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七章那山那水，那道轮回
在这三天的时间里面，顾村曾经绕道去看了一次江淹和秦雨霖。
这两个人直到最后一天的晚上，依然互相依偎着坐在树下，仰着头看着天空上的繁星。也不知道江淹用了什么办法，将天上那些碍眼的红云都驱散了，只剩下一点点的繁星，在天空上轻轻地眨着。
这样的场景，在安静的夜晚，的确是让人感觉到美的让人心醉。
顾村半眯着眼睛，耐心地看着这样的一对人，只觉得自己的嘴角不由地翘了起来。
“确实非常难得呢，”感受到顾村目光的江淹和秦雨霖两人，不由地转过了头来，冲着顾村笑了起来，“能够感觉到你的目光，只觉得其中充满了羡慕呢。”
羡慕吗？
顾村半眯着眼睛，轻轻地摇了摇头。
“算是吧。”
顾村如此说道，语气轻得很，却像是一阵风一样静静地飘着。
算是吧？
“是因为我们马上就要死了吗？”
江淹看着顾村渐渐远去的背影，不由地笑着说道。
顾村脚步一顿，缓缓回头。
他深深地看了江淹一眼，看着这个男人紧皱着的眉头，看着这个男人微微蹙起的眉梢，然后缓缓一笑。
“算是吧。”
同样的答案从顾村的嘴里面说出来，却带着另外一番有趣的味道。
算是吧？
这到底算不算呢？
江淹斜倚在秦雨霖的身上，看着自己的女人。两人互相对视着，却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一丝淡淡的哀愁。
“总觉得这样的岁月，有点太过于悠闲了呢。”
秦雨霖迎接着江淹的眼神，微笑着说道。
“是因为安逸嘛？”
秦雨霖一边点头，一边撩起了自己耳边的长发。她的头发其实算不上长，刚刚好能够达到耳垂。所以撩起来，夹在耳朵上的她，显得格外美丽。
“总觉得自己在做着什么错事。”
江淹看着秦雨霖，不由地开口说道。
“是因为我马上就要死了吗？”
秦雨霖不由地开口问道，江淹整个人便是一愣，继而大笑了起来。
像！
实在是太像了！
就跟自己刚刚问顾村的话一模一样呢。
于是江淹说出了相似的答案：
“算是吧。”
算是，也不是。
因为有一段感情，所以江淹依然觉得这样的人生是值得的，作为一个工具，还能够有人爱慕着，还能够有人记挂着，无论如何，自己都会永远铭记着的。
虽然自己的永远，只剩下一天。
“但是一天也是天啊。”
江淹眯眯眼，瞧着秦雨霖微微地笑着。
秦雨霖无奈地看着这个坐在自己面前的男人，然后失声笑了出来。
一天也是天……
开心一天也是一天……
难过一天也是一天……
绝望一天也是一天……
一天……总是要慢慢过的，即使这一天之后，便是永远的再也不见，但是这一天，依旧是需要的……
秦雨霖半眯着眼睛，默默地想着，嘴角不由地翘了起来。她的眼睛很亮，就像是一颗发着光的宝石，熠熠地生着辉。
两人笑着，笑着……眼泪却尖尖地从两人的眼中流了出来。
没有哭，只是静静地流着泪、。
“总觉得你太傻了。”
江淹轻声说道。
秦雨霖没有回答，只是擦掉了江淹脸上的泪，然后莞尔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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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个设置完毕，再设置八个『通行管制』就结束了。
休比重新断定,没有带利库来是正确的。
她秘密行动的地方，是拥有现今世界最大力量的势力聚集处，正可说是『决战之地』。
她已经好几次感知到一日一被发现就会“死棋”的对手，也每次都彻底地躲藏起来。
即使如此，万一被发现时，利库在的话，他当场丧命的机率非常高。
（……没问题……还剩八个……配置后马上就回去……利库，等我……）
如果是在事情完成之后的话，她已经做好任由利库责骂的觉悟。
她绝对不能让利库死掉，还剩八个——搜寻下一个座标——
“哎呀？到处晃着——竟然让我遇到意想不到的收获了呢?”
忽然头上传来声音，休比回头一看。
只见反射光线的头发和琥珀色的眼眸，光所编织成的羽翼，以及天翼种的证明——几何学般的光圈。
资料对照——压抑告知自己最坏情况的心情，休比表情平静地看向她。
“——你好，废铁。今天一个人出来散步吗？”
天翼种——最终号个体“吉普莉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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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天，需这样命令身为机凯种的自己——要镇定。
对机凯种而言，攻击是一种禁忌。要表现得只是个机械，只是个反击者——
“【疑问】——天翼种找机凯种有何事？”
——长久不曾使用的言语回路，休比勉强以演技的方式，这么开口说道。
但是吉普莉尔却毫不在意地继续说道：
“对?因为机凯种的首级，如今已是和龙精种并列的【稀有度5】喔?”
吉普莉尔好像很困扰地扭动着身体，但仍继续说道：
“毕竟在击破『焉龙』之后，对机凯种出手是禁忌，就算在阿邦特·赫伊姆内，这也是统一的见解，稀有度更是因此不断上涨，如今已经是白金级的首级了！”
“【警告】断定为正当的认知。如果要与本机敌对，本机也将实行相应的应对。”
但是听到那句话，吉普莉尔扬起嘴角回答：
“——只靠『解析体』一机——是吗?”
焦急的神情应该没有表现在脸上吧？
休比只担心这一点，而吉普莉尔则是自顾自地继续说下去。
“我确认过了，半径一百公里内没有机凯种的反应?这么一来，以连结体为单位行动的机凯种，为何会单独出现呢？真是非常令人感兴趣呢?而且——”
然后——脸上带着恶魔般的笑容，吉普莉尔继续说道：
“如果是‘单独’的话，也就不能使用你们擅长的‘模仿应对’。我判断这是得到稀有度超高的高——价首级的好机会，你觉得如何呢？?”
