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她接到了盛米悦的电话,说有大事,马上准备去凤溪找她,电话里一惊一乍的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苏一灿告诉她已经在回去的路上了,约好待会见便挂了电话。
车子开回凤溪后,依次送走队员们,苏一灿和岑莳便拖着行李往家走,许是昨晚发了一夜烧,虽然烧退了,但苏一灿整个人都软塌塌的,不得劲儿。
岑莳一手推着行李一手抄在运动裤兜里走在前面,都已经走出好远了回头去看她,苏一灿依然拖着个步子,还不停抹头上的汗。
岑莳等得费劲,干脆又走回去接过她的行李箱问了句:“才走几步就走不动了?”
“我能跟你小伙子比吗?”
“……”
说到这苏一灿倒是问起他篮球队的事:“话说你把你的队员都开了,秋季赛你打算怎么打?”
岑莳一手推着一个行李箱说道:“重新招人。”
苏一灿听着就觉得荒唐:“十月中旬,满打满算两个月的时间都不到,你到哪招人去?况且招了人回来这么短的时间能出成果吗?”
岑莳却回道:“找几个身体素质比较好的过来,总比逮着这些人往死里弄要强,你也看出来了,有些人根本就打不了球,天赋、身体条件、后天努力一个都不沾边,现在能用的人不会超过两个。”
苏一灿盘算了一下,能用的不会超过两个,言下之意他留的这六个人,有四个是坐板凳的?
他们这个篮球队不比其他学校那么受欢迎,学校不重视,队员懒散成性,都是平时遭受同学老师唾弃的那一类,更别说拉拉队,小女生排队送水啥的,根本不存在。
所以岑莳想招人的这个想法,在苏一灿看来还是很傻很天真的。
两人说着话往家的方向走,但是苏一灿发现岑莳腿太长,跟他走路着实有点累人,干脆对他说:“你先走吧,我在后面慢慢晃。”
岑莳以为她真走不动了,停了下来回身看了她一眼,丢下两个字:“上来。”
“……上哪去?”
苏一灿盯着岑莳宽阔的背,想到这弟弟的v形线条,这是打算背她回家啊?
然后就看见岑莳把行李箱往前一伸:“坐这上面。”
“……”
苏一灿无语地往他行李箱上一坐,没想到岑莳当真就这样拖着她走了,舒服…倒还真是有点舒服,起码比自己走路凉快,她终于体会到那些小孩为什么不愿走路要坐手推车了。
好在离她家并没有多远的距离,她打趣道:“重不重?”
岑莳点了点头:“重。”
“重个屁,姐这么苗条。”
说到苗条,岑莳脑中又浮现出昨晚看见的画面,虽然看得并不真切,可就是那种旖旎朦胧的感觉最要命。
苏一灿似乎也想起了昨晚这茬,出声问了句:“咳…那个,没看到吧?”
岑莳能怎么说?说看到,搞得像他故意要看似的,关键还真没看清,说没看到,他又没瞎,只能闭嘴,听见苏一灿接着说道:“这以后我们两也算同事了,你妈和我爸妈关系又这么到位,我就把你当亲弟了,姐弟之间还是自然点。”
“……”你是挺自然的,还靠在拉杆上,就差躺下了。
然而当苏一灿家门口站着的这帮跟她玩了多年的朋朋友友,看见这幅画面的时候,差点以为那人根本不是苏一灿,无论是苏一灿少女时期的泼辣爽朗,还是之后的沉闷淡漠,反正没人看过她跟个小女生一样坐在行李箱上歪着头跟个男人说话,那姿态让认识她这么多年的老友们十分乍舌。
很快,苏一灿也看见了盛米悦他们,从行李箱上站了起来,电话里苏一灿已经知道盛米悦和大壮过来找她,没想到二毛和莉莉也过来了,这场面着实就有点尴尬了。
她跟他们介绍了一下岑莳,便把朋友们请进家,盛米悦自打看见岑莳就感觉不对劲,奈何经过一个集训后,岑莳原本白嫩的脸蛋黑了两圈,直接从小鲜肉晒成了金刚狼,荷尔蒙爆棚,着实没让盛米悦认出这人是谁?
直到她翻出手机找到那天和苏一灿的聊天记录,才跟发现新大陆一样咋呼道:“我去,你把那天机场碰见的小鲜肉骗回家了?”
