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今天不只是郑炎彬一个人不在心思上,就连“行走的冷冻室”也会中招。
大家就跟发现了新大陆一样,在那里小声议论林蕴初会因为什么出神,居然没听到韩队的吼叫。
“林科长,你也是咱们局里的侧写师。”韩队勉强耐着性子说,“你给大家缩小一下侦查范围。”
林蕴初点头,也没因为大家的目光而产生多余的表情,站起来说:“凶手,男性,27岁到36岁之间,近视眼,左撇子。他的身高属于中等,体型也是中等,逻辑思维缜密,有特殊信仰。”
“什么是特殊信仰?”一个警员问道,“这就是个变态啊!专挑女的杀害,还剥人家的皮!”
“所谓特殊信仰,极有可能是凶手因为客观环境,比如童年阴影、重大变故而留下的认知。举个例子,开膛手杰克,攻击的对象都是女支女,在后来的研究表明,这是因为他从他母亲那里留下的阴影。”林蕴初进一步解释。
“林科长,那你的意思说受害者极有可能带有令凶手攻击的标签?”警员又问,“可是我们调查了这三位女性,没有发现任何的共同点。”
林蕴初默然。
这也便是这个案子的棘手之处,因为他们尚未发现凶手的动机是什么。
第025章  我会好好的
开完会议后,大家都是一个头两个大,纷纷回到了自己的工作岗位上。
林蕴初出门的时候,和郑炎彬撞个正着,二人都是一愣。
就这么对视了两秒,他们又不约而同的迈出大门,各自响着不同的方向走去。
林蕴初最先停下脚步,并且回过头看向了郑炎彬。
其实,他并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询问他昨晚和白星尔做了什么,可却又不由自主的张了张口。
而郑炎彬不知道是产生了感应,还是也有话要说,他也回头看去,和林蕴初的视线碰撞在了一起。
快步向他走来,郑炎彬神情严肃的说:“林科长,我想和你聊两句。”
林蕴初没有说话,示意郑炎彬和他去办公室。
……
到了晚上,白星尔一结束排练,就立马赶到了刘姐家,可不知道为什么,她敲了几次门,都是无人应答。
她掏出手机想要询问,时笑却恰好打来了电话。
“喂,笑笑。”
“星尔,明天不是接伯母出院吗?”时笑问道,“我哥正好出差回来,说是送咱们去。到时候,晚上一起吃饭吧。你要是同意,我就定位子去了。”
白星尔说:“好啊,这次我请客啊。你和时大哥最近帮了我很多次,我还没好好感谢你们呢。”
“客气什么?”时笑一手划着ipad,找到了餐厅电话,“那就明天见了。”
“好,明天见。”
白星尔挂断时笑的电话,转而要给刘姐拨过去,可却又一次被打断,因为身后传来了动静,是那个男人开门了。
今天,他穿的是中世纪拜占庭样式的礼服,很好的彰显出了古希腊和古罗马的文明和艺术风格。
不得不说,这男人是才华横溢的。
“来给淳淳补习?”男人问道。
白星尔点了下头,应了声“您好”。
“他们一家子好像在刚刚出门了。”男人又说,“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你要进来等等吗?今天我烹了茶。”
白星尔觉得这男人并没有恶意,可是孤男寡女,又是连名字都不知道的人,怎么能随意进入别人的家里呢?不礼貌,也不安全。
“谢谢您的好意。”白星尔说,“我和刘姐约好了,现在她没给我回复,我也不好离开。在这里稍等就好。”
男人皱了下眉头,思忖了片刻才道:“可能是我的邀请过于突兀了。但其实,我确实有一件事想要请你帮忙,却不知道如何开口。”
“什么事?”
“我设计了一条克里诺林裙,找不到合适的模特来试穿。”男人十分诚恳的说,“我觉得你的气质和样貌十分出众,很符合我的审美标准。”
原来如此。
这裙子是法国古典服饰的代表,也是女孩们普遍认为的公主裙,样式复杂,却是奢华漂亮。
可即便如此,白星尔也不会去这男人的家里。
“感谢您的赏识,不过我现在还有事。”她继续拒绝,“而且我没做过模特,不够专业。您可以去服装表演学院找找合适的人选。”
男人摇头,突然向着白星尔走了过来,并说:“我第一眼看到你,就觉得你很合适。所以请你帮帮我,我可以支付报酬。”
白星尔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往后退去,但是只一步,她的后背就贴在了冰冷的墙面上。
“拜托你。”男人继续靠近。
白星尔觉得害怕了。
她想起上次淳淳和她说的,对面的男人不是好人,她要远离他。
如今看来,这话或许也不是空穴来风。
白星尔不想和他有任何接触,灵机一动,顿时举起了手机,喊了声:“刘姐来电话了!”
