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世间真的有因果报应,那张晗娇说的没错,陈槐安让人家母子相残的行为,绝对是泯灭人伦,天理不容的罪孽。
哪怕这对母子本身就犯了弥天大罪。
然而,陈槐安不在乎,他也不信什么因果报应。
假如真有,那他就是那对母子的报应!
如今的他早已不指望自己死后还能去天堂或极乐世界了,反正都有罪,何不更深重一些?
“老太太,小心点儿,枪要拿稳,你可就一发子弹,别浪费了。
我个人给你一个建议:等你儿子离得近些再开枪,那样容易打得准。”
陈槐安笑的就像个引诱人出卖灵魂的魔鬼,“当然,奉劝你只把枪口对准你儿子,若是你敢朝不该朝的方向开枪,你们谁都别想活着出去。”
话音落下,阿胜和他的兄弟们立刻也都掏出了手枪,分别对准老太婆和她的儿子。
老太婆顿时抖得像患了帕金森,下意识就双手紧紧握住枪柄固定。
这一幕落在对面她儿子的眼中,复杂的表情里就多了几分狠戾,握刀的手指节根根发白。
陈槐安指尖敲了敲轮椅扶手:“一!”
老太婆和她儿子同时一震。
“二!”
老太婆挪了挪双脚,她的儿子则微微弯了些腰。
“三!”
“啊——!”
陈槐安最后一个数字尾音都还没有结束,老太婆的儿子就大叫着朝她冲了过去。
他右手持刀,胳膊在肋下弯曲,双眼赤红,里面满是疯狂。
老太婆吓得脸都白了,仿佛完全傻掉了似的,毫无反应。
七八米的距离,跑起来不过一两秒的功夫。
枪响了。
老太婆也被她儿子扑倒在地上。
她的丈夫扒住铁栅栏瞪圆了眼往外看,地牢内瞬间安静的落针可闻。
过了约莫十几秒,老太婆突然发出尖叫,声音仿佛从肺里挤出来一样嘶哑,充满了恐惧和悲痛。
她艰难的坐起身,抱住儿子的脑袋,见鲜血一口一口的从儿子嘴里吐出来,神色先是不敢置信,慢慢的变成迷茫,嘴巴像上岸的鱼似的,张合个不停,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有眼泪不停划过她苍老干瘪的脸颊。
她的运气“不错”,子弹穿透她儿子的右胸。虽然不是心脏,但也足够致命,而且还比心脏被击中更痛苦。
噗通!
她的丈夫跌坐在地,怔怔望着儿子,眼里的光芒熄灭,一如死灰。
这一家三口就像是在演一场默剧一般,无需台词,便让浓重的悲伤弥漫开来,让人喘不过气。
“走吧!”
陈槐安叹息着开口,张晗娇便推着他离去。
一路默默无言,直到出了主楼,来到阳光之下,陈槐安才抬起脸,眯眼望着烈阳说:“我听过一句话:悲剧就是把美好的东西撕碎了给人看。
一直以来,我都把它奉为真理,但今天才知道,原来在有的时候,把丑陋的东西撕碎了,一样是悲剧。”
“那是因为您是个好人。”
张晗娇也抬头看太阳,但没有眯眼,所以很快就被刺的眼泪直流。
“好人?”陈槐安嗤笑。
“我算什么狗屁好人啊!顶多算不坏,两边不靠,扭捏矫情,灰不溜秋的,明明是在惩罚报复,最后却把自己搞得胃疼,简直蠢到家了。
真羡慕那些恶人,啥事儿都干得出来,干完该吃吃,该睡睡,什么心理压力都没有。
哪像我,坏事想干,愧疚也要背,好不容易黑暗一把,就得赶紧跑出来晒太阳杀毒。
可怜,可笑!”
回头瞅瞅,见张晗娇瞪着大眼珠子看太阳,眼眶红的跟桃子似的,他不由又叹了口气,将女人拽到面前。
“我虽然蠢,但至少比你聪明,起码我只是心里难受,没打算折磨自个儿。
好啦!事情已经过去,别想了,更千万千万别觉得对不起谁。
你也看到了,不管那老太婆有多伤心,她儿子都是她亲手打死的。
这说明她本身就是一个自私自利的恶毒妇人,什么狗屁因为你是女儿,全都是借口,她只爱她自己。
只要有人妨碍到这一点,不管是儿子还是女儿,她都狠得下心,明白吗?
你的过去,是很多个这样的烂人一起造成的,他们全都要为此负责,唯独你是单纯的受害者,绝对无辜。
你恨他们也好,原谅他们也罢,都是你的权利,也没什么错。
所以,我的好娇姐,就算是为了我,放下吧,好不好?”
张晗娇抹抹脸:“为了你?”
“对呀!你现在就像快没电了似的,一点平日里瞅着机会就勾引我的热情都没有,搞得我都不好意思吃你豆腐了。”
陈槐安坏坏地笑,“你知道的,我这人有贼心没贼胆,光想占便宜不想负责任,身边就你一个能满足我的,要是连你都蔫儿了,我咋办?难道去找丁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