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月和墨染尘马上看向中裁先生,却发现眼前的论琴还没有结束,原来四国中仍然没人发现曲谱的秘密。
五位中裁先生又坚守原则,不肯透露其中的秘密,以至于四国弹奏了多少遍都不能过关,至于论琴一直没能结束,而无法进行后面的论道。
“殿下……”
“你俩打情骂俏,也要看一下场合嘛。”
云齐忍不住吐槽两人,心里却觉得两人明明很般配,明明都很欣赏对方,却碍于立场都假装不在意。
离王把玩着手中的墨玉箫,面带和煦笑容问:“九姑娘,你只是听了其中几段旋律,如何知道此曲为合奏曲,可是曾经在哪里看到过原谱?”
“回殿下,原谱托月无缘得见,只是看到过关于这首曲子的典故,典故中言胆此曲为合奏曲目。”
托月说的是实话,她在练一首曲子前,必然会曲子的历史了解清楚,才能了解作曲者当时心情,领悟到曲子所要表现的意境,不过更重要的是能演绎出自已的意境。
离王轻轻哦一声:“闻得应家九姑娘博览群书,今日一见果真如此,本王很好奇,世间还有什么是姑娘不懂的。”
“有啊。”托月含笑道:“有很多托月不知道。”
“比如?”
离王笑容格外柔和,让人不由自主想亲近他。
托月想了想道:“比如说那枚被托月无意带出皇宫,又被人抢走的印鉴,到底有什么作用?比如那些隐形人,他们是如何做到隐形的?比如托月体内的是什么毒,如何能化解?比如托月还能活多长时间?”
“世间有很多、很多托月不懂的,值得托月去探索的事情。”
托月的语气里有一丝遗憾,毕竟很多时候她不不得把有限的时间,浪费在一些无紧关要的事情上。
离王假装没有听出她的遗憾,露出温润的笑容道:“比如说世上到底有没有异血脉,有没有人见过异血人,他们跟你我大家又有没有区别?九姑娘对这些事情一定充满好奇吧。”
“离王殿下见过?“
托月觉得离王的语气,仿佛他见过异血人似的。
离王笑笑道:“若本王说,本王见过异血人,九姑娘会相信吗?”
“托月原来是相信的。”托月仔细想一下道:“直到去中秋节晚上,隐形人偷袭托月被杀,父亲一桶水淋下去后,隐形人现了原形,托月就把好奇心收起。不过……托月始终觉得《异血志》不是凭空捏造的古籍,所以托月信。”
“景国如果赢了,本王保证你一定会有机会见到异血人。”离王故意吊托月的胃口,补充道:“这不是本王给你开的条件,而是见到异血人必须得做的事情,所有人都一样。”
托月轻轻哦了一声,看着还在论琴的人道:“我们要不要给他们一点提示,不然我们得等到什么时候。”
墨染尘轻声提醒道:“你给他们提示也没用,必须得有人能配合他们,再说曲目已经更换。你要是觉得无聊,或者累了就休息一会儿,到时候我们再叫醒你。”
大庭广众下怎么睡,托月不满地鼓起腮,忽然大声道:“几位先生,新规则不是有时间限制吗?”
几位中裁先生一怔,其中一人无奈道:“那条规则只针对第一、第二项论道内容,于另外三项论道内容无效。”
“照这么下去,明天也结束不了。”云齐也忍不住吐槽,中裁先生却反抱怨道:“谁让你们的队伍里有两个怪物,这么冷僻的曲子居然都知道,还熟知曲子背后的故事。”
托月心里微微一动,看来五位先生也不简单,不然岂能听到他们的谈话内容。
几位老先生历经风霜的目光从托月和墨染尘身上扫过,就像他们在用鞭子抽在二人身上,一副又爱又恨的表情。
其他人也很无奈地笑笑,他们也没有想到两人的学识涉猎如此之广,尤其是托月才十五六岁的年纪,怪道她不把其他女子放在眼内,跟他们完全不是一个层次嘛。
墨染尘取出一块帕子,递到托月面前道:“擦擦手上的血迹,不然看着老以为是你受伤。”
托月接过帕子擦干净手上血迹,习惯性把帕子往衣袖里塞,塞不进去才想起今天穿的衣服跟平时不同,只好把用过的帕子系在玉佩的绳子上。
云齐看在眼内,好奇地问:“九姑娘,你这身衣裳是晓月楼今天的新款。”
托月马上摇头否认,看着衣服道:“是我让陈娘子专门为五国论道做的,主要是为了方便行动,陈娘子说关键时刻用来保命没问题。”
“你身衣裳能保命?”