她假装接通,然后对着里面说:“这样啊。没关系,那我就先走了,回来再约时间。刘姐再见。”
说完,白星尔把手机收了起来,对男人说:“今天刘姐有事,我就先走了。还是感谢您的赏识,但是我真的不会做模特。”
她歉然的点了下头,赶紧跑走了。
……
这一路上,白星尔简直就是提心吊胆。
她对这个男人没什么特别的看法,只当是个陌生人,可他今天十分坚定的邀请自己给他当模特,那种从眼中透露出来的无比肯定,让她觉得有些渗人。
这种感觉始终萦绕在她心头,直到到了剧院,她还是难以平复刚才的心绪,甚至是觉得身后有人在跟着她。
可她几步一回头,却是没有看见任何的影子。
她不想再这样自己吓唬自己,就小跑了起来,想着只要进入剧院,也就安全了。
眼看还有一个转角就要到大门,白星尔却被迎面驶来的一辆车子的车灯,晃了一下眼。
林蕴初到了有十分钟了,坐在车里等她,结果就看到不远处有个人在那里东张西望,步伐走走停停的。
仔细瞧了瞧,是她。
摇下车窗,他微微蹙着眉头,问道:“你在做什么?”
白星尔一愣,随后舒了口气,喊了声:“四叔!”
这一声有点儿以前的感觉,林蕴初颇为受用,打了方向盘,把车子停在了一边,随后下了车。
“这么晚,干什么去了?”他问。
白星尔并不想让他知道自己为了还利息,所以在外面兼职,就编了个理由道:“约了笑笑,刚回来。”
林蕴初眸光闪烁,沉默了片刻,又说:“明天去接你母亲,康阳那边我已经打过招呼了。”
白星尔立刻摇头,着急的喊着:“我已经决定去明和了!为什么要去康阳?而且笑笑和时大哥明天来接我,我们……”
“白星尔。”林蕴初语气严厉的喊了她的名字。
他们相识十年,他几乎没交过她的名字。
在他心里面,他根本也在不清楚这个他看着长大的丫头,对他而言,究竟是什么?他以为,一切都不过是为了一场恩情罢了。
可又是为什么,他现在有些模糊自己的位置了。
白星尔鲜少听到他这样唤自己的全名,不由得心头一颤,有点儿害怕。
她低着头不看他,而他则是在压抑着心里的那股邪气。
可这段时间发生的种种,实在令他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只能脱口而出:“你在闹什么?”
闹?
白星尔没想到自己终于懂得放弃了,也终于开始放弃了,在他眼里就是“闹”。
她有什么权利跟他闹?她敢吗?
“凡事要适可而止。”林蕴初又说,“做事情不要由着性子来,明白吗?”
她听着他的训斥,慢慢红了眼,无论是心里的爱,还是心里的恨,她都无法诉说,无法宣泄。
而林蕴初见她不想刚才那般激进,以为她是听进去了,也就慢慢收敛了气焰。
今天郑炎彬问他,白星尔家里还有什么人,这几年都是怎么生活的?他才知道这个丫头和人家把身世都说了出来。
林蕴初没想到一向内向的白星尔会把自己最重要的事情,就这样告诉了别人。也由此可见,她对待郑炎彬的态度是端正的。
而郑炎彬在知道了以后,虽然有所退缩,但是却也在认真的思考他们之间的关系,并没有要完全就此放弃的意思。
这两个人的交心程度,大大超出了林蕴初的想象。
“明天我来接你。”他又说,不想再去想她和郑炎彬的事情,“进去吧。”
白星尔站在原地,没有动弹,沉了一会儿,她扬起头说:“四叔,请你尊重我的决定。”
林蕴初一怔,看着她没有说话。
“我很感激你对我的帮助。”白星尔继续道,想就此把心里对他的一切掩埋,“你我非亲非故,但是你却一直承担着照顾我的责任。这份恩情,我无以为报。可是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生活,我不能干涉你,你也不能干涉我。从今以后,我会自己走完后面的路,每个月给你按时打钱,把……”
林蕴初不待她说完,就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将人扯到了身前,低吼道:“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白星尔眼中含泪,也不知道是因为被他弄疼了,还是心疼。
可她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她在和他正式道别,也在真正明确他是她的“四叔”,永不改变。
“四叔,谢谢你。”她轻声说,“以后就不要再挂念我了,我会好好的。”
林蕴初目光冰冷,在瞬间松开了她的手,点头道:“记住你今天说的话。从今以后,我不会再管你的任何事。”
说完,林蕴初转身回到车子旁,刚上车就是一记油门,很快的消失在了小路上。
白星尔看着那逐渐远去的车影,蹲在地上,嚎啕大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