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惜平时在省城哪见过这种大屋?都是楼房,层高不超过4米。
现在看到这种这么高又这么宽瓦房,觉得很是稀奇。
她左看看右看看,发现进门之后,眼前是一道屏风,不,不算是屏风。因为屏风是可以移动的,而且只比人高一点,而眼前这道木的墙,不知道该不该说它是第二道门。
因为这道木墙,是贯穿到瓦房顶的。而且是固定的。
人要往里走,必须从这道木墙的左右两边穿过去。
杨志带着李惜从侧边往里走。
没走两步,就见到一个十来平方的方方正正的天井,上方无遮无挡,平时任由它日晒还是下雨。中间还放了一个大瓦缸,敞口的,不知道是谁那么诗情画意,里面还放了几片树叶子在那漂浮着。
天井两侧是人行道,上方有瓦顶屋檐。
杨志又领着她从一侧穿过去。
走过去之后,左右两边各往两侧延伸,李惜又好奇地往其中一侧走,发现有好几个房门,都用锁头锁着。
李惜问道:“难道这里还住人?”
“以前是的,现在不住了,现在已经变成了宗族的祠堂。这些房间都成了大家放农用工具或者堆谷子的谷仓。”
“那你们挺奢侈的啊。”
“那倒也不是,你想想,这些屋子要换几十年前,那都是财主的房子,平常穷苦百姓哪住得起啊?后来不是都分给大家伙了?大家也住过一些年头,不过,慢慢的有些屋子年久失修,有些人就慢慢攒了钱修了房子就搬走了。”
“为什么搬走呢?修好不就行了?”
“那是你想得太好了。你以为这房子这么大,就分给你一个人住啊?那都是不知道多少家人一起住的,有些一家人才能分到一两个房间。再说了,你想想,那么多人住一起,哪里坏了,谁负责出钱修?谁都觉得自己没责任啊,所以久而久之,就没人住了。反正这房子是族里的,公家的,丢空了就丢空了,谁也不觉得可惜。”
“我觉得可惜。”李惜不无惋惜地说道。
“嗯,我也觉得挺可惜的。”其实杨志只是顺着她的话讲,因为他从小见惯了那些房子,倒的倒,塌的塌,他很少去想这房子没人住没人修,是一种可惜。
两人回到天井前方,面前正对的,是一间四四方方的屋子了。
在这里,摆着一张四方桌,桌子上摆着贡品,有鸡有肉有糖果有橘子苹果,还有大米、红枣、龙眼干。
杨志一看这贡品,就说道:“也就我妈才会把大米红枣龙眼干都拿来拜神的,我妈肯定还在这。他一边说,一边四处张望。
李惜只看见眼前的桌子上的贡品后面是一座香炉,上面插着香烛。
香炉后面,是各家先人的牌位。
她问道:“杨群不是说拜神是拜神仙的吗?”
杨志示意她抬头往正前上方看,李惜顺着他说的方向往上一瞧,果然,那上面墙壁接近瓦顶的地方,是凹进去的,可以看到上面有一座神像,而且还有一座香炉,上面插着香,香烟袅袅。
李惜奇怪地问:“这么高,是怎么上去的?”
杨志又指了指旁侧放着的一把梯子,说道:“你看,我小时候可没少爬,只要是我妈逢什么节日来拜祖先拜先人,我都是那个负责帮她爬梯子插香的人。”
“真的?没想到你还有这技能啊。”
“那是当然,蜘蛛都没有我会爬。”
李惜听了,给他投来一个“看不出呢”的眼神。
杨志说道:“走,我们从这两侧的门过去看看我妈在哪里。”
原来这屋子的左右两侧墙壁,各有一个门洞,没有门,也没有遮挡。
杨志先去看了一边,发现没人,才又带着李惜穿过另一侧的门洞,一进去,李惜发现原来这又是另一间屋子,只是比正屋小一点。
果然,老杨妈正跪在蒲团上,念念有词,对着面前的小神像拜了又拜。
最后,她蹒跚着扶住摆香炉的桌子站了起来,才发现身后的杨志和李惜。
她现在身体越来越差了,每动一下,都要喘口气。
杨志其实叫她别老忙活,有时候有些事情,能让他和杨群去做的,就让他俩去做就好了。
可是,老杨妈一直说其他事情都可以,就是拜神的事情,她还是亲力亲为的好。
杨志看她这踉踉跄跄的样子,连忙过去扶着,说道:“妈,不是让你歇着,我和杨群来就行了?”
“你?你嘴上的毛都没长全,你妹妹杨群又是冒冒失失的,我哪放心?”她说着,又顺手牵过正走向前的李惜的手,继续说道:“要是阿惜还差不多。她一个,能顶你们兄妹两个。”
她喘了口气,没等杨志回应,她又对李惜说道:“阿惜啊,这么冷的天,你怎么这么早就出来?昨晚上那么晚才到,肯定很累的。你放心在我们这多住几天,这才正月,十五都还没过,村里的医馆也没那么早开,你先在我们家住几天。”
“不过,”她话峰一转,说道:“住长了也不好,你毕竟是女孩子,我们倒是没关系,我怕邻居们嚼舌根,你听了不舒服。所以过两天,医馆开门了,我就让杨群过去你住的屋子给你做伴。”
“直到正月过了,大家伙该忙活的忙活,该下地的下地,该从屋里出来晒太阳的晒太阳,该去医馆煎药的煎药,到时候人多了,你也就不怕了,那时候我再让杨群回来,你觉得好不好?”
她一口气说完。
李惜一个劲地猛点头说好。
老杨妈又说:“你们来得正好,我刚还想,怎么爬楼梯上去插香给仙家呢。来,帮我爬一下上去。”
杨志听了,连忙说:“好,好,我这就去,你别急。”一边说,一边和李惜一起扶着她往正屋走。
杨志插完了香,从梯子下来的时候,发现李惜正有模有样地向老杨妈学着怎么拜神。
杨志等她们完事,就弯腰收拾好贡品,结果他身一弯,一张照片从他口袋里掉在地上。
李惜眼疾手快,马上捡起来,看了又看,发现这是一张彩色照片,上面是一家人的全家福,不过,很奇怪的是,其中一个人的头像是剪贴上去的。
她奇怪问道:“这是谁家的全家福?”她觉得很眼熟,但是又说不出是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