜心沫呆愣愣的坐在病床上,脑子里却乱成一团,刚刚她跟纪芍音置气时说的那句自己后悔了,或许不是气话,而是她内心深处真实的想法。
好像在不知不觉之中,她对第二人格已经产生了好感,想要留住他。
而不是就这么轻易的让他离开这个世界,将他的存在彻底抹杀掉。
病房里的安静,给了她思考的时间,也让她的想法越来越清晰。
她是后悔了。
她不想将第二人格抹杀掉了。
难道就没有两全其美的方法,让大家都能够得偿所愿吗?
笃笃。
敲门声突然响起。
颜心沫吓了一跳,抬头去看,就看到了一个让她不得不感叹,纪芍音的嘴可能开过光的人——
宫廷。
“我本来说跟纪芍音一起过来看你,谁知道她居然把我甩下了。”
宫廷跟颜心沫打过招呼,把窗台上一束有些蔫了的玫瑰拿起来,将自己手里那一大捧黄玫瑰放进花瓶里。
“谢谢你来看我。”颜心沫十分客气的跟他打着招呼,完全把他当做了客人。
甚至没有阻挠他将那一捧玫瑰丢进垃圾桶,这种喧宾夺主的行为。
宫廷本来还暗自欢喜。
觉得自己的花,取代了顾子熠的花,在这病房里占了一席之地。
但发现颜心沫毫不在意后,他只觉得,自己的行为不仅幼稚还很小家子气。
“不客气。”
他抽出纸巾擦了擦手,很自然地坐在颜心沫病床边的椅子上。
并在她让自己换地方坐之前,先开口问:“说起来,伤的这么严重,你有没有后悔刺激了苏皖?”
颜心沫刚想回答,突然愣住,一脸警惕的看着他:“你怎么知道的?”
宫廷被她突然的防备给晃了下,脸上的笑也僵了僵。
“很奇怪?”
他从口袋里掏出证件,在颜心沫眼前晃晃下:“我给警局打工做兼职,帮忙做心理侧写,好推算出逃犯可能会去的地方。
刚好,现在在抓的,就是苏皖的情人,我顺便问了问,才知道你这身伤是怎么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