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老莫慌,这必是山下大贤又在搔痒。”变身成守山太保的二郎神如此说着,唐僧果然被勾起了兴趣,当即道:
“何方大贤,搔痒竟能令地动山摇?”
“长老有所不知。”二郎神帮忙牵着白马,一边有意无意的带着唐僧往冯雪的方向走,一边介绍到:
“这山旧名五行山,因我大唐王征西定国,改名两界山。
秦皇升天之时,天降此山,下压着一位大能,这大能不知是犯了什么天条,被压在山下,由山神土地看管,以前经常传授些治病救人的方子,附近山里的猎户、村民若是有什么疑难杂症,也会来此处找他医治,每每三五剂药,便可药到病除,山民们感念他的恩德,经常供奉些蔬果菜肴给他。
只是他毕竟压在山下,双手无法触及痒处,因此偶尔会耸动身躯,借此搔痒,不过这位大贤心性良善,虽然常常引发地震,却从未听说有人因此受伤。”
“此等大贤,理当拜会一下。”唐僧闻言心生向往,他是个见庙就拜的主,妖怪尚且拜得,如此真贤如何能够放过?
牵马下山,行不数里,便看到那山缝中果有一人。
露着头,伸着手,模样却并不狼狈,根根乌发梳理的整齐,脸上也无什么灰尘杂草,不像是在此压了八百年的囚徒,反而像是正在书院中教书的先生。
“和尚东边来的?”
看到唐僧走来,冯雪轻抬眉角,语气很是随意,但是这蕴含着言出法随神通的句子,却令唐僧不由自主的回答道:
“贫僧自东土大唐而来,去往西天拜佛求经。”
“又道这个时候了啊?”冯雪若有所思的嘟囔了两声,却又故意让唐僧听到。
唐僧对于取经自然是非常上心的,当即道:
“施主此言何意?”
“取经啊?”冯雪理所当然的应到:
“每隔百来年,就有个和尚要去西天取经,不过一个都没回来。”
“这……”唐僧闻言皱眉,他出关不过数十日,便已经只剩下他一个光杆和尚,此去西天数十万里,怕是前途堪忧。
虽然那他一心向佛,但向佛,却非送死,怕,还是会怕的。
“不过你别担心,之前观世音跟我说过了,估计是觉得你们这么去不行,让我保护你西行。”冯雪摆摆手,一副“我罩着你”的表情,唐僧却是皱眉道:
“你被压在山下,如何能护我西行?”
“这个简单,你现在对着这山说几句话,走个程序,然后我就能出来了。”冯雪很随意的嘱咐道,准提压他可没下什么佛贴,因为那种东西对冯雪压根就没用,他用的是正经的神通,用了数千个小千世界构成的佛国,才将他镇压此处。
不过见唐僧一脸的犹豫,冯雪又补充一句——
“当然了,你要觉得自己可以也无所谓,反正我在这带着也挺惬意的,除了没法挠痒痒之外……”
唐僧皱眉,心中似乎有两个小人在挣扎,不过最后,他还是选择从心一波。
于是,只见这和尚走到山前,双手合十,口中默念道:
“弟子陈玄奘,特奉旨意求经,若此人所言不虚,求佛祖放他出来,同证灵山;若此辈是个凶顽怪物,哄赚弟子,不成吉庆,便救不出……”
虽然唐僧这话是默念,但是观音一路跟在后面,就怕冯雪反悔,如今仪式感都已经塑造了,还等什么?
于是掐了个印诀,就见那山上佛光萦绕,一阵阵梵音冲天而去,随后就是无数泡沫般的光圈。
唐僧只觉得眼前仿佛闪过无数世界,想要细看,却又追溯不得。
“别看了,不过是些个灌注了佛光的小空间罢了,美其名曰小千世界,说白了和修士的储物袋没啥区别。”冯雪双手撑着两旁的石壁,随口打击了一下唐僧刚刚升起的豪情壮志,随即手臂发力,只听“崩”的一声,就如同m字起子开红酒塞一般,将自己拔了出来。
“你这就出来了?”唐僧本以为这位挠个痒痒都要弄得地动山摇的大能出山会是如何震撼的画面,现在一看,就和小孩子从狗洞里钻出来没啥区别。
“不然呢?我一用力,把山崩塌了,然后把你活埋了你就高兴了?”冯雪丢给唐僧一个白眼,拍了拍身上纯粹由真元编织而成的衣衫,用力伸了个懒腰,活动了一下八百年没怎么动过的筋骨,发出了一连串仿佛爆豆般的响动,然后才道:
“走吧,你要去西天不是吗?早去早回!”
……
两人在山道间前行,足足走了三里地,却没怎么言语,唐僧终于有些经不住这样的气氛,开口道:
“这位……怎么称呼?”
“我姓侯,你称呼我为侯子就好。”冯雪的脸上挂着无所谓的淡漠,唐僧却是个知礼的,连忙道:
“如此是否有些不敬?”
“有什么不敬的?你们怎么称呼李耳?”冯雪扭过头,用一种古怪的表情看着唐僧。
“李耳?”唐僧微微蹙眉,随即才想起这是太上老君的名讳,顿时有些尴尬。
冯雪见他不答,又道:
“那你们怎么称呼孙武?庄周呢?孔丘呢?”
“……”
唐僧听着冯雪嘴里连续蹦出一个又一个的“名人”,心中忽然一愣,随即才道:
“您莫不是人家之祖——侯灵?”
“是我没错。”冯雪点了点头,用有些刻意的语气惊呼道,“那些家伙居然没有抹掉我的痕迹,那还真是稀奇呢!”
“未曾想竟是侯子当面,贫僧失礼……”唐僧得到肯定的答复,连忙拱手躬身,这无关于信仰,只关乎种族。
“不用这么在意,毕竟现在咱俩是同僚,说不定取完经之后,你比我还有名呢。”冯雪回收打了个哈哈,“今后平辈论交就好,你叫我侯子,我叫你和尚,就这么定了。”
虽然唐僧总觉得这么叫很古怪,但是冯雪这么说,他也没办法拒绝,微微颔首表示自己明白,然后他才继续话题道:
“敢问侯子,您说那取经人已经换了几批,可知道具体因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