由于她声音太大,已经提着两个行李箱进了家的岑莳不禁回头瞧了她们一眼。
第19章 chapter 19  暗潮涌动的大群……
之所以这么多人急匆匆地来找苏一灿, 的确出了大事,王家淼那边联系不上了,王家淼是谁?是他们认识多年的一个老友, 专门做过桥垫资的,做了很多年, 大家平时有些闲钱会放到他那里吃利息,人很信得过,他们当中有人放了四五年早回本了。
苏一灿工作后存了些钱,大概有二十万在王家淼那,一个月能拿千儿八百的, 也拿了两年了, 一直挺稳的, 大概今年六月份的时候, 利息到账就开始推迟了,大家小群里私下议论王家淼那边会不会出事了?
但这种事毕竟多年的交情,大家也不好明着把钱要回来,本想着再观望两个月看看,谁知道这个月利息推迟了二十多天,他们再联系王家淼, 手机空号, 人说是上半年房子已经卖了,不知踪迹。
所以今天他们也是到苏一灿家小聚商量这事怎么处理,最后决定先通过认识的人找找王家淼的父母。
他们在商量的时候,岑莳自然没有参与,他将行李安置好后就瘫在门廊的蜗牛椅上补觉了。
大壮他们说完还要赶去单位上班便先走了,盛米悦留了下来,跟苏一灿说起了另一件事, 小光头要结婚了,问苏一灿有没有喊她,苏一灿点了点头,一个多星期前小光头问人要了苏一灿的微信,然后给她发了份电子请柬。
盛米悦骂道:“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明知道你跟杜敬霆分了,还发请柬给你,怎么好意思的?”
小光头原是杜敬霆的高中同学,和苏一灿也只能算关系一般,工作的这几年更是没见过面。
等等,苏一灿突然抓到了什么重点:“你怎么知道我和杜敬霆分了?”
她记得这段时间一直忙学校篮球队的事,貌似谁也没空联系。
盛米悦脸上露出了些许尴尬的神情,苏一灿一眼就瞧出了猫腻,往沙发上一坐掠着她:“说吧。”
盛米悦回身将手机打开,翻出同学群递给苏一灿看。
宁市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但年轻人喜欢扎堆的地方总是一阵阵地赶流行,恰巧那天苏一灿在那家网红清吧和人鱼小姐还有她表哥见面被人撞见了,还拍下了她泼那人水的视频发到了八中的同学群里。
往下拉聊天记录大几百条,苏一灿粗略地扫了一眼。
“女追男一般很难有好结果,男人不珍惜啊,转眼就找个更年轻的了。”
“苏一灿这么多年还是没变,我记得她当年就是个小太妹吧?”
“楼上正解,高中那会经常看见她和一帮男的走一起勾肩搭背的。”
“所以杜帅毕业后和她在一起,我们都觉得太可惜了,校草被个女混子耽误了。”
“但是现在被甩了,为什么我有种想笑的感觉。”
“你不是一个人…”
“+1”
“+2”
“+10086”
……
直到盛米悦发了个竖起中指的表情包,群里才消停了。
后来又因为小光头发结婚请柬到群里的缘故,大家纷纷都在打听他有没有请杜敬霆,他说请了,还请了苏一灿,来者是客。
然后群里又炸开了锅,本来和小光头没什么联系的,都不太乐意吃这顿喜酒,现在都有种巴不得花钱买票看戏的心态。
底下又一群内涵苏一灿的女人各种嗨聊,盛米悦在旁说道:“不用管她们,都是一帮高中暗恋杜敬霆又怂得不敢表白的人,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苏一灿拉到最后,发现大家的聊天戛然而止,原因是杜敬霆突然进了这个群,后面没有一个人再说话了。
苏一灿将手机还给盛米悦有些头疼地说:“杜敬霆有笔钱在王家淼那,当初也是我跟他说稳,让他放的,现在出了这个事,我的20万暂且不谈,他的钱我肯定要凑给他。”
盛米悦那大小姐的架势又拿了出来:“凭什么啊?投资这玩意本来就是收益和风险并存,亏了自己担着,更何况你和他分手也是他有错在先,还好意思问你要钱?”
苏一灿摇了摇头,懒得解释,他们之间的事不是谁对谁错的问题。
当初杜敬霆拿这钱出来是因为她,她不想再跟杜敬霆有任何纠葛,这事必须清了。
盛米悦又说道:“对了,小光头结婚反正都是要出份子的,我把我弟带去多吃一份回来,你也多带个人。”
“我带哪个?”
盛米悦的眼神瞥向门外,一脸意味深长:“你不也有个弟弟吗?”
