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妹妹看得清哥哥,只可惜兰麝不信,非要死撞南墙。
可就是这样的文亦童,却不知不觉陷入了对珍娘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中。
那次程府递信来,说珍娘入住他的客栈,其实内中意思,以他人修为不会看不出来。
可他还是忍不住去见了她,更忍不住邀请她入伙。
明知秋子固会因此不快,他还是这样做了。珍娘当时问,若自己答应了,他将如何面对秋子固。
他说自有主张。
其实没有。
事发突然他哪儿来的主张?
那一刻他的本能就是,能要下珍娘,便要舍弃秋子固。就这么简单。
幸好珍娘没应他。
事后想想,他是出了一身冷汗的。
这样怎么对得起辛苦从京里请来秋子固,并因此累而辞世的父母双亲?
更别提一向勤恳,为隆平居撑下半边天,艰难时刻不离不弃的秋子固了!
再想想因此在城里掀起的风言风语,以及到文家名声的打击。。。
做生意最讲究的就是诚信!
那天晚上自己简直蠢到家了!
这一切不合逻辑不合文亦童平时行事轨迹的事,细究起来都只有一个原因:他钟情于珍娘,他喜欢上她了。
荒谬!
却是事实。
对别人说谎容易,对自己?
那就没那么好糊弄过去了。
宫老爷的话,犹如捅破了一层已然岌岌可危的窗户纸,一刹那让文亦童看清了自己的处境。
主意是个好主意,意图?却不是那么正当。
好在,目的是跟他心里所追求的,赫然一致的。
那么,管他呢!
重要的是,两全其美,既保住隆平居,自己又能抱得美人归,不是吗?
不过这一次,得好好打算打算,不能像上次那样鲁莽了。
文亦童想了许多,却只是一瞬间的事,待到纠缠宫老爷的那人将酒杯转到他这里时,他心里已经打定了主意。
才喝干了杯中醇酒,外头天井里一阵喧闹,原来是戏班子,开锣了。
趁众人看戏,无暇于其他之际,文亦童悄悄地离座,下楼去了。
以他多年经营饭庄的经验,虽是头一回到,还是很轻易就找到了后厨。
福平婶端着水盆出来,忙着向地上泼没看清远处,险得全招呼到一位男子身上。
她以为是个伙计,不然还有谁会跑到这里来?
于是张口就斥:“走路不看道?万一手里捧着菜也这么冒失?也就是我,若是掌柜的见了,不扣你今儿的赏钱才怪!”
文亦童眼见一位胖墩墩的中年妇人,从厨房里出来就向地下扬水,忙身手敏捷地躲过她的水盆攻击,口中轻言浅笑:“这位妈妈好?想必是福妈妈吧?你们齐掌柜的可在?”
福平婶吓了一跳,忙抬头睁眼看去,由不得倒吸一口凉气:一个美少年,面粉唇朱,秀气成采,光华耀目地站在自己面前,脸长得孩子似的,还带着极可爱和善的笑,一双凤眼就快弯得跟掌柜的有一比了,于是,让她几乎也要跟着笑了。
不过少年身上打扮可不一般:—裘黛绿底子云纹秋菊彩绣无袖两开裾圆领袍,白色交领中衣水蓝色裤子,松花绿系玉佩宫绦上,左右各挂着一只白色彩绣荷包,并一只水红彩绣荷包,带浅青绿穗子玉佩松松地从腰间垂下,如一汪碧水。
福平婶不知道这位少年是谁,可这衣着不是一般人能穿得起的,于是扑地磕头:“给,给这位爷请,请安!”
文亦童笑了,向前一步作势要拉她起来:“这位妈妈好!不必多礼,我只想见见你们齐掌柜。”
其实,他的双手根本没有沾上福平婶的衣襟,连边也没碰。
福平婶不敢抬头:“回,回爷的话。。。”
“婶子水呢!”
正文 第188章半是恭维半真心
福平婶打了个激灵,这才想起里头珍娘还要着凉水呢!
文亦童体量地道:“听起来是你们掌柜的声音!妈妈你忙自己的去吧,我进去找她就是。”
说着抬脚,径直越过福平婶,直入厨房。
福平婶忙拦住他:“这位小爷,厨房里脏,您这一身进去可就毁了!要不你在院里等等,我进去请了掌柜的出来?”
文亦童本能地看了看对方放在自己袖子上的手,又黑又皱,还带些菜叶油腻。
福平婶吓得一缩手,知道是自己一时忘了规矩,正要再讨饶求不是,珍娘已经从厨房里出来了,一脸不满地叫了一声:“水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