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咬着牙,那脑袋狠狠撞了一下栏杆:“小蓝,我们回家,不在这里,受这份洋罪了!”
“爸,没事的;丫头在这里戒毒,很快就好了;等丫头康复了,一定回家孝敬你们!”蓝姐拉着我爸的手,哭着说。
我爸又哭了,他不知道该说什么;想伸手摸摸蓝姐的脸,又缩了回来,似乎是不太好意思。
蓝姐牵着我爸的手,放到自己脸上:“爸,小蓝也是您的孩子!”
“呜呜呜……”我爸哭出了声,凄凉死了。
“孩子,我的好孩子!”父亲闭着眼,我是第一次听见他哭的声音。
那天,我们一家人,隔着铁栅栏,就那么坐在一起。
很神奇的是,蓝姐整整一夜,毒瘾都没有发作。
她就和我妈,手牵着手,聊着天。
我妈跟她讲我小时候的事,蓝姐给我妈讲我们恋爱的事。
我跟我爸,坐在一旁,有时候抽烟,有时候就单纯地坐着,两个大男人,一句话都不说。
我想,生活永远都不会一直糟糕下去。
就像青春,永远都不会一直伴随着泪水。
坚信爱情,一往无前,走到最后,就能看到被光明照耀的地方。
有了父母的理解和支持,蓝姐变得更坚强了。
她挺过了最艰难的几天,配合着药物,身体在一天天变好。
那个时候,我母亲几乎每天都陪在那儿,跟她说话,跟她讲故事。
蓝姐就像个找到依靠的孩子一样;隔着铁栅栏,跟我妈挨在一起。
她总是劝我妈,让我妈回去休息,不要总呆在这里陪她。
我妈就说傻丫头,等你好了,妈和你一起回去。
说到这里,蓝姐就开始哭。
“傻丫头,不哭!”
母亲也总是拿她那粗糙的手,给蓝姐擦眼泪。
两个星期后,军医说:“蓝姐的情况,已经基本稳定了。”
我问他:“基本稳定”是什么意思?
军医就说:“病人从现在起,已经不怎么再犯瘾了,但还要留院观察一段时间。”
我高兴死了,就赶忙说:“要的、要的,必须要观察观察。”
军医走后,蓝姐就从隔离室里走了出来。
进院子的时候,阳光有些强烈,蓝姐被照得不敢睁眼。
我搂着她,给她挡着阳光;我父母在旁边,她有些不好意思。
“小宇,这里有浴室吗?姐浑身脏死了,想洗个澡!”
她趴在我胸口,又不敢贴得太近,怕弄脏了我。
其实她身上,不是太脏;她就是大小姐毛病,特爱干净。
戒毒所里没有浴池,我去找军医,说了半天,他才同意,让我带蓝姐出去洗个澡。
我不敢走太远,就在戒毒所附近,找了家好点的宾馆;给她拿了些衣服,都是那天逛商场买的,她都没来得及穿。
进了房间,我怕她再犯毒瘾,也不敢到处走,就躺在床上等她。
进浴室的时候,她偷偷看了我一眼,有些脸红。
我一笑,就说:“姐,你怎么了啊?”
她嘴一鼓,特别可爱地说:“不准你偷看!”
说完,她羞得要命,特别慌张地进了浴室。
我坐起来,抽上一根烟,呆呆地看着毛玻璃后面,那个窈窕的影子。
分别一年,又经历了这么多苦难;我们之间,仿佛有了距离。
这种距离,并没有使爱情变淡,而是相互之间,多了几分难以言说的羞涩。
一年多里,我没碰过女人;为的只是对蓝姐,对爱情的坚守。
这种行为,在这浮躁的社会里,可能很多人都不理解。
但如果你真正爱上一个人,生命里全都是她的时候。
我想你会理解,也会做出和我同样的举动。
可我知道,蓝姐的身体,刚刚好转,特别需要休养;这个时候,我不能去折腾她。
我就躺在床上,眯着眼睛,看着她模糊的身影。
她太爱干净了,洗了两个多小时;最后停了水,在里面喊:“小宇,把衣服给姐拿进来。”
我下床,给她拿了衣服。
打开浴室门,我走进去,她害羞地伸手。
我想说些俏皮的话,逗逗她。
可话到嘴边,却怎么也没说出来。
我把衣服放在洗手台上,走了出来,心里特郁闷。
感觉我们之间,突然陌生了,彼此之间,竟有些刻意躲着对方。
可能是分离太久的缘故吧,谁知道呢?
过了一会儿,蓝姐出来了。
她站在那里,抿着嘴。
我抬头,看见她的时候,心脏瞬间跳得厉害。
回去的时候,已经中午了。
情圣叼着烟,看着我们,一个劲儿坏笑。
蓝姐心虚的要命,紧紧抓着我的手;我就骂情圣:“你笑个蛋!”
