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康宗仁得到求援消息,从老四平镇前线撤军时,位于大洼村的清军大本营,此时已经被国民革命军的骑兵部队所攻下了。
在一队骑兵的护卫下,指挥骑兵部队进攻的叶声进入了一片狼藉的清军大本营,此时距离他从郑家屯出发才过了3个小时20分钟而已。
看着清军大营空地内蹲着的上千俘虏,数量甚至已经超过了先期进攻的骑兵部队的人数,叶声也大觉这一仗赢得侥幸。若是让这些清军在革命军的骑兵进攻之前布置好阵地,那么这场仗就未必会这么轻松被自己拿下了。
就在他观看着这些清军俘虏的数量时,一名军官带着人匆匆走到了他的马前,向他敬礼之后兴奋不已的向他报告道:“叶参谋长,我问出来了,我们冲进大营时,王占元就带着一队卫兵向东面跑了,似乎是毛家店的方向。他们走了大概还没有2刻钟,也没带几匹马,只要给我一队骑兵,我就能把他给抓回来。”
叶声下意识的瞧了瞧东面,但很快就压下了这点心动,转而对着这名军官说道:“陶营长,你做的已经很好了。不过我们今次的作战目标并不是歼灭第三混成协,你把被俘的标统以上军官都挑出来,我要和他们谈一谈,另外你现在就可以去俘虏中挑选那些熟悉的士兵补充你的部队,半个小时之后这里就会交给你的营来守卫,直到伍旅长抵达为止。”
才投诚革命军不到一天的陶克昭虽然极想再立一个大功,不过对于这位能够带着几千骑兵就打下了第三混成协大本营的年轻军官也是颇为敬畏,没敢再和对方讨价还价就接受了叶声的命令。不过离去之前他还是很高兴的,原先他这个营长不过是个空头头衔,除了七、八名和他一起投诚革命军的部下外,就再无一兵一卒,现在他倒是可以真正落实自己这个营长的头衔了。
位于叶声身后的一位革命军少尉,看着陶克昭得意洋洋的背影,不免有些担心的向自己的上司说道:“参谋长,这些人才投降了我们不到一天时间,虽然他们为我们提供了清军防线的漏洞,让我们能够绕过清军的主力阵地直接攻下了清军的大本营。
但是现在清军的实力也没有被我们消耗多少,让他们来看守这些俘虏,会不会在形势不利的时候又背叛了我们,那么我们的后路可就被截断了。”
叶声不以为然的回道:“我们现在还要什么后路,从现在开始我们的进攻方向就是我们的后路。我们现在没有时间对这些人进行政治教育,所以如果形势对于我军不利,他们背叛我们是一定的,因此我才不想留下什么人手,免得白白牺牲在这里。
但是反过来,只要形势一直是有利于我们的,这些投诚的清军就不可能再反叛回去,那么他们至少可以给我们看住这些俘虏,以削弱敌人的力量。至于他们是否忠诚,等到战争结束之后,自然会有人来接手这个甄别任务的。
好了,现在你们去收拢部队和调集这里的所有马匹,半个小时之后我们就得出发,这里不过是这场反击战的起点,而不是终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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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叶声的命令下,他身后的几位年轻军官立刻四散开去,去执行他的命令了。而叶声则带着剩下的人员进入了大洼村中心最为阔气的一栋大院,也就是王占元跑路之前的住所兼司令部。
略略观察了一下这位第三混成协的司令部,叶声看着放置于一侧床榻上的鸦片用具,不免有些厌恶的吩咐卫兵拿出去丢掉,这才检视起了王占元留下的各种地图和文件。
对于革命军来说,任何一张详细的地图都是无价之宝,虽然满清在地图绘制事业上远远落后于西方列强,甚至于在本国国土的测绘也不及列强测绘的精细,但是中国毕竟没有完全的殖民地化,列强的测绘人员还不能肆无忌惮的在中国开展大面积的国土测绘,所以就全面性而言,此时中国最为详尽的地图还是控制在了朝廷手中,特别是新军手中。
即便叶声本身就是奉天人,但是他也没有完全走过整个奉天省,因此王占元留下的这些地图立刻就成为他用来验证自己进攻路线的重要工具。
就在叶声埋头研究刚刚获得地图之际,他要求陶克昭挑选出来的清军高级军官也一一送了过来,在确保了自身安全之后,这些清军军官就立刻对叶声配合了起来。虽然其中有一、两人还存有一些心思,但是在分别谈话的过程中,这些人试图蒙蔽的叶声的做法就暴露了出来。