休比再度在心中想着——这是最糟糕的状况。
偏偏是被所有种族中最超脱常理的种族——甚至是在那之中更加超脱常识的最强个体发现，休比只能承认，真的就像利库所说，机率论毫无意义。
——第一张抽的牌，竟然偏偏是『鬼牌』。
“那么——我要砍下你的头了，请不要动哦。毕竟抵抗也没用，这样彼此都可以省下一番工夫嘛少反正机凯种也没有『死』的概念——”
“……我拒绝……”
“……什么？是我听错了吗？”
——“死”——听到这个字，休比反射性地开口了。
利库所制定的【规则二】不可以让任何人死——自己绝不能死。
更何况“死”让休比联想到——再也无法见到利库的恐惧——让她拒绝了那个要求。
“……我不想死……我不能……死……”
吉普莉尔惊讶得圆睁着双眼，休比继续说道：
“……本机受到解除连结……废弃机……做为机凯种……没有价值。”
所以——
“……恳求你……希望你放我一马……”
——但是休比没有发觉，她做了最坏的选择。
她实在太不了解，眼前这个“超乎常理的种族中更加无常识者”。
“什么……害怕死亡的机械！？而且机凯种竟然恳求！？除此之外还被解除连结——也就是说是个缺陷品吗！？这这这已经不止是【稀有度5】的价值了喔！！”
“…………————”
“呜嘿、呜嘿嘿嘿嘿～～连续的决斗，大家一定很羡慕吧！！”
见到吉普莉尔流着口水——发出致命的杀气，休比知道自己“失败”了。
交涉——如果是利库的话，一定能说服她吧，不该放开他的手的——但是——
“……最终劝告……”
“好，请便，随你自由，结果是不会改变的喔?”
注视将光编成的剑实体化，似乎随时都会斩过来的吉普莉尔。
“……我不想死……我不能死……即使如此你还是要杀的话——”
休比一字一句……用毅然决然的语气说道。
——考察敌我战力。
敌——天翼种吉普莉尔，战力未知数——假定是天翼种平均值的倍数。
我——机凯种『解析体』，力量不满战斗力特化机体『战斗体』的三十二％。
另外，我方没有机凯种的最大武器「连结体」——支援机不在。
能够使用的武装，由于处于连结解除状态，全二七四五一种之中，只有四七种。
算出胜率——绝无，但是——利库的话从思绪中闪过。
——机率论没有『〇』。
“【读取】代码1673b743e1f255脚本e起动——【典开】——”
典开所有能同时展开的武装——休比宣言道：
“——赌上全部武装……战力、战术、战略……开始全力求生。”
“哎呀？机凯种是解析、模仿击破要因的种族——”
但是对于休比的宣战布告，吉普莉尔——带着就连神也嘲笑的表情回答：
“有谁被你的笑话笑死了吗？真是非常特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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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望的战斗，发生在终结一战的前一天。
对于遵守顾村和江淹计划的休比而言，今天绝对是让人绝望的一天，即使她是一个机凯种也是如此。自己已经没有任何能够逃走的地方了吧？
她绝望地看着面前的吉普莉尔。
战斗还没有进行，所有的概率却已经算出来了。
是绝对的零。
正在吉普莉尔准备发起攻击的时候，她突然惊讶地发现，原本四散在自己周围的死灰，竟然停在了半空中！
这究竟是为什么！？
究竟是谁做出了这一切！？
吉普莉尔张口结舌，却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这一瞬间，自己的声音似乎都被人剥夺了起来。
“如果一定要让一个人先走的话，我宁愿这个人是我。”
正在这时，一声清冷的声音，缓缓地在吉普莉尔的耳边响了起来。她下意识地抬起头，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但是那个方向却空无一人！
究竟是谁？
究竟是谁做出了这样的事情？
吉普莉尔眉头紧紧地锁了起来，就连呼吸都开始变得微茫起来。
“我叫秦雨霖。“
声音飘飘荡荡，一如她的主人一样恍惚不见。
秦雨霖猛地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却只见到一个女人漠然地站在自己面前，就贴着自己的脸。
该死！
为什么这么近，自己却没有发现！？
吉普莉尔猛地一挥手，冲击波便在她的双手之间酝酿了起来，直接冲着秦雨霖而去。
“小心！”
休比大声叫了起来。她看得十分真切，只要被这攻击扫到，只消片刻，秦雨霖就会再也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了。这样的攻击，即使是自己这个机凯种，也要小心万分。
更不要说现在秦雨霖这个人类了。
“放心。”
正在这时，另一个男人的声音却缓缓地在休比的身后响了起来。休比循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只见江淹脚步蹒跚，正晃晃悠悠地站在自己的身边。
“这是秦雨霖的最后一战，她是绝对不会用一场失败来给我们送行的。”
江淹眼中似乎并没有休比这个机凯种，就连远处的天翼种吉普莉尔也不被他放在眼里。
对于江淹来说，他的眼中只有一人。
秦雨霖似乎感应到了江淹的目光，原本面对着吉普莉尔的她微微一侧身，面朝向了江淹，然后莞尔一笑。
“我不会让你失望的，江淹。”
秦雨霖轻声念道，转头看向了吉普莉尔，然后缓缓地抬起了她的双手。她一向是以幻术示人，只是对于秦雨霖而言，她还有比幻术更加厉害的招数。
“你，天翼种，听说过佛家的六道轮回吗？”
秦雨霖一边说着，一边抬起了自己的手，点向了吉普莉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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