情圣就朝我勾勾手:“王宇,你过来,有个事儿要跟你说。”
我拍拍蓝姐的手,让李楠送她回病房。
蓝姐拉了我一下,羞涩道:“别跟情圣胡乱说。”
我一笑,趴在她耳边说:“胡乱说什么啊?刚才你怎么勾引我吗?”
“哎呀!你烦死了!”她打了我一下,跑了。
我坏笑地看着她,她扭着腰,走路还是那么好看。
情圣凑过来,挑着眉毛说:“你啊,她身体那样!”
我就故意不耐烦地说:“差不多行了,没看蓝姐不好意思吗?你什么事儿?快说。”
“好事儿!”情圣很小心地趴在我耳边说:“杨东林的罪证,宿舍长那边,已经有些眉目了。”
“真的?”听到这个消息,我高兴坏了!
情圣就说:“真的,咱们的人,已经着手调查了。”
我心急,就问他有什么线索?如果查下去,能不能搞死杨东林?
情圣很认真地点点头:“能搞死他,只要那人配合,杨东林板上钉钉地死罪!”
“有证人?”我抬抬眉毛,看着他。
“有,是个被杨东林陷害的人,他手里掌握了不少证据。”
听情圣一说,我脑子里,突然闪过了一个人,肥姐的老公!
“咱们这边,正派人接触;不过有些难度,杨东林的党羽,一直从中阻挠!”
“要不要我跟首都那边通个电话?”
情圣说不用,现在已经接上线了,明天就能把人提出来。
我说好,你告诉宿舍长,这件事,可千万不能出岔子!
宿舍长回了海城,需要情圣的配合。
聊了一会儿,情圣就走了。
望着天空,我深深吸了一口烟;只要掌握了证据,不用我去找杨东林,法律也不会放过他!
只要他一落网,我能拿出一千种方法,让他死!
我不知道,宿舍长接触的人,是不是姐夫。
但姐夫手里,一定还掌握着杨东林的犯罪证据。
如今杨东林岌岌可危,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对姐夫下手。
考虑了半天,我不太放心,就打车去了监狱。
姐夫那人,虽然讨厌;但为了能彻底击垮杨东林,我还是决定跟他见上一面。
在车上,又有一个好消息传来;小楠出院了,现在跟夏雨一起,去了学校。
我担心杨东林,可能会回来抓夏雨,就赶忙在电话里说:“夏雨,你们别回学校,现在就掉头,去滨海国际;哥在那里买了房子,离咱先前住的别墅不远,我现在就往那里赶,过去给你们送钥匙。”
夏雨很懂事,当时就告诉司机掉了头。
挂掉电话,我长长舒了一口气。
我身边,所有的亲人,都安全了!
杨东林这根毒刺,也到了该除的时候了。
接下来,只要我找到姐夫,宿舍长找到证人;杨东林这个混蛋,就再也蹦跶不起来了!
车子开到滨海国际的时候,夏雨和小楠已经到了。
他俩站在岗亭门口,夏雨对着里面的别墅,指指点点,像是在跟小楠介绍,得意的要命。
我下了车,夏雨看见我,高兴死了,一下子扑进我怀里:“哥,咱们以后,真的住这儿吗?”
我摸着她的脑袋说:“当然,你要喜欢,等你结婚的时候,哥再送你一套!”
她幸福死了,脑袋拱在我怀里,一个劲儿蹭。
搂着夏雨,我看向小楠。
他成熟了,脸上有些伤疤,都是杨东林那个畜生留下的。
我掏出钥匙,扔给小楠说:“弟弟,这是家里的钥匙,以后你就跟哥住一块!”
小楠抿着嘴,眼睛红红的,什么话都没说,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
进了别墅,夏雨高兴地上蹿下跳。
“哥,这房子真大,比咱以前住的那个,还要大!”
我就说:“你别美了,哥还有事,你跟小楠看看,想住哪间住哪间。”
她也不理我,自己跑进洗手间,哗啦啦尿起了尿。
出门的时候,小楠叫住了我。
“哥,你是要去抓他吗?”
我一愣:“杨东林吗?”
小楠抿了抿嘴说:“哥,给他一条活路吧,他毕竟,养育了我。”
看着小楠,我轻轻摇摇头:“小楠,这个世界上,并不是所有人,都应该活着的。”
出了门,我直接去了监狱。
现在,我再也没有顾虑了,杨东林必死!必死!
可到监狱门口的时候,我傻了。
情圣和宿舍长,还有几个便衣警察,就蹲在路边抽烟。
他们看上去,不太开心;情圣挠着头发,很气愤地骂着什么。
我赶紧下了车,跑过去问他们,到底怎么了?
宿舍长抬起头,他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
“王宇,证人……死了……”
“什么?”我瞪大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