和这七、八位清军军官谈完之后,叶声就叫来了陶克昭和唐胜年两人,他对两人下令道:“在我们离开之后,把所有排以上的军官都从俘虏中挑选出来,营以上军官和营以下军官分开看管。至于剩下的那些被俘的士兵,挑选完愿意加入我军的,剩下的俘虏都发给路费,准许他们回家。本地的发2个大洋,外地的发5个大洋。
唐团长,你监督这些士兵离开之后,就带着你的独立团向毛家店进攻,当然是虚张声势而不是真的去进攻毛家店,那里是日军的前线后勤基地,防御力量不会如这里这么松懈的。
在日军抽调附近的力量保卫毛家店时,你就找准机会破坏毛家店以南两到三处铁路,骚扰作战坚持到明日中午即可退回本处。到时伍旅长已经抵达此处的话,你们就听从于他的指挥,若是他还没有抵达,那么你们可以自行判断是否需要坚守此地…”
被叶声念叨的伍祥祯,其实就在叶声身后不到20公里处,顺着叶声骑兵部队开辟出来的通道,他所率领的混成第二十六团正势如破竹的撕开了清军的防线,将清军的防线彻底破坏掉。
在其对面组织兵力抵抗的五标标统王金镜,在望远镜内看着自己这边的士兵不停丢下武器逃亡,甚至连督战队都无法阻止的场面,整张脸都气的发白了。
他放下了望远镜,恨铁不成钢的大骂道:“这打的什么鸟仗,孙传芳这喝过洋墨水的小白脸就是靠不住,连他娘的一刻钟都没有坚持住。何佩瑢呢?让他给我顶上去,把孙传芳给我换下来。”
只是王金镜叫嚣并没有得到什么回应,过了数十秒后才有人打破了沉默,战战兢兢的向他提醒道:“何营官之前已经被标统您派去增援谢营官了,眼下我们已经无兵可派了。”
王金镜大怒的转头盯着发声的军官呵斥道:“怎么可能会无兵可派,补充1标在什么地方?张作霖、冯德麟的巡防营呢?我给他们派出了这么多通信兵,他们现在到底跑到什么地方去了?”
被王金镜盯着的军官不得不硬着头皮汇报道:“乱党今日的打法完全是毫无章法,先是一部骑兵不管不顾的绕过了我们的防御阵地,直接从我军的结合部撕开了一个缺口往里冲。标统您当时下令,让补充一标前后拦截,然后把这股骑兵围歼于东、西两处阵地之间的洼地。
但是谁也没有想到,当我们调动兵力围截这股骑兵时,乱党的主力突然就顺着骑兵部队打开的通道冲了进来,派去堵住骑兵后路的补充一标一部被乱党的主力给击破了,至于试图拦截骑兵的另一部因为速度不够乱党的骑兵快,结果也被冲散了队伍。
眼下我军兵力虽然并不比乱党进攻的人数少,但是都已经被乱党前后两波人马给打散了形,短时间内是组织不起来了。而且乱党前锋不停的深入我军后方,也令许多将士担忧后路被截断,根本无人愿意在前方阻挡乱党,生怕他们被丢下来当成弃子。
至于张作霖、冯德麟这些人,他们本就是胡子出身,对于朝廷的忠诚有限。此时还不到,想来就应该不会到了。标统,此时军心已经乱了,这仗是必败无疑,连大本营那里的命令都半个钟点没有传来了,咱们还是先考虑自己吧。”
王金镜再次转头望向了战场,此时他不必举起望远镜,也能隐约看到革命军齐整的部队正不停的向东南方前进着,在这只革命军周边四散逃亡的,则是自己的部下了。在革命军齐整的部队中还不时分出了小股部队追击着溃散的清军,即便追击的不过是三四十人或一二十人,数倍或十数倍于此的清军也很快的跪在一旁丢下了武器,完全失去了和革命军继续作战的意志。
王金镜终于叹了口气说道:“希望协统大人吉人天象,我们已经尽力了。传令下去,把能掌握的人都带上,除了马匹、干粮和武器外,其他一概不准携带,我们向西去督促巡防营回援大本营。”
听到王金镜改了口,他身后的军官们立刻分头行动了起来,这种效率大约是五标成立以来所罕见的。而此时于辽河的三江口,张绍曾正带着人在河边的一处高地上,观看着一只服色杂乱的部队跨过辽河浮桥,进入到辽河右岸。
看着大军过半过了河,张绍曾随即对着身边的一名军官说道:“等到巡防营过了河就拆了浮桥,眼下气候还不够冷,河面上的冰还没冻结实。没了浮桥,他们就算想要反悔过岸也得要绕远路才行,不过那个时候我们应该已经控制住局面了。我这就带着25、28两团去接应伍祥祯,给第三混成协最后一击,报了奉天城下的仇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