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不是她怀疑他某些方面出了问题,而是因为这人冷心冷肺的,可不见得会重女色。
姜嬛站在罗汉床边上,好以整暇的瞧着颇有些耀武扬威的玲珑。
就见折枝这话一说完之后,玲珑立马就扬起了下颌,用那种挑衅的眼神瞧着她,接着便是自鸣得意的将伸到了自己的下颌处,然后用手背托住:“昨儿,我刚为世子爷侍了寝,世子妃一向大度贤良,必定也是在为了玲珑开心吧。”
大度贤良?姜嬛从来都不觉得这个词和自己能扯上什么关系,只是以前她是因家族之故,只能委曲求全,而今到了这,她与那厮也只消得上算是一夜春风,醒来之后,便是桥归桥,路归路的,实在是犯不着,为了莫须有的人吃醋生气。
姜嬛挑眉,眼角带出了几分笑,目光却是流连在了罗汉床上。
玲珑也算是服侍过她的人,又如何能不知她的打算,当即便用手扶着额头,轻轻一哼:“哎哟,奴家的头好痛呀,这才不得已暂借了世子妃的地儿,想必世子妃不会怪罪奴婢吧。”
“世子妃也是给世子爷侍过寝的,自然能明白,世子爷在床榻之上向来是个能折腾的。”说到此,玲珑便忍不住低头轻轻笑了起来,脸颊飞红,倒是真的像那么一回事,“只是奴婢不曾想,像世子爷这般冷冷淡淡的人物……”不曾说完,玲珑又一次忍不住羞红了脸。
姜嬛见了,心里头却是泛起了嘀咕。
“世子妃,应当会体谅奴婢吧。”玲珑趁机又问。
姜嬛瞅着玲珑,觉得她应当对自己有什么误解吧,还是她原先表现的有些太过软弱,竟然让她觉得自己是个好说话的。
就在姜嬛准备用笔写出来的时候,便瞧见姬以羡从廊下走来,眉眼清淡。
“世子爷。”玲珑娇娇软软的叫了声,姜嬛下意识的敛眉,突然间有些怀念原先那个与姬以羡如出一撤的冷淡人儿。
不过,在见着自个心上人的时候,恐怕很少有姑娘能冷着一张脸吧。
姬以羡进了屋,玲珑顿时就娇笑着从罗汉床上下来,身姿娉婷的走到了姬以羡的身边,不过她却没有敢挨得太紧,更不敢贴上去。
他走向姜嬛,刚一走近,就瞧见了姜嬛似笑非笑的目光。
姬以羡心中倏然烦躁:“都退下。”
玲珑颇有些不敢置信的仰头望向姬以羡,刚准备伸手拉住他的手臂,就见姬以羡毫不留情的从她的走过,上前拉住了姜嬛的手,语气中是她从未听见过得温柔:“你何时回来的?”
姜嬛的目光依旧停留在她的身上,顷刻之间,便听见姬以羡的声音再次响起:“你为何还在这儿?”
玲珑垂眸,掩下了眼中的苦涩,与折枝一同福身离了屋。
刚掩上门,玲珑就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眼中泪,顺着眼角顿然如雨下。
她不明白,昨儿还在床榻之间同她温存的人,为何能在第二日冷淡成这般模样?
屋内,姜嬛重新寻了一个地儿坐着,闭着眼,掩住了一脸的倦怠。
姬以羡自然是挨着她而坐:“我听韩雍说,你早就回来了,为何拖到今日才归家?”
“在外办了些事。”姜嬛说道,“再言,我回来晚了,自然也有我回来晚的好处,不是吗?”
姬以羡一听,顿时皱了眉:“能有什么好处?你一回来,做什么说话便这般阴阳怪气的。”
“这不是怕打扰了世子爷左拥右抱的美梦嘛。”姜嬛笑。
“满口胡扯。”姬以羡的模样依旧淡淡的,似乎真的不知事一般。
姜嬛侧身,歪着头,眉骨出的那道伤痕也随着她的动作微微挑了起来:“说起来,我也不太清楚,你们大燕的规矩,按道理通房侍寝,是该赐一碗滑胎药的,可你的情况却不大同一般人家,我如今既然还是世子妃,也就该问问此事,你的打算是什么?”
“若是玲珑怀了子嗣,是该留还是去?”
话音刚落,就瞧见姬以羡的眉头顿时就狠狠地拧巴起来,他语气沉冷的打断她:“胡扯什么?我如何会与玲珑扯上关系?”
“她不是你通房吗?”姜嬛问。
“不过是个伺候笔墨的丫鬟,我从未纳过通房。”姬以羡说着,语气倏然加重,“更不曾有过什么侍妾这一类,乱七八糟的,你勿要人云亦云。”
姜嬛诧异的挑眉,将头稍稍凑上前:“你大可不必掩饰,我并非那种容不得人的,就算玲珑有了孩子,抬个姨娘,留着便是。”
“谁与你说的这些浑话。”姬以羡恶狠狠地又道。
“这事是玲珑亲口与我承认的,难不成还会有假?一个姑娘家,断不会用自己的清白,张口就诬蔑你吧。”姜嬛打着呵欠,将身子缩了回去,“况且,你与玲珑也算是青梅竹马,她做你的姨娘,也不算委屈了你。”
姬以羡已然不悦:“这些日子,我都与韩雍和傅三在一块,极少回牧归院,又如何与别的人,共赴云雨巫山。”
姜嬛诧异的歪着头:“难不成依照你的意思是,昨儿与玲珑欢好的男子,不是你?”
这下姬以羡更没好气:“昨日我在韩雍那,一夜未回,如何与女子欢好?”
姜嬛很认真的想了想:“与男子欢好也未尝不可啊。”
“姜嬛。”姬以羡气急败坏的站起来,手指着姜嬛的脸,“你一个姑娘,怎可……怎可……”姬以羡“怎可”了半日,后面的话,却是一句都不曾说出口。
姜嬛微微笑着,将姬以羡的手从他的面前拂开:“世子爷想说什么,我听着便是。”
“不过,我若是世子爷您,我就先去处理玲珑这桩事,免得日后多了不必要的麻烦。”姜嬛打着呵欠站了起来,“我还要去给王爷请安,就不和世子爷您多说了。”
“告辞。”
纵然是在这般炎热的日头下晒着,书房内总是有种无形的冷气,从脚底徐徐而上,然后将全身都包在其间。
不过这般冷气,对于畏热的姜嬛来说,却算是一剂良药。
被广陵王训完之后,姜嬛还一直在书房都磨磨蹭蹭的,不太愿意出去。
广陵王自书案前抬头:“不愿出去?”
“不是。”姜嬛摇头,尔后又扭头有些为难的看了眼院子外,那挂在天边的烈日,果断回身,“不知王爷,可还有什么要事,需要姜嬛去办。”
“没什么了。”广陵王将手中的笔给搁在了一旁的砚台上,“只是你需要记住一点,过几日,本王要离开去玉门关一趟,这府中你可要替本王给盯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