“……”
聊了一会后,盛米悦要回市区了,走到门口时,还特地跟岑莳说了声:“小帅哥,拜拜哦。”
岑莳慢吞吞地掀开眼皮,嘴唇都懒得动一下地回:“慢走。”
苏一灿将盛米悦送出院子,关上院门转过身的时候,发现岑莳的脸上已经毫无睡意,那双弓似的睫毛掩荫着深瞳注视着她。
待苏一灿走到他身边时,岑莳悠悠开了口:“多少钱?”
苏一灿脚步微顿:“什么多少钱?”
“他放了多少钱在你朋友那?”
苏一灿这才反应过来他在问杜敬霆,淡淡笑了下:“问那么多干嘛?你帮我还啊?”
说完苏一灿便进家了。
……
暑期还没结束,老师们先返校了,岑莳作为外聘教练也要跟着熟悉学校的各项教学方针与事务,所以开大会那天,他也去了,不过苏一灿为了避嫌,没跟他一道走。
她和江崇走进多功能厅的时候岑莳已经到了,坐在前排边上靠窗的位置,光线很好,照在他脸上,那双茶色的眸子泛着炫目的光,侧面轮廓和下颌形成一道完美的弧线,后面的女老师坐了半天,好奇他长啥样,便拍了拍他的肩跟他说了句话,岑莳偏过头对上苏一灿的视线,扯起嘴角回答了后面的女老师,女老师被岑莳这一笑晃了下眼,拿起记录本挡住,对后面的老师们比了个大拇指。
苏一灿倒是没跟岑莳说话,瞥了他一下对江崇说:“那个新来的叫岑莳,篮球队的教练。”
江崇转眸盯岑莳瞧了眼跟苏一灿到后排找了个位置坐下了。
学校每年的首次大会内容都差不多,校长将教育局的一些要求和任务下达,然后就是各个教研组新学年的一些计划,苏一灿拿着个笔,装模作样画小人,不时抬下头,以十分肯定和认真的姿态附和着校长的话顺便还点点头,不知情的看过去,绝对认为她是个态度端正的好同志。
反观江崇就从来不搞这套形式.主.义,每次开会甩着两只手,笔和纸从来不带,坐在后面双手一抱,其他同事都在记录或者拿手机拍大屏的时候,他永远纹丝不动,仿若教育局领导来考察似的。
之前那个校长就很看不惯江崇这作派,曾在集体大会上点过他名,问他刚才说的东西记下来没?
江崇说记在脑子里了,校长让他复述,他当着全校老师的面原封不动地复述出来,自此以后,没人再盯着他。
本以为换了个校长后,废话能少些,没想到这个校长比上一任还能唠,一个问题反反复复,颠过来倒过去说半天。
江崇有些不耐烦了,侧眸看了眼苏一灿,她依然神情专注,也不知道有什么好记的,便将视线凑近了些,发现她都快画完一整幅弱智版清明上河图了,不仅笑了起来。
正好岑莳听得也快入睡了,为了打起精神,他回头瞧了眼苏一灿在干嘛?便发现苏一灿身边那男的离她挺近,关系不错的样子,他单手撑着脑袋挑起眉梢望着他们。
江崇很快感觉到前面投来的视线,也侧过眸迎了上去,默不作声地盯岑莳看了几秒,忽然对苏一灿说了句:“我感觉,这人有点眼熟。”
苏一灿抬起头,状况外地问:“谁啊?”
岑莳已经收回视线,江崇又瞥了他一眼说道:“就那个新来的篮球教练,总觉得在什么地方见过。”
苏一灿有些心虚地想,不会吧?难不成这几天她和岑莳外出时给江崇碰见过?不应该啊,江崇不是拐弯抹角的人,要真碰见她和岑莳走一起刚才就直说了,但岑莳一直住在美利坚,回来几天几乎天天跟她在一起,江崇这段时间忙田径队的事,哪来的机会眼熟的?
大会结束后便是各教研组开小会,岑莳因为工作的特殊性,虽然并不代课,但也被体育教研组的丁组长喊上了。
丁组长在学校资历较老,如今也四十岁的年纪,一边带着岑莳去办公室,一边和他闲聊了几句,苏一灿和江崇走在后面。
体育教研组加上岑莳也就六个人,进了办公室后各自找了把椅子坐下,江崇和苏一灿是最后进来的,岑莳坐在里面垂着视线,江崇搬了两把凳子,将一把递给苏一灿,苏一灿坐下后,岑莳抬眸朝她望了过来,又移开了视线。