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当听完这些话的时候,她已经明白了,她父亲的离去了吧。
“小宇,你说吧,那么多伤心的事,姐都捱过来了,你不用遮遮掩掩的。”她说完,抿着嘴,坐在长廊的护栏上,看着雨水,又跟我说:“把事情的经过,告诉姐吧,姐是他的女儿,有权利知道一切的。”
我坐下来,扔掉烟头,深吸了一口气说:“你父亲,跟杨东林在一起,确实是有目的的;杨东林害了你母亲,害了你,这笔账,他一直都记得。后来,他接近了杨东林,想从他手上拿到犯罪证据;可结果……”
“又是杨东林吗?”她紧咬着嘴唇,表情痛苦地说:“为什么他还不死?为什么他还要祸害别人?”
我回答不了蓝姐的问题,因为我也不知道,杨东林这种穷凶极恶的人,为什么还能活到现在,而且一直相安无事。
我说:“姐,你父亲真的悔过了,临死之际,他还一直挂念着你;说他这一生,唯一的遗憾,就是给你带来了那么大的伤痛。”
这一刻,蓝姐再也憋不住了;她哭了,撅着嘴,哭得特别伤心。
我走过去,搂着她的肩膀:“宝贝,他嘱托我,让我好好照顾你,所以你不要哭,不要伤心;我想让你,每天都开开心心的;三十年前我们承受痛苦,三十年后,我们要微笑面对人生,享受所有的幸福。”
蓝姐抓着我的手,哭着,抽泣着;她没有说话,只是靠在我怀里,哭了很长很长时间。
后来,她不哭了,擦干眼泪站起来,一个人进了卧室。
我挺担心她的,想跟上去,她却回头一笑。
“姐没事,在这儿等着,姐有东西要给你。”
我停住了脚步,想说两句安慰她的话,可她早已关上了门。
靠在走廊里,我愤恨地攥着拳头,杨东林真的必须要死的,他伤害了蓝姐整整一家人啊!
蓝姐,蓝姐的母亲,她的父亲;一家三口,全都遭到了杨东林的荼毒。
血海深仇,也不过如此吧……
我是蓝姐的男人,面对这种事,如果我还不有所行动的话,那我又怎么能称得上一个男人?
不一会儿,蓝姐出来了;她走过来,拉起我的手,没有任何表情地说:“给你。”
那是一个U盘,黑色的,杨东林曾给我的那个。
“小宇,姐希望过幸福的生活,但如果你去报仇,姐也不反对;你选择吧,无论什么样的决定,姐都支持你。”
说完,她木木地回了房间,轻轻拍着熟睡的乐乐,不敢再抬眼看我。
因为她知道,按照我的性子,这仇是一定要报的!
我把U盘放进兜里,直接淋着雨,出了门。
在车上,我给张教授打了电话。
毕竟单凭我手里的视频,只能威胁那三人,不搀手杨东林的事,但却不能置他于死地。
而只有张教授手里的视频,才能让我站在法律与正义的高度,亲手宰了他!
电话拨通了,张教授回了家里。
我问他:“小楠呢?”
他有些高兴,说一切事情,他都跟小楠解释清楚了。
小楠理解了他,也原谅了他;这一切,并不是张教授的错,小楠又是善良的孩子,他又怎会一直怨恨下去呢?
我说:“我现在过去找您有点事,方便吗?”
“来吧,今晚咱师徒,来个一醉方休!”
挂掉电话,我赶紧驱车去了海大。
其实小楠原谅张教授,我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失落的;因为这样的结果,很可能会导致,张教授不再追究往事,不再想着报复杨东林。
但我还是要赌,赌张教授是个有气节的人;小楠被杨东林,伤得那么深,作为一个父亲,又怎么放过那个畜生?
到了张教授家门口,我按响了门铃。
吱……
门开了。
是杨阿姨开的门。
她看见我,突然推了我一把。
“你还来干什么?给我滚!这里不欢迎你!”
我愣了一下,没有走;她要关门,我就卡在门缝上。
她气坏了,不停地拍打着我:“你滚!你滚啊!你这个混蛋,你到底跟他说了什么?”
我使劲挤进房间里,有些生气地说:“我还能说什么?只是陈述一些事实,让恶人有恶报,这有错吗?”
“谁是恶人?在我眼里,你就是恶人!你要夺走我的丈夫,你要害我哥哥,你要破坏我的家庭!只有你是恶魔!”
她拼命推着我,又拿牙咬我胳膊。
张教授听见了我们的争吵,急忙从厕所里跑出来。
“杨敏,你干什么?给我把手放开!”张教授一把将杨阿姨拽开。
那时的杨阿姨,就跟个疯女人一般,头发散乱着,还要冲过来抓我。
张教授使劲推了她一下:“你够了!不想好好过日子,就给我滚,家里不是你疯的地方!”
“什么?你说什么?”杨阿姨从地上站起来,愣愣地看着他:“张作春,你再给我说一遍?”
“不想过,就给我滚!”张教授红着眼,大声吼道:“你那骄傲的脾气,老子早就受够了!我就不明白,你到底有什么好值得骄傲的?不就是仗着你哥厉害吗?我告诉你,你哥就是个王八蛋,十足的恶棍!你还以此为荣,跟你这种人在一起,我真感觉得丢脸!”
杨阿姨冲上去,又跟张教授打了起来:“你个混蛋,王八蛋;你竟然骂我哥,你真是个白眼狼!这些年,我哥帮了你多少忙?你评职称、做教授,你的学生找工作、申请国家助学金,哪一样不是我哥帮的忙?现在你竟然让我滚?你有什么资格?”
她一边说着,一挠着张教授的脸:“我给你生孩子,伺候你;你的学生有困难,我哪一次没帮忙?你这个混蛋,该滚的人是你,这里的是我的家,我的家!”
“好,这话可是你说的,我滚,我这就滚!老子早就过够这种日子了,畜生的妹妹,终究还是畜生!”张教授狠狠推了她一把,转身就要走。
“啊!不过啦!”杨阿姨尖叫一声,直接把家里,摆古董的木架推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