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陈岳的站起,在圆月下方边缘,映出了一个小黑点。
点虽小,但在场都是高手,目力差不多哪里去。
“终于……来了!”凌泽言遥视陈岳,嘴角微微扯了扯,“这只,蝼蚁!”
陈岳这只蝼蚁,耽误了他太多时间了。
也给他带来了,太多麻烦。
凌泽言,缓缓站起。
随着他的站起,以他为中心的十米河面,在这一刻,静了。
不再流淌。
一股无形的威压,如同潮汐般,向着岸边所有人蔓延过去。
这些,只是余威。
真正的威压,已经锁定了陈岳。
随着凌泽言这一站。
船上,二会三大帮众高层、众统领,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先天武者的威严与怒火,即便不是针对他们,他们也有些承受不住。
岸上,二会三大帮的帮众也好,天地门的帮众也罢。
皆是停住了手,颤栗着注目望去。
“不要啊,一柄刀而已,丢就丢了,虽然有能伤邪异的特性,但邪异自有朝廷六扇门的人去烦忧、处理。我们身为江湖武者,能在邪异手中自保便足够了。”楚龙辕重重捏住了拳头,不断摇头叹气。
陈岳本来都跑了,何必又回来呢?
今日,他听到了不少真相。
一开始知晓陈岳就是血洗血叶楼那个神秘高手时,着实将他震惊得不轻。
后来,得知乾坤会坤堂堂主屠洪安被陈岳一拳打死。
陈岳在他心中的地位,又提升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屠洪安很强,他都不一定是对方的对手。
也就是说,陈岳能一拳打死屠洪安,肯定也能打死他。
这简直是先天之下第一人。
后来,又听说陈岳洗劫光了二会三大帮的总部,被困的天地门人大快人心,齐齐为陈岳喝彩。
可现在……
陈岳居然傻乎乎地回来取刀,不明智啊。
他实在无法理解,一柄刀而已,对陈岳真有那么重要么?
叹息后,楚龙辕提气大吼一声:“陈岳,速逃啊,先天武者光是凭借先天威压,都能压垮一名后天武者,你可千万不可意气用事。”
话落。
内伤爆发,让楚龙辕忍不住大口咳嗽起来。
有血被咳出。
“走啊!”
古凤茵搀扶住楚龙辕,对着屋顶上的陈岳,一声大吼,美眸都红了。
陈岳对她,亦师亦友。
她发自内心的不想陈岳死在这里。
“老大,千万不能过来啊。”
秦二牙齿紧咬,没有注意下,将内唇肉都给咬破了。
鲜血与唾液混合一起,有些腥甜。
他虽然很相信陈岳。
陈岳也从来没有让他们这些陈堂帮众失望过,自从当上陈堂大头目以来,从未有过败绩。
但这一次不同!
听楚龙辕说了后天与先天的区别,也亲眼看见先天高手动手后,他了解那是多么巨大的鸿沟,宛若天堑。
来了,就是死。
没有第二个可能。
“似乎,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强?”
感受着降临在身体上,这股如同实质的先天威压,陈岳微微活动了下身体。
没有任何影响。
不是说?先天武者的威压,都能压垮一个后天武者么?
那他?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
陈岳跃下屋顶,一步步向岸边走去。
周围,二会三大帮的帮众,都让开了一条道路。
脸色复杂的看着陈岳入内,犹如在看一个傻子。
随着走近,先天威压又强了不少。
但对他而言,再多一倍,也区别不大。
“有意思……”
看着没有被影响丝毫的陈岳,凌泽言似一名猎手看到有趣猎物般笑了。
他手掌向右一推。
砰!
鬼头刑刀闪电般掠出,带着瞧插入了河上大船的船头,足有二尺深。
放好鬼头刑刀后,凌泽言迈步走向岸边。
踏水而行。
淮河表面,河水恢复了流动。
每一步踏下,河面涟漪不断。
巨大明月倒映在淮河中,每一步落下,都似踩在了圆月上。
铁布衫!
陈岳一步步前行,走入了天地门帮众群中。
他遥遥对着楚龙辕、秦二等人一笑。
下一瞬,整个人撑碎了衣服,巨大化起来。
整个人,化成了青黑色的人形凶兽。
一根根青筋外露,与似钢铁的肌肉纠缠一起,好似老树盘根。
一步踏地,凹坑现。
大地重颤,大量的砂砾被震空。
铺满街道的砖石上,出现了一个巨大的蜘蛛网裂纹,蔓延开的半径足足有十米。
陈岳已消失在原地,出现在五十米的高空中。
他的身后,巨大圆月为景,有几枚被风卷起的枫叶打着旋儿,擦着他发梢飞过。
他右臂弯曲,后扬。
坚硬如铁锤的拳头,握起。
犹如一个人形怪物,重重挥击而下。
“铁布衫外功么?”
“可笑……”
刚至岸边,还未上岸的凌泽言微微扬头,嗤笑一声后,单手负后,淡然的将另一只手掌撑过头顶,迎上了陈岳的拳头。
他的掌心,有一层肉眼可见的白色罡气浮现。
在这层白色罡气浮现的同时,一股更为浩瀚的先天威压,出现在这方天地中。
“扑通……”
离岸边近的天地门帮众,精神恍惚,脑袋空白之下,下意识跪在了地上。
楚龙辕都是脑袋一沉,差些没站稳,更不用说秦二、古凤茵等人了。
通体境之下,皆一屁股坐倒在地。
就在众天地门帮众、秦二、古凤茵等人跪坐在地的同一刻。
陈岳带着磅礴劲风,落在了凌泽言头顶。
拳头,精准无比的挥砸在凌泽言撑过头顶的手掌上。
嘭!!
四十万斤巨力乘借着五十米高空的疾落之势,其力量被推大到了何种地步,就连陈岳自己都不知道。
磅礴劲风四溢,重响如浩荡雷音。
一瞬间,淮河两岸的帮众们,耳膜刺痛,大脑发空。
齐齐嗡鸣起来。
就好像雷声在他们耳边炸响。
一个个下意识地捂住了耳朵,面露痛苦。
同时。
河上,原本嘴角嗤弯,目露讥讽的凌泽言,脸色刹那间剧变。
下一瞬,他整个人被砸入了水底。
砰!砰!砰!砰!砰……
凌泽言整个人没入水中消失不见,只能看到,有一团团水花在水面爆起,冲上了十几米的夜空。
呈一条直线,从岸边推至了淮河中心。
在月色下……
十分晶莹,十分壮观。
一道一米宽的水流沟壑,同时出现在淮河水面。
水流沟壑保持了足足三息,才被流淌的淮水以及落下的水花……抹平成了正常河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