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说:“没事,想家了,就回来了。”
我爸就说:“给你们公司请假了?”
我说请了。
其实他们不知道,我再也不会回公司,回海城了。
我妈倒是没什么,只是我爸比较聪明,他似乎看出点什么了,就把我叫到里屋。
“跟爸说说吧,到底发生什么事了?爸爸虽然没文化,没能耐;但谁要是欺负你,我就是拼了这把老骨头,也不会放过他!咳咳!”我爸生着气,眼睛红红地看着我。
我大哭一声,扑在了他的怀里。
我爸虽然没能耐,但他在我心里,一直是座山。
虽然他渐渐老去,头发白了,腰也有些弯了,但在我眼中,他依然是高大的、伟岸的!
他轻轻拍着我,被岁月腐蚀的眼睛,有些浑浊。
我就一直哭着,什么都没说。
晚上,躺在床上,我呆呆地看着手机,看着以前和蓝姐发过的短信。
一边看,一边流泪;那时的我,是那么单纯,跟她吵架、跟她置气、跟她甜言蜜语。
我从来都不会想到,她跟我的开始,会掺杂着那些让人心碎的东西!看着看着,我又开始恨!
我恨死她了!是她最初不干净的想法,葬送了我们的爱情!
那一夜,我没睡,心里总幻想着,她能再联系我。
可是没有,一夜都没有动静!
第二天清晨,我狠狠关了机,再也不要联系了!
冬天的山村,没什么农活;我在家里一直躺着。
渐渐的,到了年根;外面传来了鞭炮声,有钱人家,还放了烟花。
坐在院子里,看着浩瀚的繁星;我流着眼泪,长舒了一口气!
一年又一年,蓝姐已经34岁了……
我不该为她担心什么的,她那么坏!
过年那天,我和父亲一起,到亲戚邻居家拜年。
很多人都夸我一表人才,又有文化;他们拽着我爸,说要给我介绍对象。
我爸拽得要命,就说我家小宇,要找对象,也得找个城里人,有文化的!
听到这话,我站在一旁,心里酸的要命!
那个时候,我对爱情,已经绝望了!
真想就找个农村姑娘,结婚生子,再开个养殖场,安安稳稳在农村过一辈子算了。
那段日子,我几乎忘记了城市的样子。
当我身处大山之中,才猛然发现,自己活得是那么真实;而蓝姐,就像一个梦。
她不属于我,不属于这座大山,我跟她之间,看似很近,却隔得很远……
过完年,我还是在家里躺着,我爸妈就有些着急了。
他们也不敢直接问我,只是含沙射影说:“孩子,几号上班啊?”
我就含含糊糊说:“早着呢,我们公司上班晚。”
一拖再拖,正月十五过去了。
我爸实在没忍住,就咳嗽着,有些生气说:“小宇,你不能老在家躺着啊?你告诉我,你在外面,是不是惹事了?”
“爸!我能惹什么事?公司真的开工晚,要正月二十才开工呢!”我当时有些不耐烦地说。
我爸又咳嗽了一会儿,说那你也不能天天赖在床上啊?出去走走,活动活动。
我皱着眉,没搭理这茬,就埋怨他:“你少抽点烟,天天咳嗽,早晚出毛病!”
他就抽上一根烟,跟我开玩笑说:“抽烟的时候,就不咳嗽了。”
我也懒得理他,拿被子蒙上头,又睡了起来。
那个时候,我是堕落的,逃避的;我被蓝姐伤透了,真的没了面对现实的勇气。
正月十八那天,我爸妈给我装好了行李,带了些土特产,催着我赶紧去上班。
哎!家里是呆不下去了,我只好敷衍,让我爸送我去了车站。
坐车到了市里,我没有去海城;或者说,这一辈子,我都不愿再回海城了。
我坐火车,去了南方,想散散心,彻底把某个人,某些事,遗忘掉。
南方的冬天,不是太冷;我背着包,专门绕开城市,只是去一些小镇,看看山水。
我也期待着,在这一路上,能遇到个世外高人,帮我解开心结。
可我始终没遇到,而且爱情这种东西,靠别人说是没用的,必须要靠自己顿悟。
冬去春来,转眼已经到了三月份。
我就像蒲公英一样,居无定所、随波逐流。
我想通过这种放纵的方式,忘记她,解开心结。
可那个心结,随着时间的推移,却越系越紧。
甚至勒的我,无法呼吸。
因为我不管走到哪里,我的眼前,都是蓝姐的影子。
她是我挥之不去的梦魇,从第一次相遇,就早已注定了!