墨衡宇不解地问,他实在看不出有什么不同。
古书玉探出身子看一眼,眼睛马上一亮道:“长袍所用的面料,是做金丝甲的材料混合着其他丝线织成,穿在身上感觉跟普通衣裳没有区别,可是作用却跟金丝甲相同,九姑娘这一身行头价值不菲吧。”
其他人马上惊讶地看过来,寻常一件背心式金丝甲都价值千金,应托月这一身不知道价值几何。
“九姑娘,你可真舍得。”
云齐忍不住感叹一句,有钱就是任性。
托月不以为然道:“衣裳再值钱,也不如托月的性命值钱。”
此话众人无法反驳,云齐愣一下道:“是本公子小家子气,九姑娘的性命……不可估量。”
“你总算说了句人话。”
想到云齐之前的表情,托月勉强夸赞他一言。
云齐尴尬地笑笑,前面已经错过两次了,自然不能再错第三回,否则要被他们骂死。
托月发现墨染尘低头,看着自已系在玉佩上的帕子,淡淡道:“六公子,不用看,洗干净后会还给你,托月是不会随便要别人的东西。”
“挺好看。”
墨染尘说了三个字,不带半点感情。
托月怔一下,低头看一眼帕子笑笑道:“是挺好看的,回头让陈娘子做成朵花试试。”
“你能懂他的意思。”
墨衡宇惊讶地看着托月,向来只有他能读懂这个弟弟的意思。
托月抚着帕子,笑笑道:“五公子,托月还没自恋到,以为六公子会当众夸托月长得好看。”
众人会心一笑,毕竟墨染尘自已长得就够好看的,寻常女子站在他身边都自卑得抬不起头,哪里还敢指望他夸自已长得好看,不过眼前的女子是一个例外,她不需要用容颜来证明自已。
“没关系。”托月一脸倾慕地看着墨染尘道:“六公子不觉得托月好看不要紧,托月觉得他长好看就行。”
“咳咳……”云齐难以置信道:“九姑娘,你不要告诉本公子,你也跟皇城那些姑娘一样,花痴墨染尘。”
“不行吗?”托月赏了他一记白眼,满不在乎道:“怎么说托月也要六月才满十五岁嘛,偶尔肤浅一回,喜欢上一副漂亮的皮囊,不可以吗?”
云齐强忍着笑道:“可以可以可以。本公子第一次听闻,喜欢墨染尘是件肤浅的事情。”
喜欢?托月马上摇头否认道:“不是喜欢,是花痴。不过是在青云山下的茶楼,第一次遇到六公子的时候,为此被大哥哥再三警告,他说……算了,都是很久的以前的事情。”
“九姑娘在回府前,就见过六公子?”离王好奇地问,托月忽然愣一下,看着墨染尘道:“六公子,托月回府前,你我是见过的,对吧?”
“是见过的。”察觉到托月语气不对,墨染尘肯定地回答道:“那时候也是这样桃花纷飞的时节,在青云山下小镇的茶楼里,我们第一次见面,你陪令兄应熙公子在查一桩案件。”
“哦对,就是这样,我们在查青云寺的事情。”
托月有一瞬间的恍惚,很快便在墨染尘肯定的语气中恢复正常。
其他人一看两人这样,便不敢再继续追问,生怕又像上次那样问出问题,影响到接下来的论道。
“武国通过。”
桃居内,终于响起一个令人振奋消息。
托月他们马上看向对面,武安君领着众人回席,正一脸漠然地看着他们。
随着武国完成论琴,天启国、大伏国、琅国也先后完成,托月也暗暗松一口气,终于不用枯等到明天。
静待五国人都一一落座后,其中一位老先生道:“琴棋书画,接下自然是要论棋,不过今年五国论棋,跟以前有很大的区别,就请大家先看看今年的棋盘,老夫保证你们一定不会失望。”
老先生的声音落下后,就听到一阵机械动转的声音,五位中裁先生身后,缓缓降下一个巨大棋盘。
望着巨大的棋盘,托月惊讶得张大了小嘴,大棋盘不仅格子大小是普通棋盘格子的几部,就上面连格子数量也是普通棋盘的好几倍。
这盘棋要怎么下?托月在心里暗问。
在场不止托月一头雾水,弄不清楚情况,其他人亦是如此。
正疑惑时,忽然听到一阵齐整的脚步声,就看到几十人捧着一块木板上来,然后放在每个人面前。
托月低头看一眼木板,发现上面竟然画着一个棋盘,并且上面已经有一个棋局,很明显是要他们先破开各自手上的棋局,才能进入下一步的对弈。
五位先生中一人咳嗽两声,清清嗓子道:“大约你们也猜到了,你们每人手上都有一个千古棋局,每国必须七人都解开棋局,且是在没有队员帮忙的情况,独自破解棋局方才有机会进入下一个环节。”
“开始。”
大家还来不及抗议,老者一声令下,大家只得马上看棋盘。
托月低头看手上的棋局,马上对自已看书太多有点无奈,不过还是细细地看过两遍棋局。
在她看来把书本上的棋局,直接到搬过来让他们破解,实在是太过敷衍,偏偏结果就是如此的敷衍,出题的人竟真的一步不差照书搬用。
提笔轻叹一声,在棋局一点完事。
墨染尘也放下笔,见她一脸索然,忍不住轻声问。
“怎么了?”
