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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节

嘿咻蹭着花无修的脑袋,一本正经道:“蓝哥哥是蓝哥哥,不能当宠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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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器

摆脱宠物身份无望,花无修只好头顶着嘿咻,乌云压顶地走出了华容书院。

身体好沉重,几乎走一步路花费的力气是从前的十倍。更糟糕的是,身上没钱。

花无修再一次体会到做回凡人的痛苦,她一把将头上的嘿咻揪起来,脸上阴沉道:“嘿咻,你作为巫兽,应该也有修为吧?你会不会飞啊?”

嘿咻难过道:“我不会飞。”

花无修干脆趴在了路上,一步也不想走了。

突然,一辆华丽丽的马车停在了花无修身旁。

马夫从车上下来,冲着花无修拱手礼貌道:“请问是花无修姑娘吗?”

花无修揪起嘿咻捂在怀里,爬起来道:“你找我有事?”

马夫道:“我家老板娘有请,可否请姑娘到车上一见。”

花无修疑道:“你家老板娘认识我?”

马夫道:“是的,姑娘也认识我家老板娘。”

花无修惊讶道:“难道是三笑面馆的那位老板娘?”

马夫微笑着点了点头。

花无修连忙爬到了马车上,看到坐在马车里容貌惊艳的妇人时,眸子一颤,将多日来的疑惑脱口而出,“那日我在你面馆吃面,你对我是不是做了什么手脚?”

三笑面馆的老板娘指着对面的凳子,示意花无修坐下,笑着点头道:“是我做了手脚。”

花无修哪有心思坐下,冷道:“为什么?难道我曾经与你结了什么仇?你为什么要害我?”

老板娘道:“我没有与你结什么仇,也没有要害你。我只是用一碗水将你灵石上的封印解除了。况且我也问你了,要不要洗灵石,是你自己要洗的。”

花无修道:“果然是那碗水的问题。这么说,你难道不知道封印解除,会给我带来什么伤害?”

老板娘道:“知道,但你没有死,不是吗?”

花无修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老板娘拿起身侧放着的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边饮边慢悠悠道:“丫头,我的名字我只说一次,你记好了,我的名字叫言神乐。”

“言神乐?”花无修喃喃,不知为何,听到这个名字的刹那,胸中突然一阵抽痛,仿佛想起了什么不好的事,却又什么也想不起来。

言神乐接着道:“如你所猜,我的确不是什么普通的人,只不过为了能在这个世上生存,我不得不伪装自己,就如你一样。”

花无修道:“和我一样?我从来不会伪装自己。”

言神乐道:“是吗?你敢告诉华容书院的学生,告诉他们,他们一个个最后死在谁的手里吗?”

“住口!”花无修几乎下意识吼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言神乐道:“是我不惜折损一半的修为,把你从一百年后送了回来。你说我是怎么知道的?”

“什么?”花无修目瞪口呆,“你,你是怎么做到?目的又是什么?”怎么可能有人能够做到这种事……

言神乐笑道:“我说过了,我不是普通的人,或者说,不是属于这片地上的人。我是那些凡人口中津津乐道的神啊,不是所谓灵石等级的那个神,是真神,住在天上的神,无所不能的神。”

花无修笑道:“谎话连篇,你觉得我会信?”

言神乐突然悲伤地喃喃:“无修,我是你的亲姐姐啊。你真的把我们忘得这样干净吗?”

突如其来的话语将花无修劈得外焦里嫩。她冷静了一番,道:“我从一出生就是一个人,第一个收养我的人说,我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石孩,得天地灵气修成人形,无父无母,更无兄弟姐妹,哪里来的姐姐?你快些把你的目的告诉我,若是与我同道,我还可以考虑帮你。”

言神乐摩挲着茶杯,道:“我此次来找你,是因为我知道你必然会找我。而我能告诉你的,就是请你一定要让那个华容墨流下眼泪。当他流出眼泪的时候,我会再度出现,并把一切都告诉你。”

花无修汗,又来一个希望华容墨流眼泪的,怎么那么多人希望他哭?

“为什么要他流眼泪?”

言神乐道:“因为他的眼泪里藏着一个天大的秘密。”

花无修笑得捧腹,道:“眼泪里还有秘密?那能有什么秘密?”

