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子琛翻脸翻得实在有一点太快,颜心沫有一些意外,但同时也有一种意料之中的恍惚感。
他就该这样才是正常的。
不然的话,自己还真要担心是不是认错人了。
颜心沫自嘲的笑了一下,轻轻摇了摇头,呢喃着:“我真是蠢,居然还对你抱有期待。
人渣果然永远就是人渣,你是真的没有变过,一如既往的恶劣。”
“谢谢夸奖。”顾子琛听到这话,心里不是不触动的。
可他看着眼睛里彻底没有情愫,只剩下冷漠的颜心沫。
也将自己的情绪都收了收,故意摆出纨绔的模样,得意地冲颜心沫一扬眉,把病例丢了过去。
“仔细看看吧,接下来就麻烦你照顾我这个病人了,颜医生。”
“你一定要让我治?”颜心沫直视顾子琛,“说不定你会后悔的。”
“我怕什么呢?”
顾子琛笑了声,双手撑在桌子上,身体向前倾,凑近颜心沫,声音压低:“难道你要故意引导我?加重我的病情,把我弄去精神病院里?
可我知道你不会,谁让你是个善良的好姑娘呢?
不然当初我也不会跟你在一起,甩你的时候也不会那么干脆,你说对吧?”
“你在试图激怒我。”
颜心沫丢开病例,站直身体往后退了一步,双手环胸,饶有兴致的盯着他:“真奇怪。
你故意接近我,还把自己得病的软肋递到我手里,但是又想激怒我,还给了我怎么害你的建议。
你到底想干嘛?”
顾子琛没有想到颜心沫会这么敏感,脸上的表情有片刻的扭曲。
但他很快就笑了:“别想那么多,我只是信任你。”
“好啊。”
颜心沫翻开病历:“既然你这么想在我们这家心理咨询室做辅导,那我就同意吧。
赶早不赶晚,走吧,上楼做咨询去。”
说完颜心沫拿着病例就往楼上走。
她走的速度比顾子琛快很多,上楼就直接去了纪芍音的办公室。
“有个病人,麻烦你了。”颜心沫把病历递给纪芍音:“这人跟我有旧怨我没办法……”
“wtf!”纪芍音的惊呼声打断了颜心沫的话,她指着病例上的名字,一脸震惊:“这不是你的前男友吗?
那个无耻的渣男怎么好意思出现在你面前!”
“有利可图吧。”
颜心沫摁住纪芍音的肩膀,让她不要这么激动:“你冷静点,我不怕的。
在专业的心理咨询师面前作妖,他是真的蠢透了!”
纪芍音比了个ok的手势,拿着病例站了起来:“放心吧,我会帮你套出有用的消息顺便教训他的。”
“谢谢。”颜心沫很诚恳的跟纪芍音道谢。
这是违背医德的事情。
纪芍音能为自己开这种先例,是真的把她当了自家人。
……
顾子琛看到出现在自己面前穿着紧身连衣裙,画着浓妆的纪芍音,轻笑了一声,声音带着疲倦:“所以,沫沫她不肯跟我独处?”
“不,是她不肯治疗你。”
纪芍音话说的很直。
她把病例往桌上一丢,翘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指向沙发:“请坐,随意一些,让自己舒服就好。”
顾子琛看了一眼沙发,摇了摇头:“沫沫不在,我没法随意。”
“那就算了。”纪芍音才不管他这是不是以退为进呢,她根本不接招:“要么就由我来给您做心理辅导,要么您就换一家。
没有第三个选择。”
顾子琛被纪芍音的直白弄得有些羞怒,脸瞬间就沉了下来:“你这样……”
“我不怕投诉。请自便。”纪芍音打断他并直接起身:“要我送你离开吗?”
“不用。”顾子琛冷哼了一声,走向沙发,直挺挺的躺了下去。
躺下去的时候像是抻到了哪里,还闷哼了一声。
纪芍音看了他一眼,问都没问。
她拿起笔开始进行常规问询,然后就开始慢慢的,引导他进入催眠状态。
20分钟后。
纪芍音看着意识模糊的顾子琛,将病历本放在旁边,低声问:“你为什么要来找颜心沫的麻烦?
是谁让你来的?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我没有。”顾子琛的声音有些空灵:“我怎么会找她的麻烦?我深爱着沫沫!
我为什么要和她分手,我好后悔!沫沫,你跟我和好吧,我好爱你,我不能失去你!”
顾子琛突然放声大哭起来。
边哭边喊着自己的颜心沫的不舍。
纪芍音坐在一边,重新将病历本拿回来,接了几个关键词,然后,等着他哭完这才起身伸了个懒腰,把旁边儿放着的舒缓音乐关掉,又将窗帘拉开,去喝了一杯水。
然后这才给顾子琛解了催眠,并递了一包纸巾给他:“行了,第一阶段结束。”
“我怎么了?”顾子琛的声音有些沙哑,他摸着自己湿透了的脸,看着纪芍音手里的杯子:“你泼我?”
“嗯?”纪芍音看了眼杯子,嘴角勾起:“好啊。”
呼啦!
半杯水的泼在顾子琛的脸上。
“你!”男朋友没想到纪芍音会这么干,气的站起来就要动手。
“怎么急眼了,不是你要求的吗?”纪芍音噗嗤一声笑了,把杯子递给他:“要真觉得自己委屈,那你泼回来吧。”
“好,好,你好的很!”顾子琛恨恨的咬着牙指着纪芍音,终究还是没有做什么,抓紧自己的病历本就出去了。
纪芍音低头笑了一声,起身走向窗边,一直看到顾子琛彻底离开,这才打内线,让保洁上来收拾。
顾子琛坐进车里后立刻就将自己的西装脱下丢到了后座上,然后扯了几张纸擦掉自己脸上的水渍。
点了一根眼,深深的吐出一口后,突然扑哧一声笑。
他笑的越来越大声,笑的用力拍着方向盘:“情深似海?哈哈哈。”
他笑弯了的腰上,是一片血染的痕迹。
好一会,他终于笑够。
这才伸手从自己后腰上,拔出一根图钉来。
看盯着被血染变色的图钉,长长的呼出一口气,靠在椅背上,嘲讽的笑了。
催眠?
呵,不过是虚张声势的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