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瓜很快就卖光了,一个星期,就只剩下几十只西瓜。
那个星期里,不管走到哪里,西乡的每一个角落,都有个人在拿着西瓜啃。就连猪,都起劲地啃着西瓜皮解秋热。
西乡的秋天,是又热又干燥,还不如盛夏,盛夏虽然热,但是好歹是有雨水,不干燥。
不过干燥也有干燥的好处,香蕉在这种天气下,完全催熟了。
现在是一串串金黄色的香蕉被杨志用绳子勾着挂起来,而且他们之前还不知道,原来香蕉是这么香的,难怪叫做香蕉。
真的太香了,满屋子都是香味,风一吹来,就连村子里的人都闻到这个味道,纷纷出来看看杨志他们又卖什么东西这么香。
看到这种蕉,他们第一时间是反应不过来,这种既像大蕉但是又不像的,怎么这么香呢?大蕉可没有这种香味。
他们都问,这是撒了什么香料吗?有些比较见多识广的,还怀疑李惜是不是洒了什么香水在里面。
李惜当场撕开一只香蕉,一阵香味更浓郁地散发开来,大家这才相信,还真的是香蕉发出来的。
里面的果肉是奶白色的,比大蕉好看。
李惜一点都不吝啬,这一批香蕉里,有好几串是个头特别小的,她一开始还问杨志为什么要买这么小的香蕉回来。
杨志说是那个卖香蕉的果农送给他的,说这几串只能长这么大了,卖不出什么好价钱,杨志要是要的话,可以免费送,不然只能烂在地里了。
杨志心想,就算拿回去喂猪,也好过烂在地里当肥料啊。
所以他就一并运回来。
催熟的时候,他根本就没有特意去照顾这几串香蕉,都是随地放着。没想到这几串香蕉这么争气,竟然也熟了。
熟了之后呢,李惜摘来吃过,发现味道和普通香蕉一样好吃,而且一口一个,还挺好吃的。
她决定,拿这几串香蕉来给大家试吃,看看能不能打开市场。
现在,她当场吃了一只,然后摘下好几只分发给周围围观的人,让大家试吃。
大家之前亲眼看到李惜吃给他们看,早就已经想试了,现在拿到手,也赶紧撕开皮吃了起来。有些猴急的,一口就吞下了一整只香蕉。
吃完之后,大家都意犹未尽,早有性子急的人,掏出钱来,指着一串大大的香蕉,说要买回去给家里的老人小孩都尝尝。
李惜说:“这敢情好啊,这香蕉啊,我看最适合老人小孩吃不过了,这么软,老人小孩的牙齿又不行,刚好正合适。当然,大人要吃也是可以的。”
没想到香蕉比西瓜还快卖完,五天,一个阁楼里的香蕉就已经卖光了。
有了上回的经验,杨志直接驱车去进货,西川省乌市外的果农,也没再为难他,反而把他视为大客户,见他再回来,都知道他以后会稳定进货,厚待他还来不及。
现在,他的货,都跟潭镇上的货物不一样,再也没有发生过像上次李老板打价格战的事情。
店里运营良好,他和李惜才刚放下心来,杨南这边又出幺蛾子了。
他找老杨托话给杨志说,自己洗心革面,想找个正经营生。
杨志才知道,原来他已经和王玫瑰谈朋友了,但是王玫瑰家里的人不同意,说他没有正经收入,整天游手好闲。
王玫瑰和他吵了一架,就不再见他。
他自己最后抵不过,还是去求她和好。王玫瑰说和好也行,就是有个条件,要求他有稳定收入。
他想来想去,把主意打到了杨志的身上。
也只有杨志能帮他了。不然,这世界上还有谁会帮他?
但是之前因为对小瑶小文不好,他得罪了杨志,知道杨志和李惜现在都不待见他,他有时候骑着摩托车进进出出,也不敢进屋看一看,实际上,他对杨志的店铺生意眼红得不得了。
村子里很多人都揶揄他,说他有个有本事的哥哥,不仅娶了个好老婆,还会做生意,他这个弟弟肯定是跟着吃香喝辣的。
他每每听到这种话,就一脸的不屑,嗤之以鼻。
但是他也不好反驳,毕竟有个风光的哥哥,虽然实际上他并没有沾光的,但是这样传扬开去,他也没有吃什么亏。反而,别人还真以为他有什么本事,毕竟哥哥厉害,弟弟应该也差不到哪里去。
他是个好面子的人,这种不真实的名声,让他有一种虚荣。
他其实觉得自己这样混来混去挺好的,要不是王玫瑰给他下了最后通牒,他都不想去找杨志。
毕竟,他也要脸。
杨志听了老杨的说法,看着眼前头发花白、脸上都是皱纹的父亲,顿时觉得父亲很悲哀,很可怜。
都已经快六十岁了,还要为儿子操心,别人家的老父亲,早就已经每天抱孙子玩了,就他,还要操心杨南。
其实在老杨找他之前,他也听过邻居们的打趣。
那些邻居总是开玩笑说,怎么开店不是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的?别人家开店都是一家人一起的,就像旁边的老陈他们家。
老陈是一个老头,没什么本事,但是会榨花生油。
他今年年初才拿出全部积蓄,在自家的宅基地上建了一个房子,连屋顶都没钱封了,只是搭了油毡纸。但是他的钱都生下来买了榨油的机器。
他一共三个儿子,分别是老大、老二、老三,每个都已经娶了媳妇。
孙子孙女一大群,嗷嗷待哺。
想要活下去,得找营生。
他决定,把家分了,大儿子继承他的衣钵,榨油。二儿子老实,送他去绍城专门学了修车,回来就让他开了个修车店。三儿子精明,醒目,就让他开了个店。
卖什么?杨志卖什么,他就卖什么。
他二哥开修车店,认识司机,还可以托他们带货,杨志那边有什么好卖的,他就马上进货回来。
而且他的价格永远比杨志的低一毛钱。杨志卖两块,他就卖一块九。
杨志家的东西其实价格都已经很实惠了,降无可降,他相信,如果他也降到一块九,说不定陈三会降到一块八。他只好死咬着不放,坚持了一段时间,两家才终于勉强维持着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