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随意地接了一句,“捡回来的。”
江如鸢汗颜,脑子到现在还没有完全清醒,已经完全忘了自己是掉下了山崖?
不过,不可置否的,有人想要她死,而且是痛不欲生的死,仔细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得罪过的人,可能是这么多年得罪了太多人了,一时竟有些想不到,随即想到凌嘉傲,低垂下头,眸色渐暗,不知道他知不知道自己的事,会不会难过?他身上的毒怎么样了?
又想到柔岚,自己不在,不知道她会不会更加嚣张,会不会和凌嘉傲已经……
眸光晦涩潋滟,波光阵阵,让人根本看不清主人的心思。
而另一边的凌嘉傲也确实已经打听出了江如鸢的事,气急攻心,直接昏死了过去。醒来后,派出自己的亲信,大力搜查,可始终是了无音信。
“你的眼睛大概一个月就差不多能看到了,不要过于担心,只是蛊毒的副作用而已。”容与的话打断了江如鸢的胡思乱想。
一个月?来不及的。凌轩墨在上虎视眈眈,云妃在侧是敌非友,加上凌嘉傲身上的毒,皇城形势现在这么乱,等她眼睛好了,什么都已经挽回不了了。
“有什么方法可以让我的眼睛快点好起来?”
容与有些迟疑,半晌才慢慢开口,“快点好起来的话,可以用针灸暂时压制你身体里的蛊,但你要知道,这失明本就是蛊毒的副作用,光靠压制是没有用的,现在做的只是治标不治本,要想完全解蛊必须要找到你身体里蛊毒的母蛊。”
“母蛊?”
“是的,蛊毒本来自苗疆,苗疆自古就善弄巫蛊之术。其中有普通的虫蛊和用人的心头血养殖的人蛊,你中的就是这种蛊,所以,想要解蛊必须先找到下蛊的人!”
“师兄,我等不及了,我有必须要去做的事情。你一定有办法帮我的对吧,帮我暂时压制住此蛊,哪怕一个月也行!”江如鸢急迫地拉起容与的手,眼睛因为看不见,手抓得更加紧。
容与看着自己被抓住的手一阵失神,半晌,神色有些迟疑,似是很艰难地说,“方法倒是有,但可能对你身体不好。”
江如鸢想了想,说好了能找到那个下蛊人自己可能还能活,如果找不到也逃不过一死,临死前还要以失明度过,与其这样还不如拼死搏一搏!
于是点点头,“没关系,左右逃不过一死,生死对于我来说已经无所谓了!”
“如果你能找到那个下蛊人,解了蛊毒,但以后可能失去做母亲的权利,一生无子嗣你也无所谓吗?”容与顿了顿,缓缓开口道。
江如鸢晃了晃身子,耳朵似乎一瞬间什么都听不到了,脑海里不断地徘徊着“一生无子嗣”五个字。
一辈子都做不了母亲了吗?凌嘉傲那么喜欢孩子,他一直都想要自己为他生一个孩子,如果有的话,孩子应该酶眼像他,鼻子嘴巴像自己。
但这些都没有用了,她不会再有孩子了。可那又怎样,她只要凌嘉傲活着,好好活着,尊贵地活着登上那个位置。其余的,她都可以不要,哪怕让她去死,她也心甘情愿!
想着,眉眼间多了一分凌厉,“师兄,请你帮帮我!”
容与也是惊讶,本想着他这么一说,她也该打消了这个念头,但没想到连这个都阻拦不了她!一生无子嗣,这对一个女人来说,是多大的打击?
她究竟有什么必须要去做的事?
男人!想到这两个字,容与莫名地觉得心里有什么东西漏掉了一拍,仿佛有什么酸酸的东西要溢出来一样。
无暇顾及自己的感受,容与从手袖中掏出一个瓷瓶,犹豫了半晌才递到江如鸢手中,缓缓说道,“这瓶子里有三颗药,可以暂时压制你体内的蛊毒,但你要知道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去吃,说是药,其实也不过是以毒攻毒的办法罢了。”
江如鸢眸色更加凝重,接着听容与说道,“你每吃一颗药,体内的蛊毒就会更加深一分,到你把三颗药都吃下去之后,蛊毒便已经深入骨血,没有母蛊,别说什么没有子嗣,你也是必死无疑了!”
江如鸢听完,一把接过药,毫不犹豫地倒出一颗,仰头吞了下去,随后拱手说道,“多谢师兄!”
容与垂眸,无奈地摇摇头,“你吃下药后,休息片刻眼睛便可恢复,接下来的事,你自己决定,这样东西算是我作为师兄赠你的礼物,你以后多加小心吧!”说完将一个盒子轻轻放在桌上便离开了。
江如鸢想张口说什么,却不知道具体该说些什么,他们虽然认识不久,但这样的情谊,这份情,她江如鸢是承了!
以后若是他有什么事,她一定万死不辞!当然,以后她还能不能活着也是不确定的事情,这条命,还能活多久,只能看老天的赏赐了。江如鸢低下头,一抹苦涩在唇边泛开。
这时的江如鸢并不知道,将来有一天,她说的话还真的应验了,而且两人的纠葛也越来越深,当然,这都是后话。
片刻后,江如鸢再睁开眼,眼前已恢复一片清明之色,只见桌上的盒子里有各式各样的瓶瓶罐罐,上边的标签分别标注着痒痒粉,噬魂散……
苍劲有力的笔体预示着主人不凡的胸襟,想起那道温润的嗓音,师兄,真的是像表面看起来的那样单纯吗?
甩了甩头,不再想这些事,在脑子里仔细滤了一遍皇城中的形势,自己是在喝了静妃给的东西后开始中毒的,她那汤里必是已经有什么东西。
可静妃明明是凌嘉傲的眼线,又是深爱着凌嘉傲,就算是嫉妒自己可出于对凌嘉傲的爱意又怎么会选择来害自己?
必是有把柄落在了别人手里。凌轩墨?云妃?皇上?还是幕后看不见的黑手?
江如鸢此时觉得自己已经陷入了一个被人早就布置好的大网,想挣脱却挣脱不掉,想理清楚却越理越乱。
当务之急,只能是先回到京都,走一步看一步。
随后想起,怎么说也在这山上认了个师傅,若是不告而别,确实有些不讲人情,于是朝着外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