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堂叔也?就?是柳舟年?的堂兄弟柳际年?。当年?柳舟年?去京城发展,这清水县的产业就?暂时托付给了他几个堂弟中最为聪慧的柳际年?打理。
不过虽说是打理,但这些年?来柳家?产业赚的银子,几乎都进了柳际年?的腰包,反正家?里也?不缺这点钱,他爹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次回乡祭祖,他爹也?是有意要?在这里多?住一段时间,只是如今嫡系的人来了,三堂叔便觉得有些事?还是多?问问柳舟年?的意见比较好。
“我都许久不在这了,这人情世故,当然是他更懂,我又何必去掺和,招人嫌呢。”
柳舟年?显然是不想?多?说这些事?,随即岔开了话题,问起了柳溪宁,“你呢,早上不是非要?闹着跟我一块儿去,怎么一过中午就?没人了?”
“嘿嘿。”提起这个,柳溪宁稍微有些尴尬,嘿嘿一笑,往柳舟年?跟前?凑了凑,不答返问,“爹,那你下午又看了一圈,选定中意的了吗?”
“选定中意的哪有那么容易,不过倒是有了两个人选,还得在考量考量再做打算。”
“那爹中意的那两人是谁啊?”柳溪宁问。
“就?早上辩论最激烈的那两个,好像叫沈青书和赵天齐。”
听到那个熟悉的名字,柳溪宁眼睛一亮,再次打探道:“那爹觉得,这沈青书和赵天齐,哪一个更好?”
听着倒像是寻常的询问,可柳舟年?好歹做了柳溪宁十七年?的爹,哪里能?不知道女儿是什么心思,当即就?明白过来,问:“那你觉得,他俩谁更胜一筹?”
“我哪知道这些,”某人口是心非地拿起筷子,“不过非要?我选的话,我倒觉得那沈青书更好一些。”
“他?”柳舟年?倒是没想?到柳溪宁会选沈青书,毕竟那人初见时,总给人一种很冷淡的感觉。依他的考量,就?柳溪宁的性子,赵天齐倒是与她更相配一些。
“嗯。”柳溪宁想?起那会儿在外头看见沈青书的温柔一笑,就?不由?得脸颊红红。
柳舟年?看女儿低头不语,满脸春光的模样,就?知道她指定是对人家?起了心思,“你都没跟人家?相处过,不会是看上人家?的脸了吧?”
说实话,那沈青书长得,是比赵天齐要?好看一些,温文尔雅的,忽略那张俊脸上的淡漠,倒确实是赏心悦目。
“爹,你说什么呢。”听到自家?爹这么说自己,柳溪宁顿生不满,“你女儿是那么肤浅的人吗?”
“是,你之前?不就?是觉得许大将军家?的那个“表弟”脸好看才总约人家?出去的吗,结果没成想?人家?是女子”
“爹,”眼见着他又要?拿这事?儿来糗她,柳溪宁大喊一声,“你再说这些,我就?不理你了。”
说着,她自个儿转过身去生闷气。
虽说过去了好久,但是一想?起来,她还是觉得好糗啊,谁能?想?到,她看上的威猛小将军,居然是个女子之身,她还差点让她爹去人家?家?里提亲了。
问题是,人家?之前?就?说过,可她却总以为对方是为了拒绝她,才故意说这种话的。
哎,反正她现在想?想?就?难受,正好他爹说要?回来祭祖,她也?就?顺便跟着来了。
就?当散散心了。
“行了快吃饭,晚些我还要?再去书院一趟。”女儿满脸羞窘,柳舟年?便也?不再打趣她,笑着将他晚上的想?法给说了。
转眼时间到了戌时,天也?渐渐黑了下来,柳舟年?再次去了书院。
夜晚的书院不似白天那般生机勃勃,隐藏在月光下,多?了几分静谧与神秘,更显得钟灵毓秀。
穿过桃林那边的月亮门,便是学子们的学舍,这个时间,大多?数学舍都熄了灯,只有个别的灯亮着,传来“嗡嗡”地说话声。
山长晚上有事?儿不方便再陪着,故而柳舟年?是由?其他夫子领着过来的,但这种事?情,他们也?不好掺和太多?,只说让柳舟年?自己去看,他在这儿等着就?好。
柳舟年?这次为得就?是沈、赵二人来的,所以便很有目的性去了二人的房间。
沈青书的房间是最左边的第二个房间,里面的灯已?经熄了,里面黑黝黝的,什么都看不见。
赵天齐的房间在后面一排,他过去的时候,房里灯还亮着,隔着窗户,他看见赵天齐一边洗脚,一边拿着一本?书再看。
学舍都是两人间,赵天齐同?寝的人这会儿已?经上床了,见他还不睡觉,询问道:“赵兄,都这么晚了,你还不睡吗?”