言神乐却一本正经,道:“这个秘密你暂时无需知道。待时机成熟,你不想知道也得知道了。”

花无修好不容易止住笑,道:“要我帮你可以,给我个理由。”

言神乐道:“这算不得帮我,所以也不需要理由。但我现在可以告诉你,我解开你身上封印的理由。”

花无修道:“你说说看。”

言神乐道:“我希望你如以往那样强大,也喜欢看你强大时欺负人的样子。我实在看不过去你被封印弄得像个废物,就帮了一把。如果你因此死掉,那也只能说明你不够强,死不足惜。没想,结果你却变成了现在的这副羸弱的样子,比之前更加废物。”

花无修这三百年早已修炼了一副风吹雨打都不坏的精神,自然不在乎别人的骂言,冷道:“我是不是废物,尚且用不着你来操心。既然是你把我从一百年后送回来,又是你帮我解开封印,那我身上之前的封印,也是你做的?”

言神乐道:“没办法,为了维持你魂魄的稳定,我只能这样做。”

花无修道:“这么看来,你的确算不得敌人,倒是帮我的。”

言神乐道:“可以这么理解,也可以不这么理解。你也可以理解这是我的一片良苦用心,毕竟,我可是你的亲姐姐。”

花无修道:“住口,不许你再说你是我姐姐!”

言神乐道:“不管你信不信,这是不能否认的事实。”

花无修道:“事实是,我在这个世上没有亲人。”

“那么,待华容墨留下眼泪之时,我们再见吧。”言神乐叹了叹,嘴唇微动默念了一句咒语,转眼间不见了身影。

紧接着,马车和车夫也不见了。原地只站着抱着嘿咻的花无修。

嘿咻全身冒汗,害怕道:“宠物,我们是不是白日撞鬼了?”

花无修道:“不,我们是撞神了。”

嘿咻道:“神?”

花无修道:“也可能是有人在装神弄鬼。”

嘿咻回忆道:“我刚刚听那个人说,说什么一百年后,又说什么他们一个个死在谁的手上,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说,我家主人还有蓝哥哥他们会死?”

花无修没有应话,抱着嘿咻转身欲往回走,然后看着身后偌大的华容书院的大门,疑惑道:“嘿咻,我不记得我们已经走了好远的路吗?什么时候又回来了?”

嘿咻道:“你刚刚走出华容书院的门,就趴在地上不肯走了,哪里走了好远的路。”

花无修又一次趴在地上,道:“嘿咻,我好累。你带我飞好不好?”

嘿咻再一次难过自己没能长出一双翅膀。

华容书院自收了九个性格各异的学生后,作为院长的华容墨便每日忙得不可开交。因九个学生天赋各异,不能放在一起教导,需得分开教。所以他每日要跑九个地方,教九个人九个不同的课程。

花无修每日百无聊赖,除了吃药时间乖乖待在屋子里,其余时间就奔赴各个院子寻找华容墨教课的身影,想看看华容墨都教给他们什么好东西了。结果连日来的观察教她很是失望。华容墨所教的东西,都是基础再基础不过的修炼之道,虽每个学士有所不同,却都大同小异。倒是每个学生的武器,教她十分欣赏。

白池的武器是一把名叫莲绝的匕首,该匕首是由一位得道高僧取佛前生了灵气的金莲所铸,若是能将其用得得心应手,用其打仗时周围会绽放无数莲花,每一朵莲花都会吸取天地灵气,以供给给匕首主人用。而敌人若是碰到那莲花,则会被莲花所伤。莲绝是把极其护主、世间绝无仅有的好武器,本一直被藏在华容府中。华容墨倒也真的大方,将这么一个宝贝赠给了白池。

楚涟心的武器是她娘楚浅送他的一把通身黑亮的长剑,名叫黑炎,是大贵族楚氏一族大当家赠给女儿的宝贝,传闻是用楚氏一族初代所斩杀的魔兽黑龙之骨所铸。打起架来长剑会冒出黑色火焰,触及哪里燃烧哪里。

无梦作为一个柔柔弱弱的女孩子,承受不起任何武器的重量,唯一的武器便是她自身的阴阳眼。阴阳眼不仅能看到鬼魂,若是训练得当,还能看清敌人的弱点,从而以柔克刚。她若能好好运用阴阳眼,只要稍会一点武功也能把一个绝世高手打得落花流水。

蓝孟宇的武器比起前面几个人,则有点不像话,却是个绿色的笛子,还是华容墨不久前新做的笛子。每天就听蓝孟宇一直在练习吹笛子,还好吹得很好听,而且几乎三天换一首,不带重复的。嘿咻因为不能和蓝孟宇同一屋睡觉,便天天趴在围墙上,看蓝孟宇吹笛子的样子,花痴的模样教花无修看了总觉得摆脱宠物身份有望。

