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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节

朱承瑾先觉着有些不对,合着她跟刀一个价码,再研究其中深意,差点没拿住刀给划自个儿手上。

楚清和看朱承瑾手抖,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了,眼疾手快伸出两指夹住刀锋,从朱承瑾手里接了过来,“郡主小心。”

“没事儿,她小心着呢,”齐行远实在是受不了楚清和那副一个匕首能把朱承瑾手指头割下来的小心模样,“我这表妹,打小骑马弓箭都玩过,皇上那有一把西域进贡的匕首,都赐给了咱们景豫郡主。”

那把西域进贡的匕首,比楚清和这一把有名气多了,因为那把有个名字。

就如同古时神剑干将莫邪,这匕首是三支其中之一。

魏太子丕,造百辟匕首三,其一理似坚冰,名曰清刚;其二曜似朝日,名曰扬文;其三状似龙文,名曰龙鳞。

朱承瑾如今家中收着的那一把,便是扬文匕首。

“改日可否借来一观?”楚清和爱自个儿的匕首,自然也愿意去看看其他好的。

齐行远捏着一块翡翠玉璧,对着光正看呢,随口答道:“借什么啊,等表妹嫁过去你整天看得到。”

说完之后,就觉得两道针似的目光,扎在了自己后背上,忙转头赔笑:“嗨,表妹,我这臭嘴,清和娶你,也不是为了那把匕首啊……不是,我的意思是……”

这要是有个标题,就得叫楚清和听了都想打人。

齐世子觉得背后更疼了,一声轻咳,“哎这块翡翠不错,颜色好。”

朱承瑾和楚清和同时翻了个白眼,看见对方神情,都不由抿唇一笑。

郡主这边如果还算甜蜜暧昧,那么王府里已经是硝烟四起了。

朱承宛一个人,刚得了瑞亲王的宠爱,就恨不得把别人都踩在脚底下,朱承清虽然有太后赏赐,但是无疑更为平静。

财帛动人心。

朱承宛渐渐不占上风,但是她却有一样,就是瑞王心中人选,是更怜惜这个无缘无故中毒的女儿的,张庶妃毕竟死了多年,朱承清又有县君名头,父母可不是都希望残缺的也更幸福吗?

于是当津北侯夫人隐晦的提起婚事的时候。

她道:“前些天父王与我说起夫人要来的事儿,我觉得,这种事情还是得由夫人和父王商量,才好呢。”

津北侯夫人扯出一个笑,“是啊,我自然要与瑞亲王商量。”朱承宛这一字一字,全是抬着瑞王想压人呢。

津北侯夫人起身便走了。

朱承宛坐在自个儿位子上,看着津北侯夫人出门,才轻声对朱承清道:“妹妹觉得在郡主面前搬弄是非,使得津北侯夫人不喜欢我,你就有希望嫁去津北侯府?告诉你吧,这些天我让人在父王面前反复提起张庶妃当年的事儿,你啊,要怪就怪你有个庶妃的娘吧。好歹我的生母,只是区区一个没名分的妾,顶多顶撞郡主,你那个畏罪自尽的娘,可真是害了妹妹一辈子啊。”

“姐姐,话可别说绝了。”朱承清同样声音轻柔,“不过我想,就算以姐姐的脾性,嫁去了侯府,又能怎么样呢。哦,我是忘了,若是嫁去了侯府,就不能像在咱们府里一样,随意将丫鬟送去庶妃姨娘这些人身边,再活活打死了。”

朱承宛道:“一个丫鬟而已。”

“是啊,”朱承清也学着她的语气,“一个丫鬟而已,姐姐又高贵到哪里去呢。”她最后这句话一轻再轻,只被朱承宛听了个全。

“我是亲王之女……”

“亲王之女,罢了。”朱承清道,“还是看看津北侯夫人与父王商量的如何吧。”

瑞亲王是正儿八经带着齐行思赏画,无奈齐行思实在是不喜欢这些古画古字,但是总算是有些鉴赏的本事。

瑞亲王夸画上仕女图,几乎是从头夸到脚,也着实没词可夸了,津北侯夫人来了可算是把这两人都解救出来。

“夫人面色不虞,可是府上怠慢?”就是瑞亲王,也看出了津北侯夫人脸色不好。

津北侯夫人冷淡道:“王府贵女,实在是一个比一个厉害,尤其是二小姐,想必是颇为得王爷宠爱,就连郡主也要尊我一声姨母,而二小姐……呵,瑞亲王,我想亲事,还是改日再谈吧。”

“宛儿得罪了夫人?”瑞亲王觉得不大可能啊,朱承宛平时在他面前,是要多温顺有多温顺,要多善解人意有多善解人意,秦庶妃以前不是也口口声声夸二小姐良善吗,怎么能得罪津北侯夫人呢?