“还有几页了,我想?看完再睡。”赵天齐有些歉意的说:“可是灯晃着你的眼睛了,我往这边挪挪。”
说着,他将桌上的油灯往自己的方向移了移,“这会儿好了没。”
“不是这个原因,”那人坐起身来,“就?是觉得你太拼了,该好好休息下。不过……”他想?起今日学堂上听课的人,“你说今儿个来的那个柳老爷,究竟什么来头。”
“不知道。”赵天齐摇头。
“感觉他挺有钱的,也?不知道来我们书院干啥?”
“管他干啥,反正跟我们也?没啥关系。”赵天齐瞟了一眼窗外,那人影十分的明显,随即唇角微扬,“快睡吧,不是说累了吗?”
“跟你一比啊,我觉得我还不配说累。”催八撇撇嘴,“你说说你,学问比我好得多?,还这么努力。今天在课上,你可是厉害呢,要?不是夫子打岔,那沈青书还不见的能?赢呢。”
“学无止境罢了,而且今日在课堂上,确实是我过于?偏激了些,我该找沈兄道个歉的。”
“道歉,你?”催八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满脸嘲弄地问,“哎,你到底咋想?的,那沈青书品行不端,把你媳妇儿都抢跑了,人家?现在春风得意的,可跟你道过歉了,你还道歉,疯了吧!”
“催八,”听到他这么说,赵天齐心中欢喜但嘴上却是责怪,“我们好歹是同?学,都是读书人,你休要?坏人家?名声。”
“我坏人家?名声?”催八一副好心当成驴肝肺的表情,“行吧行吧,你这个当事?人都不计较了,我一个外人多?什么嘴,睡了睡了。”
赵天齐也?察觉到自己说话有些难听,想?解释道歉来着,可催八直接将被子闷到了头上,不想?听他说。
“哎!”叹了口气,赵天齐放下水,擦干脚后准备起身去倒水。
察觉到他要?出来,柳舟年?先一步往外头走?去,待赵天齐开门出去,就?只看到一个黑影转到前?面去了。
赵天齐很清楚,那就?是柳舟年?。
看来他的计划相当完整。
沈青书,等着吧,看我们谁笑到最后。
倒了水,赵天齐进屋,原本?还生闷气的催八这会子已?经坐起来了,看见他进来,急匆匆地问,“怎么样,成了吗?”
