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不只关安在注意周围的来宾,也有诸多来宾在注意着她。
歌姬舞姬在圆台中央表演,随着舞曲一停,魏国多年的盟友——韩国,王子和使臣立马携礼上前。
关安盯着韩国王子的脸,隐隐约约记起,似乎前世联姻的就是韩国王子。
前世的记忆几乎都围绕着魏昭,如今这些事情倒有些忘却了。
关安将移动视线,想要看看这次准备联姻的两位公主。
昭阳公主和永嘉公主,按照印象中,似乎是昭阳。
但关安不确定她的重生会不会将这个定数也改变了去。
韩国东面临海,能送的礼物无外乎都是一些海产品,虽说件件皆是不可多得的珍品,但在关安看来,也不过是一些增长皇室颜面,无实用之处的“厚礼”罢了。
前世魏昭称帝,可是收了不少韩国的贵礼,而魏国又不堪落后,更有追求“礼尚往来”之风,每每韩国来朝,总是要回上价值百倍的礼品,如此下来,不出三年,国库就开始有了负荷。
如此想来,关安对魏昭心底也多了不屑。
本以为魏昭是机智过人的帝王之才,待相处多年后在冷宫中才逐渐明白,不过是偏听偏信、丝毫无主见的人罢了。
从前关安认为魏昭是可以被自己改变的,可后来的结果却到底还是狠狠地打脸——他骨子里的卑贱和劣根性从来不动分毫。
真叫是应了那句“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的话。
关安微微抬眼,有察觉到正前方有一道目光正落在自己的身上,回看过去,不巧正是魏昭。
二人视线相撞,关安打算回避,魏昭却已经打开手中的折扇移开目光了。
这可是在皇家的宴会上,有些事情落在有心人眼里,还不知道会如何评说。
关安收回视线没想太多,突然握着自己小手的大手锁紧了些,似乎还有些置气的意味,稍加用力一拉,关安便往贺愈的身边靠了过去。
轻叫出声,关安一脸茫然地抬头朝身体绷直的贺愈看去,不明所以。
贺愈没侧头,目光似乎一直落在正前方,但是却在对关安说话的:“娘子在宴会上一直冷落为夫。”
“……”
如果她没有理解错的话,贺愈这话是在埋怨自己,换句话说,在吃醋?
“愈郎这话没得根据,可是冤枉了娇娇!”关安故意嘟嘟嘴,撒娇状。
说话吐出的气息微微洒在他的耳垂和脖颈,让人心痒痒。
待魏帝拍手叫赏,韩国王子和使臣退下后,赵国的王子和使臣就已经在等候了。
趁着此时大家的注意力都放在各国来宾上,贺愈之间转身欺压上关安:“前有韩国王子,后有昭王爷,可都是为夫亲眼所言。”
这话还真的堵住关安欲要开口争辩的话,默默撇了撇嘴,无奈回答:“娇娇知错了,愈郎莫要气。”
自打成亲之后,关安可以感觉到贺愈对自己的占有欲,那真是越来越强烈。
要说哪有不好,偏偏也说不上来。
欲拒还迎,这是关安给自己的总结。
贺愈没说话,就亲亲捏了捏关安的侧脸,收回手时,眸色加深,最终也是重新侧过身,二人也重新将视线放在正上贡的赵国王子那边。
乔贵妃坐在皇后下边,看似下座,明眼人都可以看得出来魏帝对其宠爱,看她不经意间的举手投足,气势倒不输皇后。
皇后是端庄典雅,沉着稳重,是国色牡丹,而乔贵妃则不同,妖艳美人,红红火火,有点似带刺玫瑰,让人入迷。
除了乔贵妃背后代表的家族,若真要凭心而论,在姿色上,正常男人都会选择她而非魏后。
当然乔贵妃引人注目,但这次更多的人应该将视线放在她身侧的年轻女子上。
“看来这新科状元贺愈和他的新妇恩爱得很,真叫人羡慕。”
乔贵妃斜靠在软座上,一只手撑着脑袋,语气不轻不重。
“想来是新婚燕尔,皇上对贵妃娘娘亦是如此宠爱,何必羡慕。”
不用乔贵妃说,乔子衿也早就注意到关安和贺愈的一举一动,收回视线,揣摩一番乔贵妃的意思,换换开口。
这话要是别人来说定要让乔贵妃不悦,但乔子衿说出来就不同了。
亲人的话,总是更真。
六国的王子带领他们的使臣有序地向魏帝上贡,礼物是一个比一个好,但魏帝的上次那绝对是要更好,有不少人听到那名字都忍不住抽气。
这样奢靡的宴会,让关安的心思又深了几分。
皇室这般骄奢成性,也难怪天下百姓吃进苦头。
关安记得从前在诗书上看到过“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这样的句子,还觉得不大可能,只有亲眼见到这些令人动容的悲景,才真的信服不已。
六国上贡已经有五国已经完毕,最后的秦国却迟迟不来,一开始大家还有耐心等候,直到魏帝的脸色开始有些微妙变化后,底下的人也开始窃窃私语议论这秦国的架子。
关安环顾一周,现在才发现,没有看到嬴弋和宋宁思。
若是他们不来,可这会儿也没有见着秦国的任何来宾。
关安朝坐着外国来宾的区域看去,发现有一块地方摆卖了食物和美酒,却一直空无一人,应该就是招待秦国人的地方了。
关安也有些不明白,朝贺愈看去。贺愈仿佛也是感应到关安的疑惑,转头微微摇了摇,眼神示意她稍安勿躁。
那就是嬴弋和宋宁思会来了,但在这种时候还不来,莫非就是故意甩开魏帝的面子?
关安猜不透嬴弋的心思,更何况对嬴弋身上的诸多谜底,她都还需要一一试探。
秦国人迟迟不来,魏帝冷哼一声,下边的许多人都不敢再吭声。
不要说魏国现在多么强大,而是目前秦国一家独大,其余六国的联系还需进一步加深,所以在这点面子上,还是必须要给的。
索性这次来赴宴的外国来宾都是识时务的,有他们带头,宴会瞬间鸦雀无声。
兴许是这种至高无上的威亚和底下人地配合让魏帝的脸色缓和了些,顿了片刻,他道:“此次宴会相信在座的各位都是明白朕的心意的。”
“昭阳,永嘉。”魏帝唤了两位公主的名字,二位公主应声而起,对着下边的宾客微微福身。
“昭阳和永嘉都是朕的爱女,但女大当嫁,朕甚是希望她二人能找到自己的如意郎君。”
说了这么多,主要的意思很明显,就是要联姻,但是和谁联姻,是谁要联姻,这就是其他人需要在乎的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