“无聊。”
知道答案后,墨染尘也无话可说。
突然面前光线一暗,托月本能要拿剑防御,却被墨染尘的手轻轻按住。
“不可。”
托月抬头才发现,面前已经多了一位老者。
几位老先生发现他们在聊天,觉得十分诧异,马上就派人过去检查他们的棋盘。
老先生拿起他们面前的木板,看一眼上面的破解之法,回头朝几位中裁先生点点头,示意他们已经破解棋局。
“老先生,请您看看本王的棋局。”
离王声音温和平静,脸上也一派温润煦和,让人根本无法拒绝他的请求。
老者放下手上的木板走到离王面前,接过他递过来的木板淡淡看一眼,面上顿时露出一抹惊讶的神情。
送还木板时不着痕迹地看一眼离王,回头朝五位中裁先生点点头,那边武安君也出声请求检查,马上有另一名老先生出现在武国前面。
陆陆续续有人破解棋局,每国的队伍面前都站着一位老先生。
没有人知道他们的身份,没有人知道他们的来历,可是他们的一言一行决定五国的命运。
景国已经有三人先后破解棋局,遥遥领先于四国,这等惊人的实力让四国倍感压力,若让这些人继续成长,景国很快便会从眼前颓境中走出。
想要分解吞掉景国,就趁擎帝在位时一气呵成。
四国战队的领军人物,死死盯着着景国的墨染尘和托月,景国的队伍有这两人在实在太可怕。
感觉到四国人的敌视,托月眼里闪过一丝疑惑,不明白为什么大家都视她为强敌,耳边忽然响起一个低沉的声音。
“枪打出头鸟,你收敛点。”
墨染尘轻声提醒托月,在她看来很无聊的事情,在别人眼里却是难于上青天。
托月仔细观察四国中人的目光,原来敌意的目光不只针对她,还有坐在她旁边的墨染尘,把他视为拦路虎。
面对眼前的情况,托月忽然觉得很迷茫,自已似乎从未看懂过墨染尘,好像坐在她身边的并不是真实的他。
砰!
突然一声碰撞,把托月惊醒。
墨染尘的剑横在她前面,似乎是为她挡下什么东西。
托月马上看向对面,就看到桑绮迅速把手放下的动作,就听到墨染尘冰冷的声音。
“论道时不要分神,不然会有性命之忧。”
“知道了。”
托月应下后,端起面前的水轻抿一口。
看到她这个动作,在场的人心脏莫名颤僳,生怕杯子里的水会泼他们身上。
到底是汇聚了各国精英,随着时间的推移,大家陆陆续续破解棋局,景国这边只剩下云齐还在认真观察棋局。
倒不是他智商比别人差,而是他的棋局比所有人的都复杂,光是看棋盘就能把人给逼疯,他不得不花费大量时间,把棋局从最后一步往回推算。
几乎把棋盘的摆满的棋局,可不得花费大量时间。
就在他们思索时,武国已经率先完成,紧接着是天启国,其中一位中裁先生已经在说下一环的内容、规则。
论棋第二环内容:五国同时在大棋盘对弈,每国有不同颜色的棋子,开始每国拥有的棋子数量相同,每次吃掉对方几枚棋子,已方就可以增加几枚棋子,最后留在棋盘上棋子多者赢。
另外还有最重要的四点:
其一、必须站在两丈远外,以内力把棋子打到棋盘上;
其二、打错位置不得悔棋,棋子跌落地上亦不得重来;
其三、每支队伍只有五人可以参加,对弈中途不可替换;
其四、留下来的两名队员,可以给参加对弈的队员提示。
托月听到要以内力把棋子打到棋盘时,就已经决定参加这一环的论棋,再听到可以为队员提示时,顿时感到十分地欣慰,不过种欣慰随着离王的声音彻底结束。
离王考虑一下郑重道:“六公子,九姑娘,你们留下来协助我们。”
若托月有内力肯定会被安排到第一线,离王则带着云齐协助五人跟四国对弈,可惜托月偏偏没有内力。
最关键的是他们无法确定托月的立场,所以让托月留下来为他们观察全局,就得有一个能辖制住她的人也留下来,防止她背里破坏他们的计划。
托月听到这样安排后就明白原因,面上不以为然地笑笑。
“很好。”
两个字表示她接受安排。
离王抱歉地看一眼托月,带着其余四人走出席。
望着五人的背影,托月忽然道:“六公子,队伍的第七人……原来不是托月,对吗?”
尽管增加一名女性队员是五国论道的决定,不过若给他们选择的机会,那个人肯定不会是跟他们对立的,大理寺卿应烘云的女儿。
“是。”
墨染尘没有否认。
托月笑笑道:“真是难为你们。“
望着五道熟悉的背影,托月露出一丝淡薄的抱歉的笑容。
墨染尘淡淡道:“九姑娘,有些事情,染尘劝你还是不要深究,否则为你若来杀人之祸。”
“明白。”
他是在警告她。
托月脸上的笑容意更浓,也更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