我仍记得那天,南方下起了大雨。
到晚上的时候,电闪雷鸣,震得我耳朵都发痛。
不知为何,我突然想蓝姐了,想得特别厉害。
她害怕打雷的,也不知道海城的雨天,她是怎样度过的。
雷声很大,我睡不着;就那么靠在小旅馆的床上,思考着自己,到底是对,还是错!
我和蓝姐,从最初认识,她就在矛盾着;她曾说过,她不愿害我,我们相隔八岁,不合适的。
第一次在海边,我和她接吻,她推开了我;那个时候,她是拒绝的,她在为我考虑,她不愿让我爱上她。
可她是爱我的,放不下我;她到学校找我的时候,憔悴的不成人样!
后来,我们真正走到一起了,她又那么努力,去经营公司,去摆脱她父亲。
有了圣阳的例子,蓝姐真的不愿,悲剧再发生在我身上。
她一直都在为我考虑着,我是他的小男人,又像是她的孩子。
她所做的一切,似乎都在为了我。
或许真如她所说,从第一次见面,我们就一见钟情了。
可是,她告诉我,如果她是完好的,没有孩子,没有不堪的过去。
她或许会看上我,也或许不会看上我!这让我很伤心。
可当时,我咄咄逼人,蓝姐的答案,可能只是仓皇说出来的。
毕竟这只是一个假设,我们没有经历过,她又怎么会给我准确的答案呢?
她不愿骗我,她是个善良的女人,心里想什么,就说什么。
况且在那种情况下,她那么怕我,那么怕失去我。
她本来就没主见,只是慌慌张张做出回答的吧。
后来,她一直没联系我;我想并不是她绝情,而是在逃避吧。
她是个善于逃避的女人,遇到难题,更是这样。
外面雷声涌动,我心里渐渐升起一种不安。
我越想,就越担心蓝姐。
总觉得我离开的这段日子里,她好像出了什么事。
或许是我太爱她,或许是我庸人自扰了,但我总想再看看她,特别想!
我们彼此之间,已经伤透了对方的心;我不知道,再次见面,是否还能挽回些什么。
可我就是想见她,从没如此迫切过。
我和蓝姐,分离了近半年。
也伤心了近半年。
第二天,我仿佛是被某种力量,不停地牵引着似得,上了火车,就去了海城。
一出车站,我几乎疯了一般,打上出租,直接去了蓝姐的别墅。
在车上,我不停地想:见到她,我该说什么?又该做什么呢?
我不知道,我只想再见见她;哪怕是站在远处,默默地看一眼,只要她过得好,就行了。
车子行驶向前行驶,路过了海城大酒店。
可令我惊讶的是,海城大酒店的牌子,已经没了。
取而代之的,是四个金闪闪的大字:英伦酒店!
我慌了,心里怕的厉害!圣阳,他对蓝姐的父亲,展开报复了吗?
蓝姐呢?圣阳有没有对蓝姐下手?他曾说过,他会报复蓝姐的父亲,也会报复蓝姐的。
车子进了别墅区,司机还没停稳,我就疯了一般冲下车!蓝姐,你不要有事,一定不要有事啊!
我跑到客厅门前,疯狂地按着门铃。
我希望里面能有人,那个我深爱着的女人。
门开了,我愣了!
“请问,您找谁?”那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
看到不是蓝姐,一种不祥的预感,瞬间袭遍了我全身!
我忙说:“我找夏蓝。”
“夏蓝?不认识,您走错门了吧?”那女人说完,直接把门关上了。
我看看周围,看看别墅的小院;没走错啊?明明就是这里?这里的一草一木,我怎么可能会记错?
“叮咚、叮咚……”我再次按响了门铃。
那女人有些不耐烦了,她露着脑子,皱着眉说:“有完没完啊?都说不认识了,你这人真是的!”
我赶紧说:“实在不好意思,我确实没走错,夏蓝就是住这里的!她还有个妹妹叫夏雨!”
“什么夏蓝、夏雨的?这房子,是我从中介手里买来的!其它的,我一概不知!”她说完,狠狠摔上了门。
那一刻,我傻了!
蓝姐怎么了?她怎么把房子卖了?
这里可是她的家啊!她到底出什么事了?
出了门,我惶恐的厉害;赶紧跑到大路上,打车去了蓝宇传媒。
圣阳,是圣阳吗?他真的对蓝姐下手了吗?他不会害了蓝姐吧?
如果是这样,我一定不会放过他!死都不会!
进了世纪大厦,我赶紧坐电梯,去了蓝宇传媒。
刚一进去,眼前的一切,瞬间让我的心都凉透了……
空荡荡的办公室里,零落着几张白纸;里面的桌椅板凳,全都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