“你说呢。”赵天齐露出一副明知故问的表情。
“那给钱。”催八伸手。
下午吃饭的时候,赵天齐突然找上他,说是要?和他演场戏,事?成之后,给他二十文钱,所以才有了刚才那一幕。
这催八别号小吹八,虽说是赵天齐的室友,但更像是赵天齐的狗腿子,只要?给点钱,他是啥都愿意干。
看他嗜钱如命这模样,赵天齐心生鄙夷,但还是不动声色地拿了钱给他。
催八拿了钱,掂量掂量,随即美滋滋地放进荷包里,压在枕头下面。
“话说,方才在门外的,是什么人?”其实他也?注意到了,方才赵天齐叫他说话时,窗户旁边站着个人。
“跟你有什么关系。”赵天齐瞪了他一眼,“闭好你的嘴别乱说,睡觉。”
说着,他就?吹灭了油灯上床,一套卸磨杀驴,被他玩的明明白白。
但催八似乎已?经习惯了他这个样子,也?不生气,只是睡好后,手塞到枕头下摸了摸那鼓鼓的荷包。
哎呀又有钱了,明日再去赌一把,这一次,他绝对翻本?。
从书院出去后,柳舟年?坐在马车上若有所思。
他不是别人说什么就?信的人,尤其是赵天齐的那番话,他总觉得,以沈青书的为人,不像是能?干出那种事?的人。
虽然他和沈青书真正连照面都没打过,但他就?是有这种预感。
他觉得,他还得在查一查这个事?儿。
之前?山长说过了,这两人都住在榆树湾,一个在向溪村,一个在向山村,倒是离县城不远。
不过他带来的人都是自京城来的,对这一片不太熟悉,所以这事?儿,还得找柳际年?帮忙。
“堂哥这是说得什么话,我的人,你尽管用,要?不是你啊,我哪有今天。”对于?他的请求,柳际年?倒是格外的大方,话里话外也?都是感激他当年?的恩惠。
柳舟年?素来不喜这些溜须拍马的话,皱着眉头坐了一会儿,点了两个人也?就?走?了。
那两个仆从是兄弟俩,一个叫张火,一个叫张水。因着知道他的身份,所以两人对他倒是格外的尊敬。
柳舟年?也?没说别的,只是让他们去榆树湾向溪村和向山村,分别查一查沈青书和赵天齐的为人以及名声如何。
“呸,还以为什么美差呢,原来就?干这个。”等两人出了门,哥哥张火当即啐了一口。
都知道这柳大老爷是从京城来的,当时他被挑中,张火心里还窃喜。毕竟柳舟年?这次来没带多?少人,身边肯定是缺人的,帮他做事?,油水肯定是少不了。
结果嘞,居然就?是让他跑腿,还是去那种穷乡僻壤。
“哥,你别这样,小心被看见。”张水觉得他哥这样过分张扬不太好,低声劝解道。
“看见就?看见,怕他呀!”张火不以为然,随即瞪了弟弟一样,“瞅你那怂样,做事?畏手畏脚的,啥时候才能?取上媳妇儿。”
“……”张水不说话了。
吐槽归吐槽,但事?儿还是要?办的。
中午些,两兄弟便借了个驴车,赶着去了榆树湾。
向溪村和向山村,其实算是相对着建的,中间只有一条河阻挡,两村村口算是在一块儿,那儿有棵大槐树,平日里有空闲,两个村的人都会在那儿聊闲。
只是张火兄弟来的不巧,大中午的,天又那么热,人都吃完饭在家?里歇着,那里有人供他们打听情况。
在周围溜达了一圈,张火是一个人都没看见,心中不由?得来气。
这都让他们干得什么事?儿。
“晦气。”说完,他一屁股坐在田埂上。
要?不是他不认识这两个人,不然他都随便编点东西交差了。
“哥,要?不,我们进村里问问去?”张水提议,他们就?这么耗着也?不是是儿啊。
“不去不去,这些乡下人眼尖得很,你要?想?上门打听消息,需得给钱才行。”
那老东西一毛不拔,还想?让他出钱。
可现在这么呆着,确实也?不是个事?儿。
就?在张火准备爆粗口的时候,站在一旁四处张望的张水却扯了扯他的衣袖,“哥,哥,有人来了。”
张火一个不防,差点被他从田埂上扯下来,好在他稳住了脚,抬眼望去,还真有个老妇,拎着食盒从这边走?来。
第54章 chapter54表明心意
“此话当真?”柳舟年听着张火查来的东西, 眉头紧锁。
“千真万确,我们可是找了好几个人问过了,就是这?样。”张火说着谎, 脸不红心不跳。
反倒是张水觉得哥哥这样糊弄骗人不好,有心想拆穿, 却又在他哥的眼神警告下低下了头。
“好,我知道了。”柳舟年点点头, 随即眼神示意一旁的管家周林, 周林会意, 掏出?两锭碎银子递给他们, “这?是老爷赏你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