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休息时,萧扬跟俞天仑说了一声,就坐上傅彦硕派来接他的车,离开了国家体育中心。
车子一路驶到了烟雨楼,傅彦硕已经在那里等着。车停后,后者开门上车,道:“走吧。”
萧扬注意到一辆面包车从烟雨楼前的停车场跟了上来,不由多看了几眼。
傅彦硕道:“那是咱们自己的车,到地方你就知道上面坐的是谁了。”
萧扬也不多问,靠在坐椅上闭目养神。
傅彦硕侧头看:“你不好奇我们要去见谁?”
萧扬眼也不睁地道:“我不想自讨没趣,你想说的时候,自然就说了。”
傅彦硕哑然一笑。
这家伙还真识相。
车子穿城而过,从东到西,下午一点时,到了西五环,转进一条小街道后走了百多米,车子就停了下来。
萧扬从车里往外望了一眼,只见右前方不远处是栋欧式风格的建筑,前面一方约两米高的石碑式雕塑,上面写着一行大大的俄文,旁边则用相对小一号的字体写着“俄罗斯驻华民事馆”。
傅彦硕和他一起下了车,道:“民事馆是个官民结合的机构,由官方支持,但由民间机构自营,是国家许可建立的。这有点类似于咱们的地方会馆,专用来帮助在华居住的俄罗斯人解决各种民事困难。”
萧扬若有所思地道:“这地方由谁负责?”
傅彦硕望着那块石雕,淡淡地道:“民事馆馆主叫安德烈,但他另一个身份,却是血狱党国外办事处的情报负责人。”
“什么!”萧扬失声道。
俄罗斯血狱党,和青叶组、三玄堂齐名的七大黑帮组织之一。这个来自军火武器横行国度的黑帮,拥有世界上最强大的武装力量,甚至传言说他们在俄罗斯北部还拥有自己的军事基地,并且和多方地方武装冲突的起因有关,更是世界最大的军火供应组织之一。
但让萧扬惊讶的并不是这个组织本身,而是傅彦硕在明确的“唯我主义”之下,居然允许血狱党在燕京公然建立支部,这跟他排斥青叶组的行为已经背道而驰。
“不用多想,血狱党能在这里保留一个分支不是因为我的网开一面,而是因为他们足够强大。”傅彦硕眼中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愠色,“强大到足够影响到国家的决定。”
萧扬明白过来,想来是这个分支点背后有傅彦硕也不能随便动的国内靠山。
傅彦硕打了个手势,停在后面的面包车立刻开门,两人扶着之前被傅彦硕打倒的那两个俄罗斯人,大步朝民事馆走去。
傅彦硕和萧扬缓步跟在后面,大摇大摆地从民事馆正门处走了进去,在大厅内站定。
扑扑!
两个俄罗斯人被扔在了地上,仍是毫无异动。
大厅内还有不少俄罗斯人,无不愕然看向这边。
傅彦硕蓦地一声清喝:“安德烈,给我滚出来!”
旁边的萧扬不由心中暗赞。
傅彦硕的中气非常足,这一声出去,登时连周边的窗户都隐隐震动。
大厅内的工作人员中有两人走了过来,用熟练的中文道:“喂喂!你们在做什么?”但不待他们靠近,跟着傅彦硕来的三玄堂手下已上前拦住,不让他们靠近傅彦硕。
“傅先生大驾光临,我没能远迎,抱歉抱歉。”一个带点浓重鼻音的异国声音传来,说的是标准的国语,“但是这里是公众所在,又是两国民间交流的地方,傅先生这样做,不怕影响贵国的形象吗?”
萧扬转头看去,只见三十多米外的旋梯上一个身材高大的俄罗斯人正走下来,红通通的酒槽鼻子和突得异常明显的大肚腩相得益彰。
傅彦硕若无其事地道:“假如我现在把这砸了,你猜会不会有人敢动我?”
那酒糟鼻的俄罗斯人已经走近,神色微变,声音也少了几分倨傲:“傅先生说笑了,中国乃文明大国,尤其是傅先生这样有涵养的人,更不会随便砸人家地方。来,请进。”
傅彦硕转头对萧扬道:“这胖子仗着有人给他撑腰,不时爱显点小威分,你说我该怎么办?”他声音完全没有压低,远近的人都听得一清二楚,安德烈脸色登时也不自然起来。
萧扬耸耸肩:“在我那里,我会让他和我单挑,打死打伤不负责,你这什么规矩我就不清楚了。”
傅彦硕不禁莞尔:“照你这办法,这胖子早死了八百次了。”
两人轻描淡写地说着这些事,安德烈听得脸色大变,干咳两声,道:“傅先生,我从来没有开罪你的意思,您也别跟我开这种玩笑了。来,有什么事我们到里面说怎么样?”
要知道在这里的俄罗斯人基本上都懂中文,几个人说话又没有压音量,这些话无不被这些普通人听在耳内。安德烈在明的身份还只是民事馆馆主,不能让这些事宣扬开来,无奈之下只好改变语气。
傅彦硕冷哼一声,不再说话,大步而入。
旁边的人立刻把地上两个俄罗斯人重新扶起,跟着走了进去。
跟着安德烈从楼梯上去,一路到了三楼,众人进入一个布置华丽的大房间。
萧扬环顾一周,啧啧赞叹:“这地方光装修就得花不少钱吧?”
安德烈不知道他是谁,但从他和傅彦硕说话时的神态就知道这人不简单,不敢怠慢,道:“不多不多,有些东西是我自己亲手装的。”
萧扬赞道:“厉害,安哥看来是身体力行的人,那这两个人是不是你亲自选的呢?”
安德烈被他前一句夸得刚刚笑出来,听到后半句,登时一僵:“什么我选的?”
旁边的傅彦硕已经坐到了真皮沙上,漫声道:“今天上午,有人趁我到国家体育中心去看武术比赛,想进我的包厢暗杀我。我查了一下,这两个人身上没有任何标记或者特征,能证明他们不是血狱党的人,安德烈,你告诉我,我该怎么确定你们和他们没有关系?”
安德烈脱口道:“但这也没办法证明他们是我们的人,傅先生你这么说是有点欲加之罪的意思了。”
旁边的萧扬再赞道:“厉害,连‘欲加之罪‘这种词你都知道,换我还不定说得出来呢1”
安德烈常年受过的教育使他正要下意识地来句“谢谢夸奖”,哪知道萧扬后面立刻再接下去:“是不是为了今天这幕准备了很久?”
安德烈一时火了,不满道:“两位,你们这是想把这事强加到我们身上,这是无耻的行为!”
傅彦硕淡淡地道:“谁叫你们都是俄罗斯人?找不到来历,这事就由你们担下好了。”
安德烈被这强辞夺理的话激得差点要发怒,不过最终仍是忍了下来,道:“让我先看看他们。”
傅彦硕点点头,旁边的人立刻把两人扔到了地板上。
安德烈俯身细看了两人面孔,皱眉道:“我根本没见过这两个人。”
“证据呢?”傅彦硕问道。
“这……这能有什么证据?”安德烈有点哭笑着不得。
“那就是没证据,行,你是跟我回去再招,还是现在立刻把整件事给我说出来?”傅彦硕盯着他道。
“你!你这是强盗行为!我根本不认识他们!”安德烈终于忍不住了,咆哮道。
“我就是想逼你!”傅彦硕眼神转冷,“给你一天时间,找不出幕后的人,这事我会记在血狱党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