“算不上得罪,只是我这个人啊,不瞒您说,”津北侯夫人跟瑞王那可不是沾着亲,瑞王就是沈太后生出来的,二人可算是亲戚,“打小在家,我与妹妹乃是嫡女,嫁进侯府,全府上下丝毫不敢怠慢。其他夫人小姐,看在太后面子上,也对我有几分客气。所以将我这脾气养的,好说是直率,不好说就是受不得委屈。”

津北侯夫人要是会被朱承宛抬出的瑞亲王压到,那可就不是她了,“我好歹算是郡主姨母,郡主尚且没用您对她的宠爱来在话上压我三分呢。宛小姐说的是什么,‘前些天父王与我说起夫人要来的事儿,我觉得,这种事情还是得由夫人和父王商量,才好呢。’好啊,可真好。”

津北侯夫人学的一个字不落,语调都模仿的差不多。

前些天父王与我说起夫人要来的事儿,翻译一下就是,前些天瑞王提了津北侯府这门婚事,然而却没跟朱承清说,代表瑞王心中人选是她。后面的更不用说了,明摆着的。

津北侯夫人道:“我家虽只是侯府,却也不是死活刻意攀瑞亲王府这门亲,行思,改日再来拜访瑞亲王。”

津北侯夫人告辞这消息传来,朱承清丝毫不觉得意外,笑道:“哟,宛姐姐这出戏,可没怎么唱好。我不能得偿所愿不要紧,主要是看着姐姐愿望落空,我这心里啊,也高兴得很。”

朱承清的确是心情极好,走路都比平时有力许多。

而出了王府的齐行思问津北侯夫人:“娘,咱们果真丢了这门亲事?”

“丢?我就不该来,早知瑞王糊涂,没想到这么多年反而越来越不长进!”津北侯夫人叹口气,“明儿我得让你表妹跟我一道进宫,就将此事定下来,越过瑞王!”

☆、第一百章、甘之如饴

朱承瑾虽然连声说“不必麻烦”,楚世子和齐世子还是坚持将郡主亲自送回了王府。

坚持的主要是楚世子,齐世子坚持要跟豆蔻多待会儿,说是家里还缺东西。

豆蔻将几人送到门口,也不害羞,笑嘻嘻道:“世子家中缺夫人吗?”

齐行远还没来得及说“缺”,就被朱承瑾一脚踩在脚面上,再被楚世子拎着后领给揪走了。

“我还是挺喜欢豆蔻小姑娘的。”齐行远嘟嘟囔囔,不是很满意。

朱承瑾上车前正把这句话听进耳朵里,低声道:“表哥说话只是无心之言,却别坏了豆蔻姑娘的名声。”

齐行远楞了一下,随即一笑:“下次注意。”扭头就忘得差不多了。

楚清和知觉敏锐,总觉得被何人窥视了,四下扫视一圈,却没见到什么不寻常的人,以他和齐行远的身份,的确偶尔会有不知来路的人盯梢,只是在心里疑惑了一瞬,这种感觉没了也就不再在意。

朱承瑾坐在马车中,也有种异样感觉,三人一路回到瑞王府,尽是无言。

而璞玉坊一楼靠窗,用屏风隔开的包厢内,一个女子握紧手中茶杯,平庸容貌被狰狞表情衬得有几分恐怖,“豆蔻,这璞玉坊出来的,可真都是些只会勾引男人的小贱人。”

朱承瑾到府门口,还未跟二人告别,瑞王已经站在那等的望眼欲穿了。

“闺女诶!”

朱承瑾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楚世子和齐行远,道:“父王诶。”

瑞亲王很不满,闺女这个感情一点也不充足,一点也不饱满!但是还记得找女儿有事,一眼看到齐行远了,刚准备让齐行远代他给津北侯夫人道个不是,转脸又看见了楚清和。

大抵天下岳父看女婿,一开始都是不舒心的。

楚清和端端正正行礼:“见过瑞亲王。”

瑞亲王绷着一张脸道:“楚世子多礼了,多谢二位将小女送回府。”

楚世子道:“王爷客气。”

瑞王毫不客气轻哼了一声,带着闺女就回府了,也没顾得上跟齐世子说话。还是朱承瑾道:“表哥,你先将楚世子送回家啊。”

齐行远道:“啧啧啧,人还没嫁给你呢,胳膊先拐外面去了。楚世子,走吧,送您回家,您还是个黄花大闺女呢,得我护送您回去。”

楚清和站在王府门前,看着瑞王与朱承瑾身影消失才道:“走。”

离去太快,齐行远差点没反应过来,赶紧跟上去,一路上嘴都不消停:“哎我说,清和,老楚,你慢点儿,咱们回璞玉坊吧,豆蔻那小丫头可好玩儿了。”

齐行远这嘴是真不好,人正正经经一个首饰铺,从他嘴里硬是说出了窑子味儿。

王府里。

瑞王和景豫郡主对面而坐。

景豫郡主道:“父王,有个东西您得过过眼。”

瑞王一见金簪,左脸写着茫然,右脸写着懵懂,脑门儿仨大字刻得不知道。“我送出去的东西多了去了,哪记得这个。”

朱承瑾咂舌,“满堂,去,将梁庶妃、孙氏等人的簪子拿来,别让别人知道了,懂吗?”

