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在地上的靳司,双手摊开,手枪从手中滑落,眼神呆滞的望着天花板。
他中枪的部位在手臂,而黛西则在眉心。
黛西当场死亡,连眼睛都没有闭上。
这场对决,他赢了。
他知道,他不可能不赢,一个带着毕生仇恨的人,唯一目的就是杀了她。
而黛西的实力跟他相比较,还是稍逊一筹。
在枪子同时发射的时候,他闪避了一下。
所以,黛西死了,而他活了下来。
可是活着,却比死了还痛苦。
望着天花板,他的眼泪不听话的直掉。
如果不是要好好抚养儿子长大,也许他也不会选择活着。
当活着已经失去动力,每一天都变成了煎熬。
菲雪和黛西双双死亡的死讯传到了宋谦那里。
不愿意接受现实的宋谦,不顾一切的找到靳司,要求最后见一面菲雪。
哪怕是尸体也好。
已经带着菲雪的遗体回到云城的靳司住回了原先的那个庄园。
在庄园门口,宋谦站在车旁,一直等着靳司开门。
一天一夜,足足等待了一天一夜,庄园的门也没有打开。
一场大雨倾盆而下。
把宋谦淋的透彻。
“靳司……给我开门,求你,让我再看她一眼。”宋谦走到院门前,双手猛砸着门板,苦苦哀求着。
他的眼神忧伤无比,含着晶莹的泪光。
他第一次这么喜欢一个女人,可没想到却弄巧成拙,间接害死了她。
这种懊悔和深深的谴责可能要追随他一辈子。
“靳司,开门,给我开门。”
宋谦一直在门外叫嚷。
庄园内的管家听着外面的声响,叹了一口气转身上楼。
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的靳司正坐在床沿,床边放着菲雪的尸体,按理来说,应该要下葬了,可他根本不舍得埋葬她,就算尸体开始变臭又如何,只要能够多看她一眼,他无所谓。
叩叩叩。
管家敲了敲房门。
“长官,宋谦一直在外面闹,说要见菲雪小姐最后一面,您看……”
吧嗒。
房间门突然打开,靳司面如死灰的出现在房门口,“他还敢来?我要亲手杀了他。”
咬着牙,带着满身的戾气走出了房间,下楼直奔大门口。
宋谦难过的扶在院门口,悲伤的闭着双眼。
嘎吱。
门突然打开了,他激动的睁开了双眼,站直身体。
还没有搞清楚状况,他就被靳司两只手攥住了衣领,暴力的摁到了围墙上,“宋谦,你真该死,最该死的就是你,为什么你还活着?”
宋谦没有挣扎,没有辩驳,任由靳司怒斥着。
他已经没有脸面再为自己说任何话,他知道,如果当初没有意外弄死黛西的母亲,没有惹怒她,或许她不会杀了菲雪,他才是真正杀死菲雪的凶手,他最该死。
“只要你让我见她最后一面,你要杀要剐,我悉听尊便。”
“呵,你还想见她?也要看你有没有命去见她。”
说完,靳司一拳揍向他的肚子,这一拳,十足的暴力。
宋谦感觉五脏六腑都震碎了一般。
他痛苦的睁大眼睛,望着靳司。
靳司根本没有给他喘息的机会,再度给了他脸上一拳。
宋谦被打的一个趔趄,摔倒在雨水中。
一套白色干净的衬衣被雨水弄的脏污不堪。
他还没有起身,靳司便上前拳脚相加,一脚又一脚踹在他身上。
“你把菲雪还给我,还给我,我要杀了你,杀了你,都是你,害死了她,都是你……”
憋闷了一俩天的靳司像是找到了发泄的突破口。
一枪把宋谦解决了,也无法解他心头之恨,唯有一点一点,让他感受到肉体上的痛苦,让他承受心理和身体的双重打击。
他的手臂上还有枪伤,剧烈的暴揍让他包扎好的伤口裂开了,血迹渗透绷带和衣服,被天空飘落的雨丝冲刷。
宋谦躺在地上,任由靳司打了好久好久。
他直接踹断了他几根肋骨。
鼻青脸肿的宋谦还剩下一口气,顽强的从地上爬起来,用虚弱的语气恳求靳司,“我知道我是罪魁祸首,我死罪难逃,但我求你了,算我求你了,让我看看她好不好?”
卑微的祈求让靳司嘴角扬起一丝轻蔑的冷笑,他抬起脚,一脚狠狠踹在他胸口,把宋谦重新踹回被雨水洗漱过的地面上。
宋谦整个后背贴在水洼里,狼狈无比。
身上的血早已把水洼里的水染红,他似乎感觉不到痛,还在请求靳司。
“今天就算我死,我也要见到她。”
“那你就去死吧。你根本没有资格见她,哪怕是遗体,你也没资格。”
靳司从兜里掏出一把枪对准了宋谦的脑门。
如果他早点杀了这个在后背操纵一切的男人,或许他跟菲雪就不会造成今日的悲剧。
他恨啊,恨自己为什么不能早日杀了他。
为什么一直等到现在,等失去菲雪才知道动手。
“好,你杀了我吧,既然此生我不能跟她在一起,那我就到阎王那儿去陪陪她吧,或许下辈子,我能早点认识她,可以跟她投胎到一个世界,能跟她在一起。”宋谦闭上双眼,嘴角微微泛起了笑容。
似乎,在决定死的那一刻,得到了解脱。
与其悔恨无比的度过一生,不如就这样死去,还能追随上她的脚步。
这便也是他最大的奢望。
“还想到天堂去陪她?你简直做梦。”靳司忽然放下了手中的枪,再给了宋谦一脚。
这一脚把宋谦踹的彻底瘫倒在地,起不来了。
宋谦抚着胸口不停的咳嗽,“咳咳……”
一口鲜血从口中涌出。
“我改变主意了,你这样的人就该活在这个世界上,接受一辈子的良心谴责,你要永远记得,你所爱的人是因为你而死的,你根本没资格跟她一起投胎转世。你滚吧,后半辈子,我靳司,都将与你宋谦和整个宋式企业为敌。我要亲手打压你到穷困潦倒家徒四壁的那一天。等着看吧。”
靳司收起了手枪,然后转身进了庄园。
天空还在飘着雨丝。
宋谦躺在地上,苦涩的笑了。
都是报应啊,报应啊,所有报应都该报应到他身上,都是他应受的,他活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