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候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福平婶将钥匙还给珍娘。
“晚饭都带上了么?”珍娘关切地问。
自打福平婶在这里帮忙后,家里的晚饭由她走时,从茶楼带回去,也省去不少麻烦。
福平婶扬了扬手里:“我正要跟你说呢!菜都在盒子里了,装了个半满!还装了五个馍!”
珍娘嗔道:“婶子越发见外了!我钥匙都交得出手给你,还怕你多带了菜不成!半满怎么行!”说着就抢过对方手里的食盒,硬从灶上挖出不少菜,生生将那盒子装了个十成十满。
“我姐弟俩也吃不了那许多,剩得多了也是浪费!”珍娘只留下自己和钧哥够吃的份,余下地都让福平婶带走。
福平婶感激地接过来,正要走,又被钧哥拖到了东边厢房。
“别急着走啊婶子!先看看我姐给你买了些什么好东西!”钧哥咧开的嘴歪到了耳边,合不拢似的。
福平婶喜出望外:“我也有?”
珍娘将手洗干净了,笑眯眯地将几案上包裹解开:“这一匹葛布是给我二爷爷的,这匹蓝色的,给叔叔,粉红的花布给妞子,还有这个,”说着抖开一匹深紫色夏布:“婶子喜欢不?”
福平婶张大嘴,好半天才说得出话来:“天神老爷!这给我?”边说边将手拂了上去:“天神,这织得多细密!一根错丝也寻不出来!可怎么这样薄?夏天穿得多凉快!”
珍娘笑着推钧哥:“还不快包起来,给婶子带回去!”
钧哥忙忙动手,想想又要笑:“不知叔叔他们看见了,会怎么说?”
福平婶笑得见牙不见眼:“他啊!三棍子打不出下个闷屁!怎么说?好呗!只怕妞子要兴奋得睡不着觉了!”
说罢,又对珍娘千恩万谢。
珍娘向外推她:“快走吧,”一双笑弯弯的小月亮挂在她脸上:“一会家里该饿着急了!”
送走福平婶关了门,珍娘将里外收拾洗刷干净,又好好地用艾草洗净手脚,一股清苦却爽冽的味道,让她顿时神清气爽起来,
钧哥早睡得呼呼的了,珍娘却燃起青油灯,对付起新买来的布匹。
前世她约莫知道些剪裁缝纫的常识,因此先依样画葫芦描下衣衫的各个部位:领,袖,前襟,后襟,然后剪出来。
再寻出一件自己家常衣服来,比对着大小,等修建得差不多,然后才在布匹上动手,剪出相同的形状来。
接下来就是缝纫的活了。
珍娘的针线活很不坏,手指灵活,眼光精准,想必本尊对于女红是很拿手的。
等一盏青油灯的油熬到半尽,一件雨过天青色的夏布长衫,已经很有几分模样了。
珍娘将剪下零头碎布,和纸样一并扫进簸箕里,半成品长衫,则平摊着挂在床栏上,一切安然之后,方才吹灯安息。
与此同时,隆平居却正陷入一片喧嚣之中。
秋子固,过敏了!
从来不会对世间任何食材过敏的他,中邪似的,过敏了!
身上起出大片红疹,又痒又烫,最让秋子固难过的是,引起过敏的原因!
竟是他下午水货店里,碰上了虾!
别问他为什么会知道,因红疹从他走出水货店门口,就开始在身上蔓延了!
作为厨师他不知处理过多少只虾了,堆起来总得有隆平居的门楼高了吧?为什么今儿就偏过敏了?
今儿跟昨儿前儿有什么不同?!
秋子固咬紧牙关,看着身体一点一点变红,肿涨,与此同时沮丧,绝望,也一点一点吞噬着他本已逐渐平静下来的心情。
后楼上,文苏儿得知秋子固过敏的事,火急火燎地要去看望,文亦童拦住她不许。
“秋师傅已经回自己房间休息了,我也请了郎中,是城里最好的,你还操什么心?”
文苏儿跺脚要跳:“郎中怎么行!身上起疹子最要紧是搽药,他们哪里知道轻重!”
文亦童细长的眼眸里,闪出某种警告的讯息,文苏儿捕捉到了,由不得声音低了下去:“我也不是说一定要。。。我只是去看看,哥,你就让我看看去吧!秋师傅是咱们隆平居的门面,他伤着了怎么了得!咱家的生意还怎么。。。”
文亦童轻轻将她推坐回绣墩上:“咱家的生意,不必二小姐忧心,不然要我这个大掌柜的做什么?!你只管在楼上修身养性!对了,今儿出去买什么东西回来了?看着大包小包的,倒不少!”
他倒不为心疼银子,跟银子相比,他更担心文苏儿的操行。
正文 第一百十二章急中生智
兰麝笑嘻嘻地上前来,拉着文苏儿的手,脸对着文亦童笑,声音委婉动人:“我带妹妹去了银珠巷,那里好东西多呢,自然买了些,文哥哥,”这三个字可叫得温柔可人极了:“可是心疼银子了?”
接着便是咯咯咯,一阵娇笑。
文亦童看着苏儿:“嗯?”眼里是宠爱的表情:“买什么了?也是我疏忽了,有段日子没给你添新头面了。”
苏儿不以为然的扬扬手:“没什么,我也不稀罕那些,不过看中些珠子,买回来穿珠花。”越到后来,声音越弱,因是有些心虚的。
文亦童笑了,这一笑,愈发将曳丽斜飞的凤眼,投画得线条精致不已,也就此勾走了兰麝的魂。
“我苏儿什么时候也爱上穿珠花了?这倒是难得!”
知妹莫若兄。
文苏儿自小便对女红手工一点儿兴趣也没有,因此什么穿戴之物,金银珠翠,一向都是文亦童替她打点,她倒是不挑,有什么穿什么的。
对此文亦童一直深以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