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懂什么指纹,我只是坦白,坦白我杀了他。”
吴准慢慢地坐了下来,他什么也没说,只是点燃一支烟。
“你抽吗?”
“啊?”
詹娜有点没反应过来。
“我说你来一根儿?”
“好,好啊。”
吴准又站起身,他慢慢地拿出一支烟,然后慢慢地塞进詹娜的嘴里,他在看她,詹娜一点没有变,还是那么的漂亮,只不过小腹的些许赘肉出卖了她的年龄。
“别慌,慢慢说。”
詹娜确实有点慌了,她害怕女儿的指纹留在了现场,但转念一想,那就是女儿的家啊,并没什么不妥之处。
实际上,那所大房子里,只有两排指纹,一个是刘牧的,另一个,就是她们的女儿刘娜的。
但刘牧家的保姆那天一早就被打发走了,因此除了门把手有她的指纹外,屋内被擦拭的干干净净,吴准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我说过了,我和刘牧有仇,他打我骂我,最重要的是,我真的没在他那里拿到过一分钱。”
“这很不合理,你们离婚的话,如果过错方是他,为什么你会分文不取,这应该不是所谓的大无畏精神吧。”
“以为他在结婚前就和我签好了恶心的结婚协议,他的家暴我的邻居们都知道,这没什么稀奇的,况且,以他的势力,不说你们也懂,我想要什么很容易么?你们说,我除了弄死他,我还有其他的办法泄恨么?”
“詹娜,我不知道你记不记得这份亲子鉴定报告。”
“我不知道什么报告。”
“那我念给你听,上面写着,不支持刘牧为刘娜的生物学父亲。”
“你要我拿给你看吗?我想不用了吧,詹娜,我们有的是时间,你慢慢说,但,你要想清楚,不管凶手到底是谁,也不管你包庇了谁,你现在,都已经犯罪了,但我们总会查处结果,指纹报告马上就出来了,时间,我们有的是。”
詹娜知道,吴准在诈她。
但有一些事,詹娜并不清楚。
“吴队,那只红色的铅笔上,有刘娜的指纹和两个人的血迹。”
“什么?”
“吴队你快来一下,你看看,这份亲子鉴定书。”
吴准心里的阴霾,渐渐撕开了一角。
“准确的尸检结果出来了吗?”
“经过二次检验,我们发现他的癌细胞已经扩散至晚期,也就是说,不管有没有人谋杀他,他的时日都不多了。”
“我是问他的死因。”
“我们在他头部发现了一个伤口,经过解剖,一根长10厘米左右、厘米直径的钢针,穿透了他的脑组织,我们相信,这才是她真正的死因。”
“也就是说,这个癌症晚期的病人被人划伤了胳膊,然后脑袋上被人钉进去了一根10公分的钢针?”
“对,死者身上没有骨折或者打斗的淤青,你看一下他双手的茧子,这是个长期练习散打的人,你想一下,这样的人如果被陌生人袭击,他会不会反击?”
“那他身上的钥匙划痕呢?”
“那不是反抗过的伤口,我只能告诉你这些了。”
“轰隆隆。”
春季并非雷雨时节。
但夜空中的一生惊雷,着实就这样怯生生地降临了。
和那晚一样,刘牧察觉到了自己的某些功能越来越不好用,于是他吃了两片蓝色的小药丸。
伴随着他身体的波动,客卧里传来了一声声悲哀绝望的嘶吼。
几分钟后,这种嘶吼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声声低沉的啜泣。
那种奶声奶气的哭喊,那些灰色暗沉的年华,连同那撕裂后开出的朵朵红花,一同淹没在那个寂静的夏夜。
夜,始终逃不过暗沉的角色。
而嘶吼,似乎只在暗夜中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