满堂下去了,瑞王又开始说自个儿脑子里一直装着的事儿:“你二姐,今儿将你姨母得罪了。”

“姨母性子直爽,不拘小节,想必有什么误会在里面。”朱承瑾道,“父王将原委说与我听听?”

瑞王是个天生的说书先生,这边事情一讲完,朱承瑾都想拍案叫“好”赏银子了。

“二姐这别是傻了吧……”朱承瑾也没料到朱承宛敢说出这样的话来,真当瑞王宠爱就万事大吉了?真要是万事大吉,丁侧妃焉能有今日下场。

“谁不说呢,本王都觉得她是被不干净的东西……”瑞王叹气道,“算了算了,不提这个,你还得给你姨母道个歉。你二姐年纪小,难免有疏漏的地方,她这恐怕也是害怕这门亲事被清儿抢去呢。”

这话音听着不对啊。

朱承瑾道:“父王此言,我倒是要问问。”

瑞王心中警铃大作,瞧瞧瞧瞧,这么一说话,绝对是自己刚才说错什么被逮住了。

“第一,二姐年纪不小,纵然有疏漏也该亲自致歉。第二,这门亲事是瑞亲王府和津北侯府的联姻,何谈清姐姐抢不抢。若是宛姐姐还记恨着当初入宫之事,那么她最该恨的人,想必是自己。”朱承瑾说完,挑了挑眉毛看向瑞王。

瑞王道:“哎,是本王说错了话,只是你二姐身子骨儿不太康健,嫁去津北侯府也能受些照顾,津北侯夫人我是信得过的。清儿,清儿自己有个县君位子,倒是不必太过忧愁。再者说了,张氏的事情,当年也不少人知道,津北侯夫人难道不放在心上?”

“这话谁和父王说的。”朱承瑾目光似冷冽坚冰,吓的瑞王一张嘴就说:“你二姐说的,也没错啊。”

朱承宛为了防止瑞王心软,刻意提起张庶妃一案。

朱承瑾道:“张庶妃一事,尚未定论,父王,刚才给您看的簪子,正是这个案子的物证。张庶妃有没有毁陆夫人的容貌尚且两说,毁了容貌,张庶妃抵上一命,与清姐姐何干?若是没毁,而是被诬陷,父王心中,就不愧疚吗?”

瑞王本就是个心软,而又特别容易被说动的男人,喃喃道:“张氏当年,是被冤枉的?”

“是不是被冤枉的,还得请父王作证。”

“如何作证。”

几支金簪依次排开,瑞王看见这些一模一样的才恍然大悟:“这,这不是当年我找刘金给我打的那批簪子吗?”

朱承瑾将其中那支沾血的拿起来,道:“父王可记得,将这支送给了谁?”

“……”瑞王的脑子跟齐行远差不多,绞尽脑汁艰难道,“上面带血,魏国公嫡女……是送给张氏的吧?”

“父王当初可否交代刘金,要打造一支与其他有些细微不同的?”

瑞王偏着脑袋想了又想,“的确是……真儿生于九月初九重阳时节,当初我就让刘金造些有意思的,拿来送给真儿,谁知道她还冲我发了好大的脾气。”

朱承瑾一支一支,数给瑞王看,“父王,您看这几支,其中花蕊数是六,叶子纹路是六,而我手中这支,您说是送给张庶妃的簪子,才是九。”

瑞王再糊涂的脑袋,也该清醒了:“你的意思是当年是,是真儿……不,是丁侧妃诬陷张氏?”

“是与不是,都请父王,等我与清姐姐调查结果出来再说。”朱承瑾恳切道,“清姐姐为了此案,日日睡不安稳,谁不想还生身母亲一个清白呢?父王,父王答应女儿吧。”

瑞王一时心软,自然答应了。

答应了之后,朱承瑾收起眼泪,去找朱承清分享今日收获,瑞王则犯难了,这,他的嘴一向不严实啊,万一被丁侧妃套出话来怎么对得起俩女儿哦……完了,到时候俩闺女要是一起哭,那不得愁死人啊。

要不然这段时间,暂时不去丁侧妃院子里,等查清楚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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