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莫宅门口十几步远,靠墙倚着一名男子,便是先前“送”她回来的东厂干事之一。
莫晓走近几步,拱拱手:“这位……如何称呼?”
他不再倚墙,站直了面对她拱手还礼:“鄙姓严。”
“严校尉,方才柳氏出来,你们可看见了?有没有人跟着她?”
他点了一下头。
莫晓又道:“在下何时能再见督公。”
“不知。”他摇头。
莫晓也就不问了,回屋继续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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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晓这一觉是真的睡熟了。
直到冬儿大声叫她,来回推她,她才醒来。
“爷,爷!吕姨娘跑了!”冬儿满脸焦急与愧疚。
莫晓并不担心,起床披衣,随口问道:“怎会给她跑了的?”
冬儿惭愧地将事情前后说了一遍。
张姨娘听说吕姨娘被锁起来了,便过来打听情况。冬儿就将吕姨娘想要私逃,却被主人发现,因此才锁起来之事说给她听。
两人对话时,吕姨娘听见张姨娘声音,大声说自己小解憋不住了,求冬儿让她去茅房。
冬儿犹豫不决正拿不定主意。张姨娘说由她看着吕姨娘,他才答应了,与张姨娘带着吕姨娘到茅房外,张姨娘陪着她进去。
他在外头守着,等了半天吕姨娘没好,他开始觉得不对劲,叫了几声都是张姨娘在回应,没有吕姨娘的声音。一拉门就见茅房里只有张姨娘,不见了吕姨娘,这才急吼吼过来叫醒莫晓。
莫晓听完经过,摇头道:“就算吕姨娘真的尿急,你只要守在门口不走,让张姨娘去拿个马桶或是尿盆来不就行了。”
冬儿大悔,拍了一下自己额头:“对啊!我真是蠢!”
第23章 真话一听便知
莫晓披上外袍,微笑着拍了拍他的肩:“没事,下回就学乖了。”
“小的下回知道该怎么做了,可是爷啊,吕姨娘已经跑了啊!”
“跑不了,会回来的。”
莫晓淡定说道,推门出屋。就见张姨娘垂着头跪在主屋堂前。
张姨娘听见动静,一抬头满脸愧色:“相公,是妾身放了吕姨娘,任凭相公惩罚!”
莫晓问她:“吕姨娘平日与你‘姐妹情深’,却不与你说一声就自己跑了,你不怨她却还帮她?”
张姨娘摇头:“强扭的瓜不甜,她不愿留在这儿,相公宽宏大量放过她好吗?我愿意侍候相公,也愿意认罚!”
莫晓一时倒也不知该如何处置她,想了想后道:“我关着她也不是要强留她,她若真想走,好好与我说,我不但不拦她,还会好好送走她。只是因为她偷窃家中财物,不惩罚不行,我才关着她的。你若是有什么想法,也应先向我求情,而不是私自放走她。国无法而不治,家无法而不立。你既犯了错,确实该罚。”
她微一沉吟:“罚你闭门思过,三日不得出屋,五日内不得食肉。以后再不可背着我自作主张!若有再犯,家法伺候!起来吧,回你自己屋里去!”
“妾身明白了!”张姨娘应声,却不起身。
莫晓奇道:“你怎么不走?”
“相公罚的太轻了,妾身再跪会儿。”
莫晓真是哭笑不得,沉下脸斥道:“刚说了不许你再自作主张,怎么又犯了?非得吃点苦头才长记性么?冬儿,家法在何处?!”
张姨娘吓一跳,急忙起身:“不敢了,不敢了,妾身这就回屋去闭门思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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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姨娘走后,莫晓带着冬儿往前院去,在堂里坐了会儿,便听见打门声。
冬儿一溜小跑着去开门,伸头一瞧,门外站着垂头丧气的吕姨娘,她身后还有两名东厂番子。
“啊!”冬儿惊讶地叫了一声,侧身让吕姨娘进门,又朝着那两名番子殷勤地笑着问:“二位爷进来坐坐?”
那两人一言不发,转身就走。
冬儿吐吐舌头,关上大门,心想咱家爷还真是料事如神啊!但琢磨不透的是,为啥东厂番子会帮爷去把逃跑的姨娘抓回来呢?
莫晓看着脸色发白,一声不吭灰溜溜进来的吕姨娘,心中冷笑,这段时候莫府上下,别说人了,恐怕连条狗也别想溜出去,能出得去的,也只有故意放出去的。
鉴于张姨娘方才说她罚的太轻,莫晓自省了一下,古今不同,又是非常时期,她若是手段不重些,难以服众,如吕姨娘这般善于见风使舵的便容易作妖。
她清了清嗓子,肃然喝道:“跪下!!”
吕姨娘浑身一颤,垂头跪下了。
莫晓也不说话,只坐着盯住她看。
吕姨娘不敢抬头亦不敢动。
许久莫晓才开了口:“我本想关几日让你反省,偏偏你冥顽不灵,不知悔改……想跑?准备跑去哪儿啊?”
她走到吕姨娘身边,凑近她耳边,用气声道:“是想去顺天府衙报官说我不是莫亦清?想让官府把我抓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