聂风裘曾经作为教书先生,华容墨似乎有意迎合他曾经的身份和喜好,给了他一把戒尺作为武器,取名为乾坤尺。花无修观察了半天,才晓得那戒尺是被华容墨改动后的样子,而在改动前,那是上古神器之一的乾坤棍。乾坤棍是由快要幻化成精的神木所做,木中含有警醒人心、净化邪气、教人向善的灵。以此木为武器,打架时可削弱敌方的战斗意志,甚至教对方陷入幻境无法自拔。当然,这得需要使用者与此武器拥有绝对的默契,否则它就是块很普通的木头。

玄金钥作为妖族的大将军,自身所有的武器本就非比寻常,所以不用华容墨再赠送武器。玄金钥的武器是把名叫长生的活剑。正如字面上的意思,那是把活着的剑,由妖族的巫兽所化。妖族巫兽可凭着自己的喜好决定自己的性别和模样,可以变化成世间万物任何样子,变成一把剑也算不得稀奇,还有变成斧头的,床啊柜子的,当然大都喜欢变成人的样子。化成长生剑的那名巫兽本就是妖族最强战士,不晓得是因什么事想不通,变做了一把剑供他人使用。由于是最强战士所化的剑,自然战斗力非比寻常,便是主人不在,它也能独当一面打败敌人。可谓一人两力,一石二鸟。嘿咻表示它虽然和长生剑是同类,但从来和长生剑没什么共同语言。花无修也未曾听过长生剑说话,只是看着剑柄上有一双会动的眼睛,感觉诡异。

钟离灵作为妖族公主,拥有的武器自然不会比手下的差。她的武器,是她父王临死前赠给她的一只弓,弓箭的弓。该弓名为天地玄,无箭无弦,却能以使用者的灵力幻化出弦与箭,射出去的箭所散发的力量可比一百只甚至一万只箭。传闻妖王曾用此弓,只射出一支箭,便毁灭敌人千军万马。自然,以钟离灵现在瘦弱的小身子骨,最多只能把弓拿出来当木棍一样打打人。

君不弃此前因着偷习华容一族古籍上记载的上古邪术,后由华容墨指点,使得身体与赤腾合二为一,所以他的武器就是他那随时会长出赤藤的身体。只不过,他现在还无法控制体内的赤腾暴走,更糟糕的是,那些赤藤经过一系列折腾,竟变成了普通的会长叶子的藤木。花无修每次偷看,看到他身上长满了草叶时,都忍不住笑到肚子疼。

容神虽也作为华容书院的学生,也被安排了独自的上课院子,然而从来都只有他一个人坐在院子中央打坐,好似在参悟着什么,从不见他有任何武器,也不见华容墨来教他或者指点他什么。花无修一直觉得这个人应该是自学成才,有些不明白他为何还要来当华容墨的学生。

这晚,月黑风高。嘿咻正在脸盆里搓澡澡。花无修蹑手蹑脚出了门,往左一拐,进入了华容墨的房间。

她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华容墨的床头,抬起手指戳了戳华容墨的鼻子。

这回,华容墨终于睁开了眼睛,清冷的声音道:“这么晚不睡觉,找我有什么事?”

花无修附在他耳边道:“你是真的不会哭吗?”

华容墨道:“有话直说。”

花无修便开门见山道:“我已经连续几晚上来你房间了,你每次睡得都跟死猪一样,竟然半点都没有察觉?”

华容墨想起每天早起看镜子时都能看到脸上被画得乱七八糟的咒符,蹙眉道:“我知道你来,不揭穿你,是想看看你到底想干什么。”

花无修道:“其实我是在研究你眼睛上的诅咒。经过那么多晚上的研究,我发现你眼睛上根本没什么诅咒。你无泪,只是因为你不想哭或者不好意思哭,对不对?”

华容墨道:“若是没有别的事,我先睡了。”

花无修再次附在他耳边小声道:“现在这么黑,又没有旁人,你就悄悄哭一下呗,就哭一下下,流一滴眼泪就行。”

华容墨道:“为何?”

花无修想了想,道:“你不是说过你喜欢我吗?若是你愿意为我流一滴眼泪,我就也喜欢你。”

华容墨再次道:“为何?”

花无修再次想了想,道:“小人书上说的,男人为女人的哭,说明那个男人真的爱那个女人,那个女人也就会爱那个男人了。”

华容墨道:“若我不哭,便是不爱你么?”

花无修认真地点了点头,“是这样。”

华容墨沉默了会,道:“我可能并不爱你。”

花无修怔了怔,气不打一处,道:“你身为院长,怎么可以说话不算数!明明说喜欢我的!”

华容墨道:“喜欢你,但并不能爱你。”

花无修一头雾水,“什么意思?”

华容墨道:“我不能为你而哭。”

花无修有些尴尬,只好放弃眼泪之事,想了想,又道:“